凌晨,天刚蒙蒙亮。
三条黑影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潜入圣兰教教堂附近。
圣兰教教堂位于边城西区的荒山之上,靠近紫阳奴族生活区,处于贫民区与富人区交界之处。教堂几经捣毁又几经重建,如今留下来的,乃是一片废弃的教堂。
孤零零地建在一片荒山之上,夜晚看上去十分的荒凉。
长欢,完颜察察,苍鹤三人推开废弃的大门走进教堂。
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巨大声响,在这寒冷的凌晨,听着有些瘆人。
教堂分成主殿和数座侧殿,高大巍峨四通八达。
里面空荡荡的,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
断垣残壁,窗户损坏,四面透风,教堂内外杂草丛生。
教堂的墙面上,画着彩色的壁画。
就着凌晨的微光看去,主教堂正面墙面上是一张巨型男人的画像。
男人面覆黄金面具,身穿金色蟒袍头戴金冠。坐在镂空黄金宝座上,充满了神秘气息。
一双琉璃般的紫眸,仿佛俯视众生般高高在上。
完颜察察瞅了瞅墙上高高的壁画,低声笑骂道,
“这不是那个不男不女的狐狸精吗?竟将他自己画在墙壁上让教徒供奉膜拜,还真拿自己当天神了不成?可惜是只菜鸟不堪一击。大爷我将你打得满地找牙,如丧家之犬般落荒而逃,真是可笑至极。”
长欢:"……"
她抬头打量墙壁上的男人画像,果然是虫子的模样。只是比虫子多了一份庄严和神秘感。
教堂中到处一片死寂,寒风萧萧。
几人在教堂中来回转了转,并未发现异常之处,更未发现有密道入口或者地牢。
天色逐渐变得亮堂起来,三人探查一番后,悄然退了出去……
然而,他们没发现的是,墙壁上男人的眼珠子诡异地动了动。
接着那面墙缓缓向两边移开,一个高大孤绝的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居高临下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紫眸中露出一抹喜悦之情--
小野猫,本尊终于能见到你了。
无论如何,本尊都要将你带回圣兰城……
……
当日下午申时,长欢在苍鹤,完颜察察,亦初及一千黑鹰卫,五百夜卫军的陪同下,浩浩荡荡来到圣兰教堂所在的山脚下。
云霓裳已在上山的入口处恭贺多时,台阶上尽是黑衣侍卫。
云霓裳见到长欢等人,优雅地福了福身,风姿绰约,
"楚姑娘,教皇陛下有令,只允许你一人上山,其他人还请留在山下等待。"
完颜察察一蹦三尺高,骂道,
“老子凭什么相信你们这群反贼?不行,老子必须跟着小欢欢保护她。万一被复紫衣那朵花魁给阴了,小欢欢可怎么办?”
云霓裳美艳的脸色沉了沉,不悦道,
“完颜小王爷,还请你说话客气点,若你们不按教皇要求行事,恕我们不能放了沈兰舟。”
完颜察察勃然大怒,
"凭什么要听这个王八蛋的?老子偏要陪小欢欢上去。"
眼看云霓裳就要发作,长欢连忙对云霓裳道,
“云姐姐,不如这样,我只带苍鹤,完颜小王爷和亦初上去,其他人都留在山下。若我单独去见虫子,他们不放心也不会同意的。你去问问虫子的意见再来答复我。”
云霓裳没有办法,只好派了个侍卫,去向独孤青川禀告。
云霓裳和长欢站在一边等候,轻声叹息,
"楚神医,好久不见,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嘘。"
长欢也觉得有几分感慨,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还记得云姐姐曾跟我说过,要邀请我去观看你跳舞的,看来,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因为,我们已经成了敌人,各为其政相互为敌。我的未婚夫被你们设计暗算,至今尚未苏醒,你说我能不恨吗?”
云霓裳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眼圈一下子通红,哽咽道,
“可是,主人辛辛苦苦准备了十年,好不容易备齐十万大军,却被东方玄夜毁于一旦,你说他能不生气吗?你恨,我们更恨啊……”
长欢心里也不是滋味,
“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我们短暂的一生,要一直纠缠不休地互相厮杀下去吗?若是如此,人生还有何乐趣而言?”
云霓裳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楚神医,教皇陛下应该能听从你的建议的,麻烦您多劝劝他。我愿意陪他远走高飞,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一辈子都不再出来。教皇陛下这十多年来过得太苦,我不忍心看他继续痛苦下去。”
长欢点了点头,无奈道,
“我只能尽力而为。站在他的立场,他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错。”
“然而站在大容国的立场,他却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
“所以,我也不知道劝不劝得动他,我只能试一试。”
云霓裳擦去脸上的泪水,对长欢福了福身,
“霓裳谢谢楚神医,难怪夜王那么爱你,你心胸宽广为人豁达,值得他爱。”
长欢无奈地苦笑,
“马上就是我和夜王成婚的日子,他却被你们所伤还未苏醒,你们害的我和他差点阴阳两隔。其实我也是恨你们的。恨不得将你们统统杀光。”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厮杀下去,我想让这一切结束……”
两人明明是对立面的敌人,却像老朋友一样聊着天。
向独孤青川请示的侍卫很快下来,对云霓裳道,
“云姑娘,教皇陛下说可以让那三位陪着楚神医上去。”
于是,云霓裳领着长欢等人很快便来到教堂大门口。
教堂内外站满了黑衣侍卫,一个个如临大敌般戒备。
独孤青川静静地站在主殿门内,身后是画有他画像的壁画。
一身熏衣紫锦缎暗花长袍,妖孽俊美长身玉立。
魅惑妖冶的紫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长欢,溢满了笑意。
这座教堂明明残败不堪,却仿佛因他的存在,而生生被他映衬得蓬荜生辉光彩夺目,似流出实质性的光彩来。
沈兰舟脸色苍白浑身是血,被两个侍卫搀扶出来。
他本就弱不禁风,此时更显得单薄瘦弱,如同纸片人般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长欢尖叫一声便扑了上去。望着沈兰舟满身血迹的鞭痕,愤怒地瞪着独孤青川磨牙,
“虫子,他一介文弱书生,你怎能如此对他?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
独孤青川丝毫不生气,痴痴地望着她发火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
沈兰舟抬起苍白的脸,对长欢虚弱地一笑,带着一股不屈的傲气,
“他逼问火药配方,我说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就让人将我打成这样。不过都是皮外伤,你不必担心。”
长欢又气又难受,连忙掏出几粒跌打损伤药给沈兰舟喂了下去。
将他扶到门口交给完颜察察等人后,回到教堂大殿平静地看向独孤青川,
“虫子,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