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墨本不想让夏一涵帮他说话,只是这时不同以往,他知道夏一涵的话会比他说更有说服力。
果然叶浩然皱了皱眉,半天没说话。
付凤仪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慈爱地笑着说:“一涵啊,你为叶家的心,我们做父母的真的很感动。你和子墨以后的日子还长,还要有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放在这里总不方便,孩子的母亲在这里就更不方便了。听妈妈的,孩子妈妈带走。我是孩子的奶奶,叶子墨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我们反正也就在市区,他想见孩子,随时还能回去看。”
“妈妈,您不知道,嘟嘟现在吃母乳。他不适应吃奶粉的,要是离开他母亲,他会不习惯的。”夏一涵轻声说。
宋婉婷心里很急,又不敢轻易接话。
她虽是孩子的母亲,此时却是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孩子和她本人,都只能任人处置。
而且她此时也比任何人清楚,她不说话还好,她越说话越容易激怒叶理事长。
“现在吃奶粉的孩子多的是,我看还比以前的孩子要健康聪明些,这不是理由。一涵,你别替他说话,委屈自己了。”叶浩然严肃地说。
“爸爸,我知道吃奶粉的孩子也不会差。不过母乳可以带给孩子天然的免疫力,我还是更相信自然的哺育。我并不觉得委屈,就算真的委屈,为了叶子墨的孩子一辈子的健康,我也愿意。您和妈妈要实在想把孩子接走,我也不反对,可不可以先让孩子吃够几个月的奶再说。其实,她在这里对我真的没什么影响,她住二楼,我住一楼,我们平时都没什么接触。再有,子墨是很有分寸的,您问问管家问问这里的工人就知道,现在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是叶少夫人。爸爸,妈妈,您们就让孩子留在这里吧。”
夏一涵话已至此,叶浩然和付凤仪自然感觉到了她的诚意。再有孩子是叶家的孩子,他们又怎么会不希望孩子身体健康呢。
叶浩然冷淡地扫视了一眼叶子墨,冷冷地说:“既然一涵都这么说了,孩子我就先留在这里。不过你给我记住了,要是让她受一点点儿的委屈,被我知道了,我立即会让人把孩子带走,把这个女人赶出门。”
自从宋婉婷偷偷怀孕,叶浩然就对她不屑一顾。此时已然是如此,他甚至连正面跟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谢谢叶伯父叶伯母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继续喂养我的孩子几个月。几个月以后母乳没什么营养了,我会离开,会把孩子交给一涵的。”宋婉婷低声说,样子看起来很恭顺很低微。
付凤仪对宋婉婷始终心存愧疚,这时见她如此,也有些不忍心。
她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知道让她离开自己的孩子确实是太残忍了。
不过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等到孩子脱了奶,宋婉婷是必须要离开叶家,他们就算不忍,也不能让她留在这里打扰叶子墨和夏一涵。
“叶理事长,我会处理好这些的,您就不用费心了。”
叶子墨简短地跟父亲说完,就回头嘱咐严青岩:“时候不早了,你和酒酒照顾叶理事长和妈妈回家吧。”
严青岩每次听到叶子墨叫叶浩然为叶理事长都很想劝劝他,让他珍惜父子间的感情。
叶子墨其实也不是不想叫一句爸爸,只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他就是怎么都叫不出口。
“哥,那我就和爸爸妈妈回去了。”严青岩说,叶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边的风雨暂时平息,酒酒站在夏一涵身边,拉住她的手,很想和她说些悄悄话,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好说。
“叶先生,我想要在这里住几天。”酒酒很小声地对叶子墨说。
她这么说的时候,严青岩瞥了她一眼,那目光还是很复杂的。
叶子墨与夏一涵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都看向严青岩,意思很明显,是要看他的意思。要是他特别希望酒酒跟他回叶家,他们还是会支持严青岩的。
不过严青岩天生淡然,似乎很看得开,他淡淡一笑,说:“她在那里的时候就天天吵着要回来,说看到我就烦。这回可算有机会回来,肯定是要住几天的。”
酒酒脸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低声是说:“还小叶先生,分明是爱打报告的小人。我什么时候吵着回来了,我喜欢跟夫人待在一起的。我就是想我们太子妃了,才要留下来。”
叶子墨和夏一涵都只是笑笑,就连叶浩然和付凤仪也是相视一笑,觉得这两个小冤家正处在微妙时期,偶尔分开一下未必是坏事。
“想留下就留下吧。”叶子墨说。
“酒酒,想过去的时候你随时过去。”付凤仪生怕儿媳妇跑了,忙又嘱托一句。
“好,夫人,我住一下下就过去陪您。”酒酒乖巧地回答,随后又看了一眼严青岩,见他也正不着痕迹地看她,两个人又同时避开了目光。
叶浩然和付凤仪没有多逗留,严青岩陪着他们回去,叶子墨夏一涵酒酒管家等众人一同送他们出门。
他们的车都走远了,叶子墨依然静默着看了很久,目光深沉。
他心里对两位老人是愧疚的,因这个孩子,他无比的愧疚。
夏一涵挽着他的手臂静静站着,她能懂他的心情,虽然他什么都没说。
“叶少夫人,我有话跟你说,跟我走吧,别腻味了。”酒酒过来,扯住夏一涵的胳膊说。
她是急性子,很多话早就想说了。
“墨,你先回去吧,我跟酒酒到花园里散散步。”夏一涵柔声说。
叶子墨回了神,揉揉她的头发,温和地叮嘱她:“去吧,走灯光明亮的路。”
夏一涵答,知道了。
她心想,这家伙现在对她的照顾已经细心的过了头。这是他的别墅,他的天下,还有谁敢暗害她不成?
不过有他这样细致的关心,她当然是幸福甜蜜的。
酒酒看着两个人这一问一答,感觉她要说的话几乎都可以不用说了。
夏一涵也有很多话想跟酒酒说,这段时间事情多,孩子出生,她又上班了,几乎没有跟酒酒单独联系过。
她和酒酒挽着手,两个人从主宅门口慢悠悠地往花园的方向走。
“叶少夫人。”酒酒唤了一句。
“傻丫头,就是我们两个人,你还这么叫干什么?”夏一涵轻笑。
酒酒吐了吐舌头,说:“不是怕你们家的叶大总裁听我叫你名字,不高兴么。反正那个人奇奇怪怪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的出来。”
“人家怎么奇怪了?对我不知道多好呢。”夏一涵现在可不喜欢听人批评她男人,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行。
酒酒“啧啧啧”地摇头晃脑。
“还不行说了,哎呦呦,这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招数把你给迷成了这副花痴样儿。”
夏一涵想起酒酒曾经问过她关于尚床的事,此时酒酒的表情和语气已经表明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夏一涵的脸不觉得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不说话,酒酒就嘻笑着问她:“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比以前更那什么,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了?”
“不害羞,我看你真是应该早点儿嫁了,省的你整天琢磨这事!”夏一涵轻声说。
“哎呦呦,您做了的都不害羞,我们只是说说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嘛。”酒酒又笑,她有时候就像叶子墨一样喜欢逗夏一涵开心,看到她害羞,她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好了,再说我不理你了。”
“不说了不说了,小气。”酒酒收起一脸的戏谑,很快又一本正经起来。
“一涵,说认真的,你真的完全不介意那个姓宋的留在这里吗?还说什么孩子要喂母乳,那孩子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你可以善良,但是要用对地方。像这种女人,你要是对她好,你就是东郭先生,到时候她逮着机会反咬你,有你后悔的时候。”
莫小浓是这么说,酒酒也是这么说,夏一涵自己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呢。
但她不想为一些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风险就让小叶正恒在月子里就受苦,她做不到。
就算真的有一天宋婉婷要反咬一口,要对她用手段,她相信,只要叶子墨爱她,只要她坚持爱叶子墨,他们就一定能一起度过难关。
她做人但求问心无愧,也希望能尽量为别人着想。
就是宋婉婷再蛇蝎心肠,难道就真的永远都没有改好的时候吗?她也是个母亲,夏一涵总还是希望做了母亲以后的她,能常常顾念自己的孩子,能够有所改变,那是孩子的福气,也就是叶家的福气了。
“没事,酒酒,宋婉婷现在不像以前了。”夏一涵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