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妮姬塔这位“得道高人”要对舒翡翠“拔刀相助”,谷熏的自信心就顿时消减了大半。
虽然如此,但谷熏还是觉得自己要努力,不能因为对手太强就怯场。
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待南凭崖出差回来,刚进办公室坐下不久,就看到谷熏捧着咖啡进来了。南凭崖点了点头。谷熏便安静放下咖啡,心里却盘算:妮姬塔背后帮舒翡翠作弊,这样的事情,南凭崖会介意吗?
如果谷熏打小报告,举报妮姬塔帮舒翡翠写提案,南凭崖会怎么做?
但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随即就被谷熏否定了。
从理智的角度上说,妮姬塔是总助,是总裁的亲兵,自己才是个新兵。舒翡翠则是舒家公子,还准备和南凭崖的家族结亲了。南凭崖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处理妮姬塔、舒翡翠。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再者,谷熏也不想做一个背后打小报告的人。
南凭崖喝完一杯咖啡,便召集了总裁办众人开会。他本人不爱说话,赵莫为便为他主持会议。南凭崖做事讲究效率,赵莫为主持会议便也不敢多讲场面话、废话,开门见山的就说:“这次开会是来说关于‘春风精华露’的项目的。我们打算派一位秘书前去项目,协助工作,也学习、锻炼。”
几位秘书不觉挺起腰身,眼睛里写着期待。
“这次看了大家的提案,经过分析,”赵莫为说,“综合各方面的考量,我们决定让舒翡翠到项目组帮助、学习。”
听到了这次宣布,众人心里自然失落,但其实也早就料到。毕竟舒翡翠关系最硬。而谷熏心里知道妮姬塔所写的提案也一定是妙笔生花,自己比不过也是当然的事。
几个小秘书也开始违心地鼓掌,说:“那太好了,翡翠一直都很棒。”
舒翡翠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露出骄矜的笑容。
妮姬塔开口了,说:“不过翡翠还是个新人,一来是没什么经验,二来这次任务也很重,非常繁杂。不如让他多带一名秘书过去协助他的工作吧?”
南凭崖点了点头,说:“也可以。”
妮姬塔转头问舒翡翠:“你打算带谁去?”
几个平日把舒翡翠马屁都快拍烂的小秘书都眼睛发亮地盯着舒翡翠,那眼神里分明写着:选我!选我!
舒翡翠仍是下巴看人的姿态,眼睛淡漠扫视了一圈,便露出微笑:“让小谷陪我吧!”
这话一说,大家都挺意外的——包括谷熏本人。谷熏愣了愣:“我?”
“是啊!让你做我的助理,不会不愿意吧?”舒翡翠问。
谷熏心里倒是明白了:舒翡翠和谷熏平级——这件事让舒翡翠不爽。所以舒翡翠一听能带个“跟班”,就立即想到了谷熏,意图羞辱他。
想明白了之后,谷熏觉得舒翡翠十分幼稚。
“没有问题!”谷熏点头,“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舒翡翠刚进集团不久,便得到了助理项目经理的工作机会,好命到大家都羡慕。办公室的其他人齐齐恭贺舒翡翠,言语中不乏艳羡之意,但舒翡翠则觉得一切好运都是理所当然,并没有太大的喜悦。
谷熏倒是挺高兴的,开始收拾行程了,但在此之前,他更不忘先把赵莫为交待的活儿完成了。他把做好的文件送到赵莫为的办公室里。赵莫为收下了文件,朝谷熏打量两眼,说:“我看你还挺高心的。”
“有学习锻炼的机会,我当然高兴。”谷熏笑答。
赵莫为点点头,又问:“我看你刚刚答应得很爽快,你不怕舒翡翠为难你?”
“都是互相合作。不会的。”谷熏给了一个很“识大体”的回答。
其实,谷熏说“不怕舒翡翠为难”也是真心话。舒翡翠的段位,谷熏算是看清楚了。这舒翡翠的手段恐怕是连陈笃都不如,根本不能给谷熏带来实质性的伤害。比起来,跑项目的经验那才是实打实的呢!
谷熏怎么会因为舒翡翠的缘故而放弃这样的机会呢?他还要高兴舒翡翠那么幼稚,为了一时意气拉自己去好项目实践呢!
赵莫为称赞谷熏识大体,便又提点了几句,说谷熏的策划案之所以输给舒翡翠,是在于过于稚嫩,缺乏实际考量,在成本上预估失误。谷熏恍然大悟,自然又是感激不绝。
不日,谷熏就跟随舒翡翠到了项目组开展工作。“春风精华露”是DH集团旗下品牌“花叶行”的新产品。舒翡翠和谷熏暂离DH总公司,先去了“花叶行”公司报道。
舒翡翠去的时候十分威风,开着一辆豪车,下车的时候还让谷熏帮他开门。谷熏自然顺着他,替他开门、拎包、买咖啡,做的助理的活计,毫无怨言。舒翡翠看着谷熏这么恭顺,反而来气:“你这低三下四的样子真可厌。”
舒翡翠说是名门出身,但那素质确实不敢恭维。他张嘴能说一千一百句恶言恶语,但谷熏也就一个应对策略——装聋。
舒翡翠见谷熏跟一堵墙一样,怎么打击都没反应,便是越来越气,索性加倍地使唤他。不过,谷熏在后勤部已经历经磨难了。说起来,在给下属穿小鞋这一项目上,嫩瓜娃子的舒翡翠是远远不及老油条陈笃的。陈笃那关谷熏都熬过来了,难道还怕舒翡翠么?
这天他们在“花叶行”工作到快下班,舒翡翠找了一箱资料来,堆到了谷熏桌子上,说:“你今天把这个看完,做总结。明天交给我。”
谷熏看着一箱材料,头痛不已,但对方是自己领导,只能认了。“行,没问题。”谷熏点头。
舒翡翠下班,特地喷了新买的香水,张扬地到达餐厅。曲川早在那儿等他了,还拿出了一束矢车菊塞到舒翡翠怀里。舒翡翠笑着说:“我看你好像很喜欢矢车菊啊?”
曲川点头:“是啊。”说着,曲川叹气:“非常喜欢。”
二人用过餐后,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天上风起云涌,下了滂沱大雨。二人都没带伞。曲川是个生活白痴,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巧的是,舒翡翠也是个生活白痴,连去餐厅借伞这种事都想不到。
舒翡翠便随手拿起电话。曲川问:“怎么了?”
舒翡翠说:“我打电话,叫我助理来送我们回家。”说完,舒翡翠还神秘一笑。
很快,谷熏就抱着伞来到了餐厅门口。来得匆忙、又是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谷熏看起来颇为狼狈,裤管都湿了,头发略带凌乱。当他这样跑到曲川的面前时,心态是崩的。虽然他对曲川没有任何旧情,但换做谁都不希望自己在前任面前看起来很惨。
这是自尊问题。
舒翡翠挽着曲川的臂膀,斜眼看着谷熏,说:“辛苦你了,小谷。”
——辛苦你妈。
“不辛苦。”谷熏将雨伞递到了舒翡翠手里,“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要回去整理资料。”
“去吧。”舒翡翠的语气让谷熏联想到古装剧里的奸妃说“跪安”。
但谷熏也只得“跪安”,扭头就跑了。
他撑起雨伞,快步地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行走,一步一步,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他略带仓皇,唯恐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去了,却不想一个脚滑,摔了一大跤。摔得他屁股疼、自尊心更疼。
远远看着,舒翡翠笑出声来:“哈哈哈!你看他像不像一条落水狗?”
曲川不可置信地看着舒翡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舒翡翠愣住了:“什么?”
曲川放开了舒翡翠的手,飞快地跑向了谷熏。走得急切,曲川忘了打伞,冒着雨就跑到了谷熏身边。
谷熏刚爬了起来,就听见曲川的声音“小熏,你怎么了”,谷熏闻声扭头,眼瞅着曲川一脚踩中了刚刚自己踩过的水坑。顿时,水花四溅,曲川如同保龄球一样滚向了谷熏,刚刚奋力爬起身的谷熏又被撞倒在地。二人犹如保龄球相撞坠地之后又被污水沾成了俩大番薯。
待俩大番薯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却见舒翡翠撑着伞跑过来,一脚踏进了刚刚二人踏过的水坑,正以一种类似大鹏展翅的姿态往二人面前飞扑而后迅速带着二人坠地。三人咕噜咕嘟地滚在了水潭里,如是,三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摔成了三只泥汪汪的猪头。
惨还是谷熏惨。
只有他摔了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