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自扫门前雪,现在落魄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情。”平王妃微微叹息,这段日子可以说让她看清了很多。
萧婉清怎会不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她拍了拍王妃的手背,“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最大的事莫过于亲手报仇,你想想,你和平王多年夫妻也算恩爱,却因为一个萧尘霜落得如此田地,不管换作是谁都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我一直知道你和你妹妹不睦,没想到你这么希望她去死?”平王妃盯着萧婉清看。
萧婉清也毫不避讳:“确实不睦,若非她,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奈何我名誉尽毁....罢了,其实我现在也还不错,至少也是个将军夫人,可你如今却无依无靠,想想也真是可怜。”
“其实想要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她既然把你害成这样,为什么就不能报复回去呢。杀人诛心其实不必动她本人,可以拿身边的人开刀,比如她视如姐妹的丫鬟,或者在乎的母亲,这些都是最好的选择。”
平王妃冷笑:“将军夫人这是想借刀杀人啊,您说的这么露骨,我完全相信到现在您还爱慕着太子。”
萧婉清挑了挑眉,不以为意的说:“爱慕与否那又如何,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很爱任何人,爱是最廉价又同样是最珍贵的,就得看你怎么利用了。”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应该去杀了她娘?”
萧婉清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光是如此就够了吗?所谓斩草要除根,你若真的想做点什么,尽管通知我,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再给你一片新天地,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新天地....
她已经落到这个田地,就算皇帝愿意插手相助,那也只是一时。如果一个女人没有自己掌握权力,又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男人,那这辈子也就完了。
平王妃不安的看着窗外,本以为遭此变节,娘家多少也会接纳她,可没想到,这所谓的亲人,他们的嘴脸比陌生人还要可怕还要恶心。
送平王妃回家之后,萧婉清便也回到了将军府,毕竟家里还需她这位少夫人来操持,才不至于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
她无法预测平王妃具体会怎么做,但她坚信,今日这番话定会起到一定的作用。
“小姐,小姐,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萧婉清看向云罗,急忙迎了上去,“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一路上还安全吗?”
云罗大口喘着气,“奴婢没事,奴婢此次回到泗水的时候,总算找到那位天下第一仵作。我..。我打听到他确实有办法...不过...”
“你先喝杯茶,慢慢说。”萧婉清提起茶壶倒了杯水给她,云罗捧起喝了两口,“不过小姐,那个司徒宇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只要能找到他,我们就一定能...”
萧婉清:“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找人的事我会着手。”
“诺...”
“对了,你回来的事情最好暂时别让别人知道,这些天就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
奴婢明白了。
春日来临,不像冬天那样严寒,宫里的人也都悄悄褪去冬装。皇帝上完早朝后,得了空闲便在花园里散步。
礼部那边传话说已经准备妥当,尚服局和司珍局也已经赶制出婚典所用之物,现在便只需挑选个吉日完成册封典礼便行了。皇帝点点头,让钦天监去挑选好日子。
他坐在花园里看着北方归来的燕,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转头一看便看到了玉嫔。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大概分娩也就这么几天。
皇帝走到玉嫔跟前,发现她正在订秋千,他有些生气,不悦道:“怎么回事,都快生了还这么不安分,当心动了胎气。”
“皇上,奴才参见皇上。”小李子嬉皮笑脸的模样。
皇帝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可有好好伺候玉嫔?”
小李子立马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这宫里用的一器一物那都是验了再验,不信您问玉嫔娘娘。”
玉嫔温和一笑:“皇上,臣妾过的极好,最近胎动频繁,多半是这小家伙要出来了,所以一切已经准备齐全,皇上实在不必为了臣妾这种小事而操心。”
皇帝肃然道:“你若为朕诞下皇子,那便是大功一件,岂会是小事。即便是公主,那也是有功,你就安心养着,像这些事尽管吩咐宫人去做便是了,何苦你亲自动手。”
“是了,那臣妾就听皇上的意思。”
皇帝盯着她的肚皮看了一会,下边尖尖的,怎么说这一胎应该也是个儿子才对。
他伸手摸了摸,里面的小家伙仿佛有感应似的,热烈的拱着肚皮回应着。
“一定是这孩子知道父皇来了,这是在与您打招呼呢。”
“倒是个聪明的。”皇帝满脸笑意。而这时,却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走了过来,低声道:“皇上,曹大人求见。”
“曹大人?哪个曹大人?”皇帝看了一眼阎公公。阎公公立马道:“似乎是詹士府的曹大人。”
这家伙……
皇帝陷入了沉思,这曹睿在詹士府做事,平日里便是帮着太子处理一些公事,上朝的时候也几乎是个透明人,若不是可今日怎么就来了。
还是私底下这样觐见,莫非是因为太子要前往邺城执政的事而来?小太监见皇帝迟迟不语,又开口道:“听说这曹大人为了北齐一事而来。”
玉嫔见此,温和道:“皇上,您有事尽管去忙,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帝点头:“小李子,好好伺候娘娘。”
“奴才一定伺候的好好的,绝不辜负皇上厚望。”
小李子搀着玉嫔离开后,皇帝才走到一座亭子前,让人将曹睿带上来。宫女们奉上了茶水,亭子周遭垂下帷幕,若隐若现的,他挽起袖子,难得有这等闲情亲自沏茶。
曹睿还未来时,便已有探子前来告知。说是那庸姝待在别苑,穿的是素衣吃的粗茶淡饭,日子过的很是节俭,究其原因便是没个名分,也不敢造次,深怕皇帝会认为是北齐的人得寸进尺,因此这个庸姝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微臣参见皇上!”曹睿深深鞠躬行礼。皇帝摆摆手,“所爱卿此时入宫觐见,所谓何事?”
曹睿道:“微臣斗胆,此遭入宫是为皇上解忧的。”
皇帝一听,乐了,他确实有忧,便是因为北齐的事,想了几个法子都觉得不可行,但也没有摆在台面上来说。主要还是想看看这些人心里都怎么想的,对于北齐这块肥肉又打的什么主意。
等到现在没有等到别的人,反倒是太子的人先来了。皇帝抬了抬眉,让曹睿坐下来说话。
他只是六品小官,当然不敢造次,只得沿着凳子边缘浅浅坐下,毕恭毕敬的说:“皇上可是在为北齐的事情而忧虑?”
皇帝不答反问:“难得曹爱卿有什么好主意?”
曹睿:“微臣斗胆,如今北齐二十万大军虽已归我大魏,但齐王这个位置却迟迟没有人选,难免少不得人心浮动。所以微臣以为...皇上为何不册封庸姝姑娘为夫人呢?”
皇帝不由摇了摇头,他眉头紧紧蹙着,迎着光束看去,在这片刻间,他两鬓似乎又添了新的白发。
他沉吟叹息:“此事朕并非没有考量过,正所谓师出无名。如今北齐人心浮动需尽快安抚,但这个位置也并非想坐就能坐,如今朝中暗涌,真以为朕半点不知?所以要实施起来谈何容易。”
曹睿自是明白皇帝的顾虑,否则也不会亲自来走一遭了。他拱了拱手,低声道:“皇上大概是忘了还有慕家。”
“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