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清头痛如捣,揉了揉眉心。
随后,两人沉默了许久。
庄羽墨被发现了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时有些尴尬。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同一时间,白桃竟悄悄地从宫中溜了出来。
喜莺非常害怕,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不断地东张西望,小声规劝:“公主,我们这样偷跑出来不好吧,若是被皇上发现的话,那奴婢可就惨了。”
一想起容天玄冷若冰霜的可怖模样,喜莺浑身就忍不住狂颤了一下。
白桃的手伸过去,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喜莺,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有本公主罩着你,旁人是绝对不敢动你一根寒毛的。”
喜莺露出疑惑的眼神来,“公主,罩着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保护你啦。走吧,美人。”
今日白桃扮的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她搂着喜莺,朝鸿盛街上去了。
因为不用开渠,如今的街市上竟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
出宫之前,白桃特意拿了不少的银两,就是供今日挥霍一用。
看着满目繁华,白桃心底陡地生出一股苍凉之感来。“此后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见。”
喜莺听到了,露出慌张的神情来,“公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走了吗?”
白桃看着她,眼底充满了流连,“皇兄召我回去呢。”
淡淡的一句话,心底是说不出的哀伤。
真的,此去一别,还不知道是否能够再见。
她身为大燕唯一的公主,容天玄已经有了皇后,白梨定然不会将她嫁给他。
就算白梨肯了,大燕的百姓都不会肯。
她若是不管不顾,屈居一个妃位的护,整片大陆上,必定会非议不断,有可能还会影响大燕。
想到这里,白桃不禁黯然神伤。
她心中苦闷,想要找个人诉说,可偏偏容天玄对她避而不见。
想到这里,白桃连忙狂甩了几下头,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我就不去想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了,喜莺,我们走吧,你想要什么,本少爷通通买给你!”
白桃也没个忌讳,干脆揽住了喜莺的肩膀。
喜莺迈的小碎步,神情扭捏,显然是还有些不适应。
白桃为甩开坏心情,又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路走得多了,不过一会儿她便觉得饿了,便找了一间不起眼的酒楼,带着喜莺走了进去。
酒楼的老板看到两人穿着打扮不俗,招待的很是热情。
“上一壶酒来,就将你们酒楼的镇店之宝拿出来。”
上次跟容天玄经过此处的时候,便听到有过往的行人说,这间酒楼有种陈酿,千金难求。
那时候白桃就有些嘴馋了,可容天玄看出了她的心思来,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还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十两,我最看不得你喝酒了,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你喝酒。”
白桃还很天真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容天玄勾起她的下颌了,深幽的目光之中满含深情,“因为,喝了酒的你很是妩媚。”
白桃当时红了脸。
现在想起来,她却觉得很是烦躁,便连声催促,“快,小爷有的是银子,你们尽管拿上来好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酒楼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心道好俊俏的公子哥,身边带着的丫鬟都是不俗。
喜莺有些害怕,敌不过白桃的力气,被她拉着,坐到了身边去。
酒端上来以后,白桃隔得很远,就抖动着鼻翼,轻嗅了几下,忍不住念叨:“好是好酒,不过,比起师父酿的,还是差了些火候。”
小厮听了,有些不乐意,“这位客官,您喝喝就知道,这酒,酒劲可是大着呢。”
喝酒之前,白桃警醒地环伺了一眼酒楼内外,确定没有寅天卫跟着自己。
她从宫中偷跑出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喜莺,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
她磨了磨嘴唇,心里恨恨道,可恶的容万两,竟然敢故意不理我,那我就消失好了!
酒香扑鼻,光是闻到酒的味道,白桃就已经嘴了。
一杯烈酒下肚,她立刻觉得四肢百骸都是火热的。
“喜莺,这酒还不错,你也尝一尝。”
白桃不由分说,就将酒杯推到了喜莺面前。
喜莺盛情难却,加上之前也很好奇被白桃日日念叨的美酒究竟是什么味道的,经不住她的劝说,就喝了一点。
没想到,就喝了这么一点,初次喝酒的喜莺便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若是她倒下去的话,喝了酒的白桃说不定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呢。
她虽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可身子仍是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身边,白桃没有顾忌,也没有像喜莺那样想得太多,须臾,喝得整个肚子都热了起来,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转眸,看向身边喜莺娇俏的面容。
咦,她怎么长了四只眼睛,还有两张嘴巴。
白桃呵呵一笑,继续自己跟自己干杯。
只有在喝酒的时候,才能够忘却所有的烦恼。
而就在她喝得高兴的时候,一道白色的颀长身影愀无声息地步入酒楼之中。
他环视了一眼大堂,最后,目光落在了白桃身上。
“客官,里面请。”
“就在这里坐好了。”
声音清冽好听,惹得只有半分清醒的喜莺朝这边瞧望过来。
只见,方才走进来的男子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看起来飘飘欲仙,人虽然俊逸无双,可脸色太过苍白,若是晚上偶遇的话,定会将人吓得激灵一下。
喜莺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搔了骚头。
奇怪,怎么感觉这位公子有些眼熟,难道是过去在哪里见过吗?
思虑半晌,喜莺都没有想起来,就干脆不再去想,而是一心一意地看顾白桃这边。
而身穿月白长衫的男子,视线时不时地飘过来。
当注意到白桃饮酒后露出满足的笑容,薄唇便缓缓勾起,露出一个浅笑。
看来,今天出门是对了。
男子正是容天瑞,今日不过是无意间经过酒楼外面,又是无意的一瞥,便惊奇地看到了正坐在酒楼大堂饮酒的白桃。
他想都没想,将随身的护卫留在酒楼外面,便走了进来。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桃便已经喝得酒酣耳热,飘飘然的,似要飞走一般。
她觉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的话,非要折在外面不可,幸好她还保持着理智,就让喜莺搀扶着自己,努力地想要起来,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此时的喜莺也没有多少力气,手软脚软的,二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小厮有意上前来帮忙,却被白桃拦下,“不用,我自己来。”
她喝了酒,意识不清,便没有刻意的掩饰自己的声音,虽哑了一些,却也是嚅软好听的。
酒楼的老板跟伙计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以为故意扮作男儿装的娇小姐。
于是乎,便没有人再敢上前来帮忙,以免玷污了人家小姐的清誉。
容天瑞远远地观望了一会儿,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离开自己的桌子,脚步微移,一晃神,人就已经来到了白桃面前。
注意到瞬间浮到自己身上的人影,白桃眼神惺忪,疑惑地抬起头来。
她眼神浑身,伸出手来指着容天瑞,“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儿?”
白桃咧开嘴嘻嘻地笑着,那态度倒好像是遇到了老熟人。
容天瑞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至少不会像是清醒的时候一样,遇到了他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胧月,我扶你起来。”
容天瑞温柔地朝白桃伸出手来。
白桃看向他那只没有血色的手,也没有犹豫,便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人世间巧合的事情有许多,可今天在白桃身上就发生了。
恰巧就是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结伴走进了酒楼。
打头是白桃的大师兄宫清,跟在后面的那一个自然是她的二师兄庄羽墨。
两人因心思郁结,庄羽墨家中还有安阳侯,喝起酒来不痛快,在庄羽墨的提议之下,两人才会来到鸿盛街上。
这间酒楼,庄羽墨熟门熟路,径直便过来,可才刚毅踏入店门,便看到自己的小师妹,被容天瑞搭着手。
一时间,庄羽墨气血上涌。
宫清也跟着愣在当场。
心想,这位少公子怎么跟自己的小师妹长得如此的相像?
可当看到白桃冲着自己咧嘴笑的时候,宫清才彻底地反应过来,这不正是自己的小师妹吗?
顺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宫清的视线顺着向斜上方的方向看过去,当目光定在容天瑞身上的时候,从脚底便漫上来一股寒意。
“放手!”他声音低沉地冷喝了一声。
随即大步向前走去,庄羽墨也跟着反应过来,跟着自己的大师兄,朝白桃的方向去了。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都来了?”
好在白桃还保持着一分清醒,能够认清朝自己大步走来的两个人是谁。
容天瑞敛起唇角的笑容来,却没有要放开手的意思。
宫清不悦,眉头越皱越深。
“大元帅大人,许久不见了。”
容天瑞客套道,可明显笑不达眼底。
“王爷,在下的小师妹醉了,恐会扰到王爷,还请王爷将她交给在下。”
宫清不又分手,已经伸出手来,试图将两人交握的手分开。
容天瑞眸底的寒意越发深刻,衣袍底部,也随着骤然拂来的妖风掀起浪花来。
宫清先是握着白桃的手腕,可对方却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二人的目光不由碰撞在一起,宫清显然是分外的恼怒。
“不知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胧月喝醉了,走路不稳,本王的马车刚好就停在外面,如不嫌弃的话……”
“不必了,见王爷的气色不如从前,属下担心小师妹醉酒以闹腾的话,会连累王爷贵体。”
两人表面上说话算是云淡风轻,可暗地里,一直在较量手劲,你来我往,看得一旁的庄羽墨都跟着紧张起来。
白桃有所感觉,不悦地攒紧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