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玄穿着黑色的战甲,表情嗜血狠戾。
“不,万两,你不要过来,你不要再杀他们!”
泪水肆意的冲刷下来。
绝望,从未有过的绝望……
“公主,你醒醒,公主!”
椒图的声音响起,白桃蓦地睁开眼睛来,眼眶周围凉凉的,显然是刚哭过。
“我、我做梦了?”
白泽神情凝重,走上前来,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公主,你看到的并非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方古的皇弟容天玄,便是我们阖族的仇人!”
凝向白泽眼底冲天的恨意,那一瞬,白桃忘了呼吸。
她一再地否认,一再的躲避,然而……
“你们让我走吧。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神女。”
在一系列感情的强烈冲击之下,白桃恢复了冷静。
椒图担忧地望着她,“公主,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如……”
“不用了!”
白桃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眼睛几乎看不到就站在不远的白泽跟椒图。
她努力地无视了他们,冲向门口,冲进漫天的星辰月光之中。
寒意钻进了她的衣袖,白桃觉得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要回去,回去找到容天玄。
坚定了信念,白桃无视身后椒图的呼唤,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
而那里,果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白桃眼眶周围再次生了热,她确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容天玄。
他眼神担忧,一身堇色长袍在寒风之中摇荡飘飞。
“十两!”
白桃刚想要回应,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去,茅草屋内,白泽跟椒图都已经不见了踪迹。
白桃长舒一口气。
再朝前看时,容天玄已经来到了面前。
“万两!”
白桃扑入容天玄的怀抱之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容天玄用手抬起白桃的下颌来,看到她泪流不止的模样,顿时骇痛不已,犹如捧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珠宝,甚至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处置。
两人心口上的同心烙蜿蜒生长,无声无息,容天玄能够感受到巨大的痛楚,正是来自白桃心内的感受。
任白桃在自己的怀抱之中颤抖,容天玄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紧紧地拥住她,给她以安慰。
许久,同心烙传递来的灼痛之感都没有平息下来的意思。
因夜风寒冷,容天玄干脆将白桃整个抱了起来,“你若是再哭下去的话,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他低着头,咬着她的耳朵,每一个字都是切齿的恨与痛。
如今,容天玄懊悔万分,他怎么能够容许,让白桃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掳了去。
若是情境重现的话,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会让白闻将白桃从自己身边带走。
而分开的这一整日,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听到容天玄的话,白桃终于止住了哭泣,哽咽着将头埋在容天玄宽阔的胸膛间,“我不哭了。”
最后,容天玄向身后的秋鸿睇去冷厉的一眼。
秋鸿颔首,会意。
他带了数名寅天卫,准备重新回到茅草屋之中调查一番。
可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之后,白桃浑身抖动地很剧烈。
她猛然从容天玄的肩膀上面抬起头来,朝着秋鸿几人离开的方向张望。
此时的她俏脸惨白,心中忧心不已。
白泽跟椒图会不会还没有离开?
那个叫白泽的男人,身手如此的强悍,若是秋鸿等人贸然地闯进去的话,会不会跟白闻有一样的遭遇。
脑中再次闪现出白闻可怖的死相,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呕……”
白桃难以抑制在心头荡漾的恶心感觉,再次吐了出来。
容天玄见了,急忙拍打她的背部,担忧地问道:“十两,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白桃用苍白的脸,迎上容天玄担忧的目光,“我们最好离这里远一点!”
容天玄的视线向下,落在白桃紧紧地揪住自己衣襟的那只手上,眸底似乎卷起了一场风暴,风暴过后,到处都是雨井烟垣的凄惨景象。
“十两,你同我说,刚刚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桃焦急万分,想要从容天玄身上下来。
然而,容天玄的两只手臂犹如铁塑的,紧紧将她娇弱的身子箍住,让她动弹不得。
茅草屋的方向,秋鸿等人在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已经走了过去。
白桃紧张地张望着,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在心里不断的起到,秋鸿他们可千万不要出事。
半晌过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白桃紧绷的神经才缓和下来。
看来,白泽跟椒图是真的已经走了。
“十两。”
容天玄眼底的浓黑泛上来,深不见底。
白桃恍然回神,对上容天玄幽幽凤眸,她紧咬住嘴唇,大脑之内在经过短暂的交锋之后,她决定不对容天玄说。
什么乾仁迦的神女,简直太荒谬了。
而且,若她真的是的话,那她跟容天玄岂不是变成了仇人?
这仇恨,痛苦难当。
白桃无法挤出笑容来安慰容天玄,只是将脸压在他阔实的肩头上面。
“万两,我没事,你不用为我担心。”
不多时,秋鸿几人便从茅草屋之中走了出来,而他们手中提着的东西,顿时让容天玄脸色大变。
“白闻竟然死了?”
秋鸿的脸色也很难看,当进入茅草屋,看到白闻的尸首时,即便见惯了残忍场面的他,都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此人下手极狠,而且从尸身就可以看出,几乎是一招毙命。
不过,白闻在整个方古,都算得上是实力不俗的。
又是什么人,能够让他一招毙命。
秋鸿看向浑身打抖的白桃。
应该不会是她。
若她真的有这种本事的话,也不会被白闻劫持而去了。
容天玄感受到白桃的胆怯跟惧怕,吩咐秋鸿将白闻的尸体简单地处理一下,随后送回到安邦侯府。
“主子,要怎么跟安邦侯说。”
“告诉他实情。”
蓦地,容天玄深幽地目光有所迟疑地看向白桃,似乎是有所担忧。
“等等,就说白闻与鱼贵妃有私情,被发现之后落荒而逃,找到他的时候,便已经被人杀死了。”
“是!”
秋鸿领命之后,便让属下去处理白闻的尸体,不过,显然他们是哟费上一番功夫的。
白闻的头骨几乎全部碎了,没有特别的容器的话,显然无法带回去。
白桃转过头来,避免再看上第二眼,恶心的感觉还未散去,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吐出来。
容天玄小心翼翼地抱着她,隔着衣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臂,似在安慰。
即便如此,白桃仍旧抖个不停,她想要抑制,却是徒劳,最后干脆就不再管了。
容天玄眸光凛冽,似驻两人个冰天雪地,到处都是无垠无边的风雪在肆虐。
他虽然急于想知道今天在白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胸口的同心烙还在悸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也就表明,白桃在害怕,甚至是恐惧。
可是,望着怀中被风拂乱了身子的小人儿,容天玄的眸光越来越深幽。
白桃向来是古灵精的性子,开朗乐观,而且忘性大,必定是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才让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想到此,心痛的感觉密密麻麻地袭来,容天玄不由将白桃抱得更紧了,恨不得让她融入自己的身子,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上了马车,随着车轮的颠簸,白桃忽而感到一阵的疲惫。
可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脚底下就像是有淋漓的鲜血漫过来,甚而还会爬上她的裙裾。
白桃紧紧地抓着容天玄的衣袖,彷佛只有从他身上,才能够感受到安全。
回到皇宫,一路静谧。
由于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喜莺在映画宫中跪了一天,现下由于虚弱,人已经是东倒西歪的了。
白桃被容天玄抱着走近映画宫,喜莺看到她完好无事,激动地差点哭出声音来。
进到内室,白桃虚弱地询问了一声:“万两,是你罚的喜莺。”
容天玄没有做声,而是给她盖了两床厚厚的被子。
自马车上开始,容天玄就没有让白桃离开自己身上,可她玲珑的身子如今依旧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整个人的气息也微弱的好似来一阵风就会被吹散。
“万两,求你叫喜莺回来伺候我吧,这事不能怪她。”
容天玄点头,让人唤了喜莺进来伺候,忍不住调笑道:“你如今还能顾得上别人,我看你是要病上一场了。”
摸摸白桃身上的温度,还是冰冷的,容天玄的手指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喜莺进来之后,便咬着嘴唇,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哭声来。
白桃看着她,冲她淡淡一笑。
容天玄看到她这副模样,总算觉得欣慰了一些。
好在能笑了,即便还是虚弱好似一碰就能化了。
容天玄疼惜地坐到床榻边沿,执起那只纤纤素手来,压进自己的掌心。
“十两,我知道你很害怕,可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闻怎么会死,而且,还死得那样惨?”
虽然不忍,可容天玄担心若是不问清楚的话,危险会再次降临。
白桃虚弱地仄住茧眉,一双星眸之中,点点碎银最终沉入涌上来的黑暗之中。
她短暂地整理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是被救了,即便对方的手段有些残忍。”
“救你的人是谁?”
“一男一女,女人你也见过,正是椒图。”
“那男人呢?”
“椒图叫他白泽,是个长着一头白发,穿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我不认识他。”
白桃转过头去,看着床帏上的图案,她并不想多说什么?
容天玄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他们对你没有恶意。”
白桃摇头,幅度非常的缓慢,“他们是在救我。”
许久,屋内都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