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书在想,世界上到底怎么样的爱情才能够获得祝福呢?
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或许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在他看来,只要爱情的另外一段是他,那就低过千千万万。
想着,墨卿书目光柔和看着顾麟,倒是把顾麟看得有些脸红耳赤起来。
只是,顾麟去没有躲开他的视线,反倒是迎了上去,咬牙道:“哼,你自己要到老头子面前去找虐,谁都帮不了你。”
墨卿书闻言心中一动,知道顾麟这是答应让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季风了,也做好了一起面对未来,面对风雨的准备。
他笑得更加灿烂起来,季舒容发誓,自己认识墨卿书这么久,重为见过他这么高兴的脸。
如果被人知道,威震江湖的丹书公子现在笑得跟傻子一样,估计会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季舒容默默看着两人,心中的一块梳头总算是落了地。
就算是不为世人多包容的感情,她也希望,它会开出最灿烂的花朵。
“放心吧,我会帮忙的。”
季舒容这句话就等于是给了两人一个定心丸,毕竟谁不知道摄政王季风最疼爱的,就是季舒容啊。
又休养了几天之后,季舒容等人终于决定离开女金族。
现在已经是九月,如果再不走,很快草原就会进入冬季,那他们想要再离开也比较困难。
因为接下来就是和后临合作的事情,所以季舒容等人会和凤箫等人一并离开。
季舒容拔营的那一天,巴尔曼和流殇特意来送行。
看着流殇幸福滋润的脸色,季舒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站在流殇身边,给她保护和支撑的高大男子,微微一笑道:“巴尔曼,草原的战事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事情,要交给你了。”
巴尔曼自然知道,季舒容已经为他们做了很多很多,现在无论是岌岌可危的厥罗,还是已经支离破碎的自由城邦,想要征服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眼神深邃看着面前的浅淡而笑的女子,巴尔曼蹙眉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一定要通知我!”
季舒容耸了耸肩道:“不知道啊,看心情。”
巴尔曼:“……”
这好歹也是关系天下苍生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吊儿郎当?!
巴尔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季舒容看向草原的眼底却漫上了一层昏暗的色泽。
她正在看着北方。
北方,就是之前埋葬了数十万灵魂和尸骨的战场。
巴尔曼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噎住了,仿佛再多的语言在她的眼中,都是苍白。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来自季舒容身上哪一种浓浓的悲伤。
对,就算是赢得了战事,也无法冲淡这种悲伤。
不是同情,不是叹息,更加不是矫揉做作的悲天悯人……
她的神态,仅仅只是出于对生命的尊重。
就算是这些人是在季舒容的智慧之下战死的灵魂,季舒容却依旧对他们尊重。
不得不说,她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奇怪,她的心态更是复杂。
巴尔曼看着这样的季舒容,又想起了她所治理的云城那一派繁荣苍盛的模样,忽然间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季舒容能够将云城统领的这么好,为什么云城之中的百姓都爱戴与她。
因为她的身上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更加不会视生命如蝼蚁,就算她的手上的权利和力量足以主宰乾坤,她却尊重每一条生命。
哪怕,对方只是她的敌人。
也只有怀着这种王者胸襟的人,才能真正统领这片天下。
巴尔曼顿了顿,忽然用左手成拳抵在胸前,对着季舒容低头,一字一顿,郑重道:“尊敬的云城主,等到你想需要我巴尔曼和女金族的力量之时,我们女金族的勇士,愿意成为你手中披荆斩棘的宝剑!”
季舒容看着面前对自己弯下了高贵头颅的草原王者,眼瞳轻轻一缩,随后伸手拍了拍巴尔曼的肩膀,笑道:“好,我相信你,这一天,不会太远。”
巴尔曼缓缓抬起头颅,唇角勾起,伸手将流殇揽入怀中,两人并肩看着季舒容,点头道:“我们等你。”
流殇鼻头一酸,从巴尔曼的怀中挣脱出来,向前紧紧抱着季舒容,泪珠一颗一颗砸在季舒容的肩头,低声嘤呜道:“谢谢你……舒容……谢谢……我舍不得你……”
季舒容摇了摇头,抬手轻轻拍打着流殇的背部,轻笑道:“想要谢我,就快点生一个女儿,然后嫁给我们家临天做媳妇吧。”
巴尔曼和君临天同时脸色一变。
巴尔曼心中吐血,好啊你个季舒容,亏他心中对你还这么感谢,你丫竟然打我还没有出生的女儿注意!
擦,果断滚,快点滚滚滚!
君临天眯了眯眼,心中也是郁闷,怎么没一次自家娘亲都喜欢用他开玩笑?
如果没记错,自己娘亲只要是看到了丫头都说要讨回来给她做儿媳妇,他身为这个罪魁祸首,已经是情债累累了吧?
反倒是一旁的君无极,以旧是一副相关无事的模样。
流殇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觉得季舒容这个建议极好,连忙道:“好,我觉得这个注意很好!”
巴尔曼:“……”好个鬼!
君临天:“……”能不能不拉上我?
两个女人有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又是好一番道别之后,季舒容这才对着流殇浅浅一笑,回头走到君无极的身边。
君无极宠溺一笑,伸手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转身向自己身后的马匹和军队走去。
君临天落在最后面,神色复杂的变化了许久之后,对着巴尔曼和流殇礼貌一笑,道:“巴尔曼叔叔,流殇姐姐,我娘亲说的话,你们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后会有期!”
言罢,又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这才迈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巴尔曼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个小破孩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看不上他巴尔曼的女儿不成?!
靠!
果然是君无极和季舒容这两个不讨喜的家伙的孩子,一样不讨喜。
巴尔曼重重一哼,好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瞪着那可恶的一家三口。
分别的氛围就这样被冲淡了很多,也让流殇终于不这么难过。
然而,当他们看着季舒容携手君无极一步步远走,那种被压制住的情绪还是翻滚了上来。
复杂、感激以及祝福。
如果不是他们二人,这片草原定然已经陷入了无边的苦难之中,而他们两人,也绝对不可能获得幸福。
一行人就这样缓缓消失在了草原的地平线上,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了,流殇却依旧久久旁望着。
巴尔曼默默叹了口气,垂眸看向自己身边已经满眼泪珠的人儿,轻轻用拇指擦拭掉她的眼泪,低声安慰道:“用不了多久,你们又会相见的。”
流殇泪眼婆娑,点头轻声道:“嗯。”
巴尔曼看着这样的流殇,心疼的不得了,轻轻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宠溺道:“回去吧,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多么温馨的四个字,这也将成为流殇下半辈子最最温暖的港湾。
“好,我们回家……”
——
季舒容基本已经恢复了健康,然而君无极和鬼谷二仙仍然担心她的身体,坚持想要让老神医过来给季舒容把一把脉。
凤箫自然不会推辞,他传书给老神医,就让他直接去后临都城等候。
季舒容等人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反倒是从善如流答应了凤箫的要求。
所以,哪怕是带着军队,季舒容也是就名正言顺的进入了后临境内,没有引起其他国家众人的注意。
就在大军穿过大梁进入后临之前,季舒容终于收到了探子的回信。
她垂眸静静看着手中的信件,嘴角冷冷勾起:“燕拓果然没死。”
君无极蹙眉,也听出了季舒容的弦外之音,沉声道:“所以是他?”
季舒容眯了眯眼,烧了手中的信件之后,淡淡道:“现在还不敢确定,毕竟燕拓现在只是没死,不知道是苟延残喘还是完全康复。”
“正常情况之下,能拖多久?”君无极反问道。
“三个月。”
“如果是三个月,那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出结论,毕竟现在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原来不知不觉从离开女金族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季舒容有些疑惑,她怎么觉得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呢?
“嗯。”
……
君小公子听着自家爹娘好像是打哑谜一样的对白,心中很是好奇,只是自己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娘在燕拓的身上动了手脚?”
季舒容微笑道:“要不然呢,你以为你娘我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坐在这里,等着燕拓给我下毒。”
君临天看着自家娘亲人畜无害的微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恐怕到现在那个燕拓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吧?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是墨卿书的声音。
“尊主,夫人,小公子,凤王爷邀请三位一起用膳。”
即使这段时间吃住行都跟凤箫一行人在一起,这一家三口却依旧不习惯自己家人用膳有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在。
只是凤箫的态度一直很好,他们之间又有着合作,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季舒容只有应下。
东临和大梁的交界之地,因为长年的战乱,并没有环境很好的客栈,此次他们能够不在荒郊野外扎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一旁路过的商人等等都对这么一只庞大军队很是忌惮,只是季舒容和凤箫只是要了几间客房,并没有将整个客栈都承包下来。
毕竟就算是承包下来,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其他的来往的商队和行人还是能够入住客栈的,只是一般人看到这样阵仗,都会直接被吓得不敢靠近。
季舒容本来对君无极非要住客栈感到非常不解,难道说这个男人还有这种龟毛的坏毛病啊?
只是君无极要住客栈,季舒容自然不会说不。
等季舒容、君无极和君临天一家三口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凤箫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酒菜,笑道:“云城主,无极尊主。”
季舒容笑眯眯跟凤箫打了招呼,这才问墨卿书道:“两位师父呢?”
墨卿书蹙眉道:“两位老祖昨天研究东西到深夜,如今还没起来。”
“哦?”
鬼谷二仙自从拔营出发之后,一路上都有些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应瞒着自己。
自己的毒按理来说应该确确实实都解开了,那为什么君无极和鬼谷二仙还坚持去看老神医呢?
不仅如此,两位师父又在干什么呢?
只是季舒容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既然鬼谷二仙选择不告诉她,那就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君无极搂着季舒容的腰,温和一笑道:“那我们先用膳吧。”
季舒容狐疑看了眼自己身边的男人,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一家三口坐下之后,顾麟和墨卿书也上来了坐。
比起云城的几人,凤箫身边有资格坐上饭桌的人竟然也只有他一个人,说的难听一点,其实凤箫才是蹭饭的那个人。
季舒容吃了几口饭之后就感觉有些犯困了,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道:“你们慢慢吃,我上去休息一下。”
君无极一把抓住了季舒容的手,蹙眉道:“怎么不多吃一点?”
季舒容撇了撇嘴,难得撒娇道:“可能是最近赶路的愿意,我困了。”
君无极眼底有些昏暗,握着季舒容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再用一点好么?我们等等再睡?”
季舒容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君无极这样眼神,竟然充满了担忧。
她轻轻扬起眉梢,小手覆盖在了他的脸上,轻轻抚平了那皱褶,有些好笑的道:“傻瓜,我只是很困而已所以才不想用膳,并不是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啊。”
君无极眼神闪了闪,随后露出了一抹和平时笑容来。
“好,那我陪你上去好不好?”
“不用啦,我又不是就小孩子!”对于君无极的粘人,季舒容有些无语,只是一看对方这么坚持,只有妥协。
“你吃饱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