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容一箭穿心杀死了敌方的降临,在日落黄昏的时候,这场战役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如血残阳染红了整片天幕,照射在草原之上堆积成山的尸体上,将战场的凄烈展现无遗,让人有些恍惚,不知道是死者的血映红了夕阳,还是夕阳魔化了战场。
季舒容端坐在马背上,感觉每一次呼吸都有种异常的粘稠感。
是血。
这种血液的气息附着在了人的鼻腔和口腔之上,催人欲吐。
无论是谁,看着这样的成山成海的尸体,都会忍不住胃也翻滚,心尖打颤,就连季舒容也不例外。
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异常。
这样的惨烈的状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加上女金族死伤的兵士,单单是这么一场战役,就埋葬了将近二十三万条生命。
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
一旦开启了战局,局上人就永远都没有退路。
不过片刻,季舒容变当然睁开了双眼,眼底依旧是平静和淡然。
此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季舒容的身上,对她方才展示出来的那一箭又惊又惧。
那样威力强大的一箭,别说是一个女子,就算是武功决定的高手都未必能做到。
但是两人之间隔得这么远,可偏偏季舒容就是可以一击毙命!
原来,她竟然是如此深藏不漏的高手。
而此时,每个人心中也正在思考着季舒容那一句话的意思。
“偷袭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有你们会做而已。”
偷袭?
偷袭哪里?
难道说,季舒容还有后手么?
自由城邦接下来增援的十五万大军呢?又去了哪里……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问,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开口几询问。
各国使者的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虽然这一次季舒容在表面上仿佛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但是他们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以季舒容为核心在转动着。
具体为什么会有这样荒谬的猜想,他们也不清楚。
他们很是好奇,方才女金族和厥罗大军对峙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轻而易举地就改变了战局。
如果女金族当真和厥罗大军交战,再加上这紧随而至的自由城邦大军,女金族必败!
到底是谁用了什么改写了局势?
他们只是听到了厥罗的人跪下高声大呼神明,难道和方才天狗吞日有关系么?
众人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剩下的疑惑都吞回了自己的肚子里面。
在收拾好了战场之后,女金族自然而然要寻找新的营地落脚点和大军驻扎的地点。
再加上,厥罗的新兵力,一时之间,女金族要附和的压力也不小。
因为要密切观察女金族和厥罗的发展情况,各国使者也没有着急回去,美名其曰在帮助女金族重建。
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使用,巴尔曼自然不会拒绝。
然而十日之后,一条劲爆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女金族营地。
自由城邦被歼灭了!
听闻是从城内忽然发出了恐怖的震响,随后燃起了熊熊大火,在火焰之中,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人马从天而降,不费吹灰之力,就攻陷了自由城邦!
巴尔曼则是激动得差点碾碎了手中的酒盏,当时听到了季舒容的计划时,他还认为凭借君无极手上的兵力想要突袭成功不过是枉然。
而且,君无极距离自由城邦这么远,怎么可能转眼间就赶得过去?
事实证明,无论就是君无极还是他率领的骑兵,都强到令人震惊。
固若金汤的自由城邦,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攻破了?
季舒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浅浅笑了出来,微微敛下了双眸,没有一点异常。
她知道这一切都得益于但是君无极在自由城邦之中埋下的天雷,他们本来没打算对流殇的城镇使用天雷。
但是,自由城邦已经不再属于流殇,破了就破了。
只是不晓得,止水抓到了绍布没有。
对比起巴尔曼的兴奋和季舒容的冷静,在场其他使者们就不淡定了,他们听到黑色铠甲的骑兵,顿时无不打了个寒颤,纷纷惊愕回头看向季舒容,到了嘴边的疑问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想起季舒容在战场上对那将军放出的狠话,再联想自由城邦无缘无故的破灭,一个念头在众人的心中冒起……
难道说……这个就是当年季风扫荡四国的恐怖暗夜骑?
季风原来已经将暗夜骑交给了季舒容?!
悄无声息交换了一下视线,众人心中隐隐有些惶恐和忌惮。
没办法,当时女金族对战自由城邦,那恐怖弓弩箭雨到现在他们都无法忘记。
那弓箭的强度、狠度、准度,无疑不让人惊艳。
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弓弩竟然如此小巧,是连发型的弓弩。
如果大量生产这种弓弩,再组成了弓弩队,恐怕这会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杀器。
然而,这种弓弩竟然掌握在了南岳军的手上。
而南岳军对在这一次对战中和女金族如此密切配合,就算是用膝盖向都猜到了,南岳和女金族早已经合成了联盟。
心中对这种连发弓弩的忌惮和向往,使得各国使者们不得不留下来,本来以为怎么样都可以悄然取得这种弓弩,现在看来……要警惕和提防的,不仅仅是弓弩而已,还有那一只神秘强大的暗夜骑。
如果说暗夜骑当真是重新面世,他们必须要赶回去和自己的****好好商讨一下这个问题。
钱大人第一个笑呵呵的站起来道:“既然巴尔曼王的新婚已过,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钱大人这是要走?”季舒容凉凉回眸,脸上露出了如花般的明媚的笑来,“难道钱大人您忘记了,在女金族马场被烧毁的时候,您说过什么?只要是女金族有需求,您都会竭力帮助。”
季舒容这番话,就是名正言顺的帮着女金族打劫啊!
这样坦率,就连巴尔曼本人都怔住了,心中讶异,这女人的脸皮,当真好生厚实,这样赤果果的讨要,你丫不会不好意思,他都会不好意思好么?
当然,如果季舒容知道自己时时刻刻为女金族着想巴尔曼却这般嫌弃自己,她一定会让巴尔曼过得很精彩。
钱大人被季舒容的话一噎,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当时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那番话仅仅只是场面话而已,现在季舒容这么提出来,是几个意思?
喵咪的,他们能不能不认?
然而话说都说了,如果再收回去,这未免显得有些没品。
而且,女金族而今今非昔比,如果没猜错,在女金族吞并了自由城邦的部落之中,很快就会对厥罗发动进攻。
一旦成功征服厥罗,那么女金族就是草原的霸主。
钱大人就算是人都猪脑也明白了,现在不是得罪女金族的时候,万一得罪了以后的草原霸主,任何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钱大人精明着呢。
眯了眯眼,钱大人笑呵呵道:“嗯,关于这一点,本使者自然是会遵守承诺的,云城主无需担心。你看这样可好,本使者这就回去派人送来五万石粮草,如何?”
巴尔曼心中一喜,如果又五万石粮草,虽然不能完全解决这五十万大军的粮草问题,可终究可以解燃眉之急。
钱大人也以为自己提出的条件够优渥了,只是没想到季舒容并未看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轻飘飘道:“哦?五万石?”
她的眼神,清冷、锐利,好似一柄军刀般看得人心头发麻。
钱大人在不知不觉中就颤了颤,随后心中开始翻江倒海。
这会不会是季舒容和巴尔曼准备动手的一个契机?
无论如何,现在不能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就在钱大人准备开口增加粮食的时候,季舒容轻轻一笑道:“巴尔曼王,本城主给你十五万石!”
巴尔曼一怔,眼神转动看了表情吃瘪一样的钱大人,顿时明白过来,佯装为难道:“十五万石,这会不会太多了,云城主?”
季舒容摇头道:“自然是不会的,毕竟当时本城主承诺了要帮助于你,自然不会食言,这也是为了未来我们两国之间天长地久的友谊。”
巴尔曼笑眯眯道:“如此一来,就感谢云城主了。”
钱大人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气得牙龈咬得嘎吱作响。
太卑鄙了,这不是拐着弯儿在威胁他们么?
什么叫食言,什么叫友谊天长地久?
丫的,如果不给这么多的粮草,这必定会策划给你将来女金族发难的导火索啊。
这两个卑鄙的家伙,一下子就将粮草涨了两倍!
钱大人心如刀绞,一下子也拿不定主意了,毕竟十五万石,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权限范围。
然而现在不答应,不知道以后他还有没有机会答应……
一咬牙一跺脚,钱大人立刻笑道:“哎呀哈,这个方才本使者说错了,是十五万石才对。”
虽然钱大人这番话是笑着说的,然而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其他几国使者闻言,也是心中有泪哗哗的流啊。
十五万石,他们能不给么?
这个自然是不可以的!
除非他们等待着女金族的铁骑大军!
凤箫轻笑着点头道:“我后临也愿意,赠送十五万石的粮草给女金族,祝贺两国友谊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