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整个厥罗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中。
因为,无论是都城太咯,还是其他的城市中,都有男童莫名失踪。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去寻找,都没有丝毫的蛛丝马迹,消失的男童再也没有出现过。
随着失踪男童数量的增多,这样的事情,终于引起了厥罗贵族的重视。
厥罗可汗行宫。
明亮的灯光点燃了整个行宫,将那种刚刚天亮,略显昏暗的光芒驱散而去,犹如炙热白昼。
只是,可汗行宫中的每一个人却都是人心惶惶,惊慌不已,就连走路都不敢抬头看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厄运就要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自从那一日有刺客潜伏到了可汗行宫之中后,厥罗可汗整个人忽然性情大变。
如果说以前他是一头容易躁动暴怒的雄狮,那么现在,他就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人性命的魔鬼。
对,只要是一点点小事让他不如意了,那就是九族连坐的惩罚!
仅仅只是这么小一段时间,已经有不少宫人和宫人的家人们都被厥罗可汗夺走了性命,死得惨烈!
特别是男子,听说死之前,厥罗可汗甚至还命人将他们的玉势去掉……
只是去掉就算了,听说,他还命人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
还在是太变态了,这样的变态,简直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
大殿之中,似乎是瞬间苍老了无数倍的厥罗可汗正在冷冷蹙眉看着眼前一碗材料特殊的汤。
他脸色铁青地一口一口喝着,就算这碗汤里面加上了不少别的珍贵材料,季舒容还是觉得有些异常。
她窝在君无极的怀中,居高临下看厥罗可汗喝汤的样子,蹙眉道:“不就是喝一碗汤么?用得着好像是杀了他全家一样?”
君无极也眯眼看去,一时之间看不出汤里面的作料。
就在此时,厥罗可汗忽然仰头将那一碗汤喝了个干净,顿时露出了里面的肉块。
那一坨一坨的模样,有大有小,不知道为何,季舒容看着竟然觉得有些反胃。
随后,厥罗可汗用勺子勺起那些个肉块,一块一块将它们嚼碎吞入腹中,最后,他忽然扬起了手中的药碗,狠狠砸碎在了地上,好似一头困兽,嘶吼咆哮起来。
“妈的!妈的!妈的!啊啊啊——”
他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叫得绝望而又痛苦,而一旁的侍女和护卫们早已经害怕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许久之后,厥罗可汗猛地瞪着一双野兽般的眼睛,一下子就将视线落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侍卫身上,咬牙切齿道:“来人!把这个人拖下去剁碎!把他的玉势,割下来!”
那个侍卫身躯疯狂颤抖起来,猛地抬头道:“不!可汗!可汗饶命啊!可汗!”
季舒容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侍卫脸上浓烈的绝望和惶恐,让他的脸都几乎扭曲了!
然而厥罗可汗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或者说,他享受看到别人是这样的状况,嘴角一咧开,那白晃晃的牙齿上甚至卡着什么肉渣,丑陋邪狞得,让人毛骨悚然。
厥罗可汗眯眼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人带走!”
那人吓得手足无措,只能一下又一下对着厥罗可汗磕头求饶。
“不——可汗——您放过我吧!可汗!可汗!”
“可汗可汗!求求您!放了我吧!”
“可汗!可汗!”
……
然而,无论对方怎么喊,怎么叫,很快就有一波黑衣人走了出来,将那侍卫好像是托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空气中只弥漫着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和咆哮。
“啊——阿什利——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啊啊啊——你总有一天,不得好死!”
……
阿什利是厥罗可汗的名字,他一听到这人竟然敢连自己的名字都肆无忌惮的叫出来,面容立刻狰狞好似恶鬼,抬头看着其他跪在下方的人,裂牙道:“把这些宫人都拖下去,处死!男的,去势!”
当真是灭顶之灾,宫人们无不颤抖着哭喊着磕起头来。
一下又一下,在这种宫殿之中竟然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旋律,犹如百鬼夜哭,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他们也好像哪一个侍卫一样,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依旧没有人听到他们的求救,更加没有人感觉到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此时此刻,季舒容被一个接连出现的词惊呆了。
玉势?!
忽然想起什么,季舒容双眸圆圆瞪起,看着那一第破碎的瓷片,忽然觉得有些翻江倒海般的恶心猛地袭来。
老天爷!
不会吧!
这个厥罗可汗难道已经变态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用人的……来煲汤?!
玛蛋的!
简直太恶心了!
受不了了!
就连重口味季舒容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作呕的声音:“恶……”
“谁!”厥罗可汗猛地抬头看去,而此时君无极已经抱着季舒容躲了起来,大殿之中空无一物。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低沉,威仪肃穆的女声传来:“是我,父汗!”
是她?
捂着嘴巴的季舒容双眸一亮,终于来了么?
厥罗可汗蹙眉看向大殿入口之处,只见自己最最心爱的女儿一生戎装缓缓从殿外走了进来。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走路的步伐也很是矫健,好像康复了七七八八。
见到女儿没什么大碍,厥罗可汗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道久违的笑来。
这可能是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身躯靠在椅子上,低声道:“拉姆,你来了?”
只是这一次,拉姆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上前去拉着厥罗可汗的手撒娇,只是冷冷站在下方看着他,一副表情凝重的模样。
厥罗可汗也看出了拉姆的异状,眼神一深,问道:“拉姆,你怎么了?”
拉姆一瞬不瞬盯着厥罗可汗,半晌勾唇笑道:“父汗,你已经老了,不如把这可汗的宝座,让给女儿吧,女儿保证让你可以颐养天年,永世无忧。”
厥罗可汗猛地瞪大了眸子,死死看着拉姆,似乎有些无法消化自己听到的事实。
许久许久之后,厥罗可汗忽然眯眼,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冷冷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季舒容激动得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那有什么再说一次,人家的意思是,让你退位啊!
拉姆不慌不忙,好似大局在握一般,淡淡重复了一次:“父汗,你已经老了,不如把这可汗的宝座,让给女儿吧,女儿保证让你可以颐养天年,永世无忧。”
话音落下,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许久之后,厥罗可汗才仰头大笑起来,只是那声音尖锐得十分难听,让人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巴。
“好!好好好!真不愧是本汗的女儿,实在是太好了!”
许久后,他猛地垂眸瞪着拉姆,笑了起来:“这么一手弑父篡位的戏码,当真和本汗当年一模一样啊!”
拉姆仰头道:“所以,这一次我一定会成功的,父汗,如果你识趣的话,还能留下一条命不是?”
“拉姆!”厥罗可汗怒喝一声,像是恨不得咬断她的喉咙,“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
拉姆不屑冷笑:“父汗,这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你!”厥罗可汗被气得胸腔剧烈起伏,怒喝道,“来人!将这个孽畜抓起来!打入天牢!”
然而,回应厥罗可汗的,只有空气中淡淡的回声,根本毫无一人。
厥罗可汗眼瞳一缩,随后压低声应又道了一次:“来人!”
依旧无人回应,厥罗可汗这时才发现不对经的地方,眉头一蹙,狠狠咬牙道:“你干了什么?”
“你认为呢?”拉姆挑眉笑道,只是那铺着有鬼厉鬼一样的粉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难看。
“你……”厥罗可汗猛地直起身躯,只是骨骼的碎裂和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在位置上恶狠狠盯着拉姆。
就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
拉姆悠悠一笑,给了厥罗可汗致命一击。
“女儿所做的,不过是您当年做过的事情而已。”
逼宫啊!
季舒容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果不其然,很快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阵若有似无地比起交接的声音。
这里面,还夹杂着人们愤怒的嘶吼,以及血腥之气。
开始了么?
季舒容眯眼转头看去,因为他们在高处,自然看得不真切,只是下方厥罗可汗的表情已经开始变了。
换而言之,他已经看到了远处涌动的人群和不断逼近的侍卫们。
“拉姆!你真的敢这么做!”半晌,厥罗可汗忍不住地吼起来。
拉姆笑得灿烂,有种胜利者的姿态:“父汗,这也是你逼我的!谁叫你要宠爱那个走狗!她明明只是我们养着的一条狗,你却要把他当成是孩子一样对待,而将本公主排除在外,你觉得,本公主是不是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坐以待毙呢?”
厥罗可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咬牙道:“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哦?拉姆挑眉一笑,道:“那父皇,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怎么样的?”
季舒容在暗处差点没笑喷出来,告诉你是怎么样?
他怎么可能告诉你是怎么样。
难道要跟你说,他已经被人阉了,甚至还被迫吃掉了自己的那个啥,所以现在已经变态了,每天都想着法子要去吃别人的那个啥么?
呃,真是想一想,季舒容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只是听说过有些高官贵族为了壮阳,什么都系都吃,从什么鹿鞭虎鞭等等到胎盘,甚至是未成形的婴儿……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连吃人的这个都做的出来。
果然,厥罗可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道:“你不要胡闹!”
胡闹?
拉姆心中的愤怒之火越烧越高,咬牙道:“父汗!他是不是你的孽种!”
季舒容嘴角一抽,骂自己父汗的孩子是孽种,那不是把你父汗说成是孽种的父亲么?
擦,就连你自己也是小孽种。
这一开口,就把全家人都骂进去了,真不愧是猪一样的队友。
厥罗可汗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他看了眼已经涌到了大殿门口的士兵们,心中一阵阵的发苦,面上却猛地一拍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然而,厥罗可汗这样的反应落在拉姆的心中就是欲盖弥彰,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为完全确定了,那个姓君的贱人,就是自己父汗的孽种!
而这些日子以来,父汗之所以躲避着不见自己,是因为想要亲近那个孽种,他想要把汗位,留给那个孽种!
不允许!
她绝对不允许!
厥罗的皇位是属于她的,轮不到这种不三不四的狗东西来染指。
许久之后,拉姆阴森笑道:“父汗,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女儿我绝情了。”
言罢,她身后一挥,一群身穿着银白色铠甲的人从门外鱼贯而入。
铠甲撞击在一起发出冰冷刺耳的声音,尸兵们手中的长刀更加是锐利而又耀眼,在空中连成一片,寒芒湛湛。
厥罗可汗额头渐渐浸出了细汗,等着向的人,咬牙道:“怎么,你们都想要造反么?!”
为首之人是拉姆麾下私兵的将军,当年为了保护拉姆的安全,厥罗可汗特意赐给拉姆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们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用法!
这样的结局,怎没想怎么觉得有些点可笑。
站在一群私兵之中,拉姆的样子有些激动,有些难以自己,好像盼望了这么多年的宝物终于是自己的一般。
“父汗你不用担心,等把你控制起来之后,本汗就会下令说你因为身体不适,不适合长期劳心费神,所以这个汗位本汗会帮你看好额。”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阵势,这样激动得起,拉姆现在的而一切都让厥罗可汗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想当年,他也是这样,逼宫让自己的父汗传位给了自己。
然而,快五十年之后,这样的事情竟然在自己的身上再一次上演。
其实他如此疼爱拉姆,除了拉姆是他最后的一个孩子以外,还因为她当真很像自己。
只是没料到,连这一点,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