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面色一冷,“看来公安兄是专门过来打趣我的,我知道你议亲不顺利,心中抑郁不平,作为朋友我自然是理解你的。”
张舆脸颊微红,嗔道:“郗遐,你在这里胡说什么?”
正在尴尬之际,朗清急匆匆跑过来,回禀道:“公安小郎君,洛阳令叫你过去衙门一趟。”
张舆点点头,心下想着应该是有关云雀街打斗的事情查出什么来了,他站起身,又对雨轻道:“你想要借的那本书籍我已经让人送到你的小院子里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城为好。”
“谢谢公安哥哥。”雨轻抬眸笑道。
“季钰兄,改日我们比试一下剑法吧,看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进步了,谁又退步了,你觉得如何?”张舆冷笑道。
郗遐淡淡说道:“好吧,难得公安兄愿意主动与别人比试,我真是受宠若惊。”
张舆又望了一眼雨轻,便转身离开了。雨轻口中喃喃道:“可能是洛阳令找出什么线索了,太子遇袭的案子应该快有眉目了。”
“定然是为了云雀街上发生的打斗案,听说凶手逃跑了。”郗遐说着就把那一百多张票都移到雨轻手边。
雨轻却没有发觉,仍是在发呆,郗遐无奈的拍了拍桌子,问道:“你不是想要投票吗?”
“哦。”雨轻收了他的票,完全没有什么兴致。
“那人跳的是什么舞蹈?”
郗遐望向刚刚登场献舞的女郎,却是怡香院的阿夏姑娘,她的衣裙甚是飘逸,不知是如何剪裁而成,随着轻盈的舞姿,裙角飞扬,衣袂翩飞,宛如一片流动的晚霞。
恰好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洛水面上,仿佛万点金光,闪闪发亮,画舫也被罩上一层金色的纱衣,映照在阿夏的衣裙上,更显唯美,犹如一幅动态的春江丽影图。
“郗遐,我要回去了。”雨轻淡淡说道。
“雨轻,你真的不投票了?”郗遐疑道,“既然不准备投票,为何又讨要了这些票呢?”
“我自己不投,让别人帮我投票也是一样的。”雨轻把那叠票交给香草,笑道:“全都交给九叔,让他投给阿夏姑娘吧。”
郗遐也站起身,笑道:“雨轻,我送你回家好了。”
“嗯。”雨轻走下看台,又朝水边望去,笑眼弯弯,那名叫阿夏的女郎似乎也正注视着她,微微一笑。
这位怡香院的阿夏姑娘本名叫做夏璇雪,她一向低调,连年来花魁大赛都是陪跑,与姜柔、白菡她们的妩媚相比,她的气质更加知性,容貌虽不够惊艳,但是五官非常精致耐看,可以称得上真正的高级脸。
刚才那一支舞也是别具一格,吸引了场上观众的目光,接下来的投票就交给裴浚和王润了,凭借他们二人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左右投票的风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车轮辘辘,郗遐淡笑问道:“雨轻,你为何要把票投给阿夏姑娘呢?”
“因为她的舞蹈让我想起了山谷里那只彩蝶,它叫做晚霞。”雨轻莞尔一笑,“郗遐,你觉得她像晚霞吗?”
郗遐轻声道:“只是形似而已。”
“郗遐,前任陈留徐太守病逝后,他身边的掾吏一个个都离开了府衙,你要是想调查徐太守的事情,除了设法找寻他们之外,府衙内还有一些属官旧吏,尚在任职,也是可以暗中打探的。”
雨轻看着他,慢慢说道:“我之前派人运送蒸馏酒到陈留的酒肆时,无意中打听到一些消息,有位叫冯子冲的男子带着几位朋友去过我和钟雅合开的那家酒肆里,小二听到他们的谈话里提及到骆府丞的一名良妾上个月无故失踪了,那名良妾的亲人得知后特意从乡下赶来城中,骆府丞告知他们,申氏与人私通,连夜跟人私奔了,申家人不信,听说还报官寻人........”
在古代良妾都是出身良民,不可随意打杀或者变卖,此番骆况也算是遇到了麻烦,解决不好,有损名声,骆况担任陈留郡府丞已有五年之久,对于当年徐济之事,他应该很清楚其中详情。
“骆府丞的小妾失踪了,真是有趣。”郗遐淡淡一笑。
雨轻继续说道:“骆况出身于陈留郡的小士族,与泰山的孟府丞不同,士庶有别,骆况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郗遐陷入沉思,一直以来他都在命人四处查找徐济生前的那几名掾吏,想要从他们口中探听当年之事。
可是雨轻却是直面入手,虽然陈留太守换成王玄担任,但府衙内的属官确实多年未有调动,只是他们大都是老奸巨猾,想要拿捏住他们绝非易事,或许这良妾失踪的案子就是个突破口。
“郗遐,我给你提供的这个信息可有价值,既然我都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助我一下呢?”雨轻眨着明眸,笑问道。
郗遐目光里升起一丝温柔,轻声道:“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将来我准备举办一场武林大会,到时你可要帮我带头宣传一下。”雨轻笑道。
郗遐戏谑笑道:“雨轻,你竟然还在想着做武林盟主,即便武林高手齐聚洛阳,打得天花乱坠,与你却半分关系都没有,因为你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场外看个热闹而已,你又何必那么积极呢?”
“你可不要小瞧我,下次我们一起去登翠云峰,我肯定能赢过你的。”雨轻说道。
郗遐唇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线,淡笑道:“登山你也就只能赢过你的小师叔了。”
“小师叔?”雨轻不解。
“你拜陆大人为师,陆士瑶自然就是你的小师叔了,难道不是吗?”郗遐凝视着她,笑道:“我看以后你可以改口叫他士瑶师叔了,这样一来他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郗遐此时故意挑明雨轻和陆玩的师侄关系,就是在提醒雨轻,与陆玩保持距离是应该的,当然对郗遐来说,这种情形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什么师叔,我连个正经的徒弟都算不上。”
雨轻略带不满的说道:“我只是常常陪着陆先生出城遛狗而已,顺便在他身边学习一下书法,陆先生向来清傲,哪里会真的收一名女学生呢?”
“陆大人从来不教别人写书法的,与北方士族子弟的关系也是一般,你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正经学生算不上,半个学生准是没错的。”郗遐玩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