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宫。
凤卿兰在案桌上摊开一张大的地图,上面描绘的是整个无极大陆的地图。包括所有门派,还有国家。
他手点在元国,敲了敲,皱眉思索。
百煞盟只有纳溪跟诸奕欢,就说明原先君慕白就是在那里的,只是被转移了。黎国并没有君慕白的消息,外头有颜风,里头有阿芜不可能能瞒过自己,唯一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
看来自己得去这里一趟,至于谁带走的,自然一目了然。
转眸,拍了拍手。
立马有一个黑衣人从殿外走进来,单膝下跪,毕恭毕敬:“主子。”
凤卿兰道:“去给慕潋将军发个消息,就说找到纳溪了,在百煞盟。”
“顺便准备车马,准备人手走一趟元国。”
元国。
南无月皱着眉伸手接过扑楞着翅膀飞到他手臂上的鸽子。
这个鸽子他认识,是百煞盟诸奕欢自己饲养的。不到危机时候绝对不会动用的,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飞鸽传书自己。
带着疑惑不安,打开鸽子脚上的竹筒,取出纸条。
只一眼,浓黑修长的眉宇紧紧地锁在了一起。
君慕白居然已经来到元国了?
诸奕欢还拜托自己一定要看到慕白,但是慕白在顾玖那里,自己又跟顾玖……
思及此处,南无月叹了口气。
时事所逼,非我所愿。山河破碎,非我所愿。在社稷面前,这些什么都不重要。
他走到案桌前,重新写了一封信,放进竹筒里,放飞鸽子。
与其让自己守护君慕白还不如换一个人来,更为合适。而且那个人还有能够跟凤卿兰拼一拼的能力。
清晨,雾霭还未散去。淡淡的笼罩在还在沉睡的黎国的街肆,浓浓的卷过城中的每一丝角落,带着青草跟泥土的味道,跟清风一块儿,逐渐消散在晨曦中。
哒哒哒。
是谁的车马叩击在官道上,不紧不慢的奔向主城。
车中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浑身银饰佩环叮当,一个翠绿衣衫身姿卓绝。
纳溪捏紧了袖子,惴惴不安的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场景一一出现在眼前。阔别一个月的汴京,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欣喜,更多的还是不安与逃避。
诸奕欢握了握她得手,安慰道:“毕竟你不是百煞盟的,所以我也留不得你。你在门中反而更加危险,还不如回到黎国,还有慕潋护着。”
纳溪眼光晦涩,一如既往地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慕潋吗?
她目光渐渐迷离。
已经一个月了啊,自己在百煞盟的深山中,几乎与外界隔绝,一点都收不到消息,更别提是特定的人的消息。
只能每天看着黄昏日落,晨起晨灭,想想那个男人在干什么。每当心里头涌起强烈的想要见他的念头的时候,总会克制自己,然后抹上自己的心跳,缓慢的根本不像正常人,这样就可以慢慢的消散想要跟他在一起的念头了。
自己本身就是活了这么久这么久,为什么还要贪恋凡间的事物呢?这么多年有什么看不开的,难道就因为这个男人对自己好了点,就这么放不下吗?
纳溪反复的问自己,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
放不下。
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啊,内丹已经不在自己这里,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代替内丹的。
之前虎符上面的包裹层是一个珠子,这个珠子是最适合也是纳溪唯一知道的能够成为内丹的东西,但是也随着事情的发展没法得到了。
难道这就是天注定的吗?
如果是这样……
纳溪闭上了眼睛,表情变得平静,她愿意妥协。
“没事,奕欢,我只是有点紧张罢了。”她睁开眼睛,轻轻微笑。
马车很快驶到了将军府门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透露着冰冷,不近人情。
纳溪慢慢的走下马车,软白的绣鞋踩在青石板上,悄无声息。她呼出一口气,冲着马车挥了挥手,马车便离开了。
她站在门前,高大的前门一如之前,石狮子也是,完全没有变化。
叹了口气,刚想走上前,扣门。
只听见门吱嘎一声打了开来。
纳溪一惊,抬头,男人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清晰地,明了的,带着晨曦霜露的寒重,朦胧的雾霭堆积在男子的眉目上。男子好看的眉眼隐在后头,影影绰绰的,让纳溪看不分明。
纳溪动了动嘴唇,想说话的念头消失在慕潋冰冷的眉眼里。
漆黑的眼瞳本来就没什么温度,如今现在越发冰凉,犹如霜雪浸满的松枝。
两个人就这么不说话,看着,直到纳溪感觉眼角都开始酸涩。
“站在那儿做什么?”慕潋低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知为什么,纳溪眼眶就这么慢慢的红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自然是看看这高大的房屋的。”
“难道只是看看而已?”
“还想进去。”纳溪终于没忍住,一颗一颗的泪珠直接砸在青色的领口,滚烫酸涩。
阔别一个月的思念直接冲垮了所有的心里建设。抵挡不住的情感如同山洪暴发,宣泄不已。
“傻子。”慕潋一步走上前,直接将人抱了满怀,把头搁在女子的头顶,语气虽然依旧冰冷,但是藏不住那份独有的温柔。
纳溪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
那些所谓的信念,身上背负的使命,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的情感都在这一瞬崩溃。时间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眼前这个人重要,那一瞬的目光,就像是攫取了她所有的思念与念想,此后心里,身体里,脑袋里想的都是眼前的男人。
“慕潋……”纳溪紧紧揪住面前男人的衣襟,泪水逐渐濡湿了男人暗黑的衣领。
慕潋垂眸,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了纳溪,指关节凸出明显。
元国,太子东宫。
珠銮点翠的飞檐雕刻的是皇家的威严,朱墙宫宇,连绵相叠,后是一座座高脚楼阁。大从翠绿的爬山虎渐渐的漫过墙檐,无端隐出几分夏日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