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的小厮服袖子有些长,岌岌垂到指尖。吃饭前颜浅堪堪折上去一点,这会儿又顺了下来,还沾到了茶水。
她伸手去卷,有些笨拙。
少浣浅浅勾唇,伸手帮她整整齐齐的挽到手腕上,还折了个内结,漂亮利落。
颜浅笑着拍拍少浣的手:“我发现你这人长得不怎么样,但行为还是不错。下次请你吃我烧的,保证鲜的连舌头都吞下去!”
常年独居在外,地上生活能力虽九级残废,却因不喜欢外卖而练就了一身好厨艺。
少浣拍拍手,抬头看她。白皙的脸,即使无施粉黛仍精致无比。睫毛长而卷,墨黑的眼瞳中盛满欣悦,像一只奶狐般可人。
“好。”少浣莞尔,凤哞弯弯。
退了残羹,换上一壶碧螺春。茶香袅袅,拂去了不少残余的烟火气。
颜浅嗅了嗅,不啻。还以为暖风阁有多少好呢,结果茶端出来就知道了也不过如此。
碧螺春味涩苦,特别是雨后的。还不如刚刚的云顶,虽味淡了几分却略甘。这会儿倒是越发念起以前随身携带的龙井。那才是真正的清甜满口,飘香四溢。
转头,颜浅说:“接下来去哪?”
少浣伸出一根长指,轻点桌面,神色平淡:“等。”
“等什么?”
“等一出好戏。”少浣左眉上挑,笑的一脸奸诈。
话音刚落,包厢的大门突然开了。
颜浅回头,撑圆了眸子,看着闲淡的走进来的男人,语气有些霹雳惊悚:“少浣,他不会就是那场好戏吧?”末了还伸出手指,指着。
感受到左面略带戾气冰冷的目光。少浣大白牙又露了出来,伸手拍下颜浅的手指:“说什么呢!谁敢看叶公子的戏啊,是不?再说了,浅浅,叶清玄不是你的衣食父母么?有你这样的不孝女净看着父母的好戏么?”
不知为何,少浣感觉左边视线的侵略性越强了,还有点阴冷。
颜浅讪笑着放下手,有些讨好的看向叶清玄。
她差点忘了这个苏扒皮身上资本主义家的劣根性!
叶清玄倒了杯茶,缓缓开口:“又吃糯藕饼了?”
少浣脸一僵。
叶清玄抿了口茶水:“凤卿兰这次会出什么呢?少浣你觉得呢?”
这下换成少浣一脸谄媚,就差一根尾巴了。
他挠挠头:“叶清玄,看在我们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上,你不可能袖手旁观的是吧?是吧?”
“牙不好,整天叫的比天高的差点拿刀砍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嗯?”叶清玄撑着下巴看着捉结的少浣,乌黑的眼中满是薄薄的笑意,“我当然不会弃你不顾。”
“我就知道叶清玄你最兄弟了!”少浣星星眼,笑的喜滋滋的。
“我会如实告诉凤卿兰的。”叶清玄眼中的笑意瞬间倾泻。
看着少浣如丧考妣,低语喃喃:完了完了,不知现在收拾行李还来不来得及。颜浅疑惑的看向叶清玄。
叶清玄瞥她一眼,收了笑,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颜浅无语,她好像没惹过他啊,怎么感觉他貌似在生气?
这时,窗外突然嘈杂一片,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少浣高叫一声:“好戏来了!”
房中三人一起向窗外看去。
通往后楼的小径上本是人迹罕至,此时很喧嚣。桃花树下聚了两堆人。
一堆人从服装可以看出是暖风楼的伙计,还有一堆人……
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一身绛红色的华袍,外罩碧绿色的软沙,脚上一双金黄色的靴子,身上乱七八糟的挂了一大堆,显得庸俗肤浅。身旁是一位娇小的女子,烟软罗裙,容貌倒是可以,但是举手投足间风尘味很足。身后则是七八个家丁。
颜浅没忍住,“嗤”的笑出了声:“这男的谁啊,真逗!大红大绿的,跟猴子一样!”用手肘捅捅旁边的少浣,“有香蕉没?”
少浣眨眨眼:“你再仔细看看?”
颜浅眯起眼,仔仔细细的扫过楼下的男人,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退去:“钱恒?”
“对了!”少浣打了个响指,用手支撑着下巴。
颜浅右转看向少浣:“虽然我不认为他是凶手,但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而且他的行为让我恶心,简直令人发指!”
扭头,继续看着楼下。
“浅浅?”耳边是男人清润的声音。那个不知在现代被人喊了多少遍的两个字,从他的唇舌中摩挲着喊出,带了缱绻,沾了若有似无的薄荷气,流连耳廓。
竟面上有些灼热,颜浅揉揉鼻子,弯了眉眼。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钱恒微撑者细长的眼眸,满上愤怒。
今日答应了美人带她来暖风楼后的桃花林游玩,顺便在后楼用餐。没想到入口都没进就被人拦了下来,这多少让他的面子挂不住。
粗红了脖子,他大声嚷嚷:“掌柜的呢?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叫唤了一阵,暖风楼的掌柜急匆匆的跑来,笑容满面,一副处事圆滑样。
他朝钱恒拱拱手:“钱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
“哼!”钱恒白眼翻天,口气不善,“知道大爷我是谁吗?那几个杂狗居然不让我进去!有你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唉,不好意思,钱公子。今儿个后楼被人包下了,实在不便让您进去啊。对不住啊!”掌柜的满脸歉意。
“是你吗?”颜浅向少浣比了个口型。
少浣摇头耸肩,指了指她右面的男人。
这么有钱?
颜浅美眸圆瞪,带着惊讶看向右边敛眉垂目的男人。
她知道叶清玄家世很大,却不知道原来自己傍上的是一只金钱龟。
叶清玄挑起漆黑的眉,连带着眼尾都翘了几分,有些妖娆。
好吧,她承认,她的衣食父母居然比她漂亮!这是个多么恐怖的认知!
“最近阿斯和匹林好像缺了点磨牙的东西。”苏玦不再看她,浅勾上唇。
少浣弯腰,笑的无声,竟有些岔气。
颜浅一巴掌拍在他背上,顺带白了叶清玄一眼。
“谁居然把整个后楼包下?”钱恒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