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了起来。
半夜,门被人敲响。
我包着被子坐在床上,隔着厚重的门板和无边的黑夜,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来人。
那人又断断续续的敲了一会,伴随着细微的叮咛,在寂静的午夜挑动着心弦。
我躺倒,将自己从头到脚嵌到被子里,将满腹的心烦意乱揉进了梦里。
早上,我洗漱完,便看见江欣妍面色不善的拿起包就要往外走,难道连与我多呆一会她都不愿意吗?
心里不仅有些凄然,我开口问道,“这么早你要去哪?”
她看向我的眸子里全是冷意,与我擦肩而过却半个字也没说。
我不禁有些恼火,“你犯什么神经?”
江欣妍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去,将我视若空气。
昨天的委屈延续到了今日,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段感情。
不知道江欣妍是如何想的,但至少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
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我,会与别的男人接触,会重新组建家庭,我就感觉胸膛里好像有火在燃烧,嫉妒充斥着每一个细胞。
就像现在这样,我看着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两个人,理智早已经被滔天的巨浪给吞噬,快于思想的行动已经将江欣妍拉到了我身边,“你在干什么?”
对面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家伙,让我看的有些烦躁,“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江欣妍你不嫌丢人吗?”
“你没有资格管我。”
像以前的许多次争吵一样,我们之间的对话永远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像两只好斗的公鸡,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我独自去了酒吧喝到深夜,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和着多日的难受在一起发酵。
“欣妍...”
“欣妍...”
我晃晃悠悠的回家,摸着楼梯跌跌撞撞的往卧室走。
“出去。”
她依旧冷着脸,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看着。
酒对此时的我来说确实是个好东西,我可以打着酒的幌子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当人心里的情绪积压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原始本能的欲望就会占据了上风。
一夜的欢愉,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我在小区药店发现了她的身影,她脖子上还带着我的痕迹,声音也哑了不少,“有没有紧急避孕药?”
“呵,果然是这样。”我自嘲的笑了笑。
她下意识将手里的避孕药抓紧,“你来做什么?”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笑了笑,“来给你买避孕药啊。”
我看见她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也会心疼吗?
她低下头,头发拢在耳畔,笨手笨脚的将那包药打开,也没看说明书,便直接倒在了手上。
她闭上眼睛,抬起手,眼看就要将那些药送入嘴中。
真狠心啊。
我抬手将药打翻,白色的药片顿时散落了一地。
她一脸错愕的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了。
一口气堵在了胸腔,进退不得。
我不敢再看,转头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将自己变作了工作的奴隶。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们之间的关系彻底的陷入了僵局。
大概是上天垂怜,日本设计大赛成为了我们的破冰之旅。
渐渐的我发现,并非不能和平共处,而是我们都喜欢将话闷在心里,任由误会堆积成山,而丧失了最佳的解决机会。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过的还算愉快,直到我的挚友,陆之回国一切都发生了转变。
许久未见,第一个动作自然是热烈的拥抱。
我像小时候显摆新买的玩具一样,向陆之介绍道,“这是我的太太江欣妍。”
“原来她是你的太太。”
陆之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你们认识?”
江欣妍快速的抢答,“没见过,不认识。”
不过她神情自然,加上他们都是我十分信赖的人,便也没有多想,招呼着他们入座吃饭。
虽说是熟人但许久不见,必要的寒暄还是不能免的,我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一边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天天跟文件酒局打交道。”
虽然我与他一般大,但是他看起来要比我年轻的多,明明同样浸身在染缸里,可他依旧出尘。
欣妍本来一脸贤良的在旁边安静的吃饭,此时眼睛却在我们之间来回提溜着转了两圈疑惑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陆之啧啧了两声,朝我扬了扬下巴,“他没告诉你吗?浩宇,你这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你好,我是袁浩宇的发小陆之。”
他脱下了箍在身上的西装外套,随着动作,上臂的肌肉鼓起了好看的弧度。
我发誓,我很明显的在江欣妍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艳羡的表情。
心里不仅有些泛酸。
不就是肌肉嘛,我回去就练。
我捂着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玩笑道,“陆之真不该带她来见你。”
这一晚是我最放松的时刻,左手边是并肩同行的兄弟,右手边是挚爱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抵达了人生的巅峰。
只是渐渐的我发现事情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这恰恰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当我看见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的时候,感觉世界都崩塌了。
我站在据他们两米的地方,腿因为长时间的搜寻已经胀痛的不成样子,喉咙更是涩的难受,只能喑哑着说了句,“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
说完,我便落荒而逃。
那些画面像两柄剪刀,直直的刺进了我的胸膛,血流如注的痛苦我不敢再继续呆下去。
“袁总,您最近住公司?”
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
我已经没有了灵魂,浑浑噩噩的样子像具行尸。
“袁总...”
我愤怒的将桌子上的文件扫到了地上,“我说了我不回家你听不见吗?”
助理不敢再多说什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我自己一个人呆在公司,任由漫天的寂寞将我淹没。
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冷静下来,命人去一直暗中调查这件事。
可事情像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
心里的思念和痛苦交织在了一起,我忍不住想回家看看。
家里空无一人,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却摆放着一条刺眼的情趣内裤。
外面三人并肩走了进来,有说有笑,江欣妍笑的像是开了花的向日葵,满是开心的模样。
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江欣妍你真行。”
我将那条情趣内裤扔到了她的面前,“从我家给我滚出去。”
她看着我神情里有倦意,有冷漠,可唯独没有一丝温暖。
“走。”
她一只手抓着旁边的男人,一只手抓着曼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汽车扬起尘土,轰鸣声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街道。
我呆站在客厅里,一时没有了动作。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种状态,她不愿意说,我不愿意理解的状态。
“袁总,秦氏给各大公司发来了邀请函,时间是明天中午。”
“嗯,放着吧。”
我叼着根烟,隔着雾气,看着手里的烫金的请柬,红色的封皮下是一张张世俗谄媚的脸。
这种笑的脸僵的应酬真是让人疲倦。
尽管心里深恶痛绝,但我还是换了身高定西装如期赴约,常在江湖,难免身不由己。
“袁总,来喝一杯。”
“袁总,有机会合作...”
“好说好说。”
我端着酒杯,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逢场作戏,流连在各种所谓商业巨头的举杯邀约中。
恍然间,我看到了一个在熟悉不过的身影。
紧身的礼服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手里夹着文件,捏着酒杯,正站在人群圈里。
我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捏着酒杯的手力气也大了几分。
她也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低下了头。
身边的见我走神,轻轻地推了推我,“袁总,怎么了?”
“没事。”
我垂下了眼,猛地喝了口酒,辛辣的味道刺激了味蕾,让我清醒了几分。
这种应酬最后的去向,自然是会所。
美其名曰放松,最后不过是打着资本的幌子在进行的鬼混。
万万没想到,江欣妍竟然也跟着来了。
一路上,她也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
心里的愤怒渐渐叠加,我强撑着脸上的笑意,目光死死的盯着穿梭于人群中的她。
时间过半,江欣妍揉着太阳穴往门外走去。
见状我也连忙起身,对旁边的朋友说道,“不好意思,失陪。”
“跟紧江欣妍的辆车。”
“好。”
可路程行进到一半我恍然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排在我前面那辆破旧的面包车好像在跟我做同样的事。
他也在跟踪江欣妍。
一时间,心里的愤怒被担忧悄悄地压了下去。
我一边眯着眼睛打量着,一边问助理,“你能看清楚前面的面包车里坐的是些什么人吗?”
“应该是记者吧,狗仔都喜欢弄这种破车来掩人耳目,”助理顿了顿问道,“袁总,要不要我截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