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休息了数日,疲乏的身子终于缓了过来。
我走出家门,只身一人沿着林荫小路,探寻着春天的气息。
忽然一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一看,不免有些惊讶。
“杨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左右的看了看,没有可疑的人才上前与她搭话。
杨秘书很平静,“小姐,我有事找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茶楼吧。”
家里自然是不方便的,万一被人给看到,不仅会让杨秘书陷入麻烦之中,也会切断了江氏内部消息的来源,得不偿失。
“好。”
我在前面带路,去了最近的茶馆,开了个包间。
看着服务生将茶水送上来,合上门,我才慢慢开口,“这么着急找我,什么事?”
“小姐,上次的事给江氏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不少员工都选择辞职,在整理人事档案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
说着,杨秘书将一张档案资料递给了我。
竟然是一直未被找到的阮柔。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杨秘书,“她怎么会出现在公司?”
“她不仅重新出现在了公司,而且目前正在担任江美琳秘书一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于这个叛徒,我恨不能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两个月前,她平时很少露面,如果不是重新整理档案,我根本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帮我监视她,说不定我可以利用她彻底摧垮江美琳。”
不论是之前的绑架案还是创意被窃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阮柔,不过,她只是个小喽啰,我需要利用她引出背后的大鱼。
“好。”
杨秘书应了声。
“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
“帮我调查阮柔的财务状况和社会交往情况,要越细致越好。”
既然她肯为江美琳卖命,肯定是收受了不少好处,调查清楚这些就相当于抓住了蛇的七寸。
“好,我会尽快调查清楚。”
“谢谢。”
傍晚时分,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茶馆,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风已经没有了凉意,柔柔的像是羽毛,从脸上拂过。
我不疾不徐的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扳倒江美琳的计划。
前不久的事已经让江美琳陷入了沼泽岌岌可危,如今我需要在扔给她一根稻草。
走到家门口,里面一片漆黑,门口也只有我的宾利孤独的停在空地上。
袁浩宇还是没有回来。
我心里泛起了苦涩,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实在难熬,像是温水煮青蛙,皮肉被烤的燥热难耐却又的不到痛快。
回到家里,简单的洗漱过后,我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生活才不会管你是难过还是痛苦,它都会照常运转,我还得继续熬下去。
闭上眼,我梦见重新回到了飞机坠落,站在舱口犹豫的自己。
身后的火舌将我卷了进去,与机身一起被烧成了碎片。
额头上一片冷汗,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
外边阳光已经现身,正在以招摇的姿态俯瞰着大地,我拿过手机,摁亮屏幕,刚刚七点半。
我没有像以往那样躺回去,睡个回笼觉,而是麻利的换好衣服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简单的将自己收拾好之后,我便开车往看守所的方向驶去。
要见的人是上次那个绑架我的团伙头目。
刚走进大厅,就有一位穿着制服的男士向我走来,开口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我想探视章力。”
“请问您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犯得案子的受害者,今天来是有些事情想向他当面了解下。”
“好的,请稍等,我这就为您安排。”
穿着制服的男人引着我到了前台,递给我一张资料登记表,并指挥着让我填完。
“请跟我来。”
他带着我走进了被高墙阻隔的世界。
刚进去,我便感觉一种无形的压力像网一样向我扑来,胸口有些发涨。
我不由得揉了把眉心。
男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吧?”
“嗯。”
我点了点头,心想却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第一次来,谁没事干会往这种地方跑。
他回头解释道,“这种地方就是这样,煞气太多了,进来觉得压抑是常事。”
“嗯,确实有些压抑。”
“行了就是这里了,你在这等着,一会他就会被带过来,跟你通话。”
“好,谢谢。”
“不客气。”
男人走了出去,两名配枪的狱警一左一右的站到了我的身旁。
不一会,一张油腻的脸便出现在了我的对面。
他看见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我。
我拿起话筒,“不用惊讶,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男人并不配合,他举着话筒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是关于绑架的事。”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已经认罪服法,多说无益。”
监狱倒真是个改造人性格的好地方,对面的人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嚣张,全然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情。
“阮柔回来了。”
章力眼神空洞的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已经重回公司就职了。”
我将昨天杨秘书给我的档案,隔着玻璃窗展示给他。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被囚禁在牢里,而她就能在逍遥法外。”
章力的语气很急,带动着手上的镣铐咔咔作响。
跟在他身后的狱警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
我重新引入正题,“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你想知道什么?”
因为愤怒,他的眼睛开始发红,一只手攥着电话,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当年你们跟阮柔做的交易可有什么证明?”
他开口道,“她曾许诺我们,事成之后,会给我们江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阮柔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根本无权涉及股份的变动,这背后是谁在捣鬼,不言而喻。
只是江美琳好大的手笔,竟然舍得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当时我们怕她反悔便要她签了一个协议书。”
我追问道,“协议书在哪?”
“我想想。”
男人眼睛盯着桌子,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么。
忽然他一拍大腿,“想起来了,进监狱之前我把他寄存在了银行。”
“可否交给我?”
章力的眼神穆然的凶狠起来,“可以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决不能让阮柔逍遥法外,一定要让她尝尝这冷板凳的滋味。”
“我一定会的。”
我早就该将她送进监狱,只是忙于琐事被耽搁了下来,才让她有了死灰复燃的机会。
“给我纸笔,我写一封授权书,拿着它你就能去银行领出那份协议书了。”
狱警将纸笔递给了他,男人伏案写了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当初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如今竟成了我的盟友,成为了我扳倒江美琳路上必不可少的一环。
“记住你的承诺。”
男人将纸递给了狱警,狱警又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我会的。”
我小心地将那张纸条折好放进了口袋里,然后走出了这片压抑郁结之地。
仅仅半个小时而已,就仿佛在里面度过了一个月。
呆在这里的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我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将肺内的郁结尽数吐出,才上车离开。
按照纸中写的地址,我开车来到了一家银行门前。
它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大厅里人很少,不需要排队。
刚进门,业务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呢?”
“我想要代取些东西。”
“请问您有授权书吗?”
我将章力写的东西交给了她。
“好的,请跟我来。”营业员拿着那张纸,引着我往内部走去。
面前是一个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像是蜂巢般紧凑,粗略一数大约有百只。
业务员按照章力写的号码,打开了其中一只,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交给我,“这就是章力先生寄存在我们这儿的东西。”
“好的,谢谢。”
我接过,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车上,我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尘封已久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了那张盖着红印的股权转让协议书。
最下方的经手人写的是阮柔的名字,而公司意见处则赫然写着江美琳。
真是搞笑,当时的掌权人明明是我,这两人竟然背着我沆瀣一气,手段如此下作。
我将协议书重新放回到纸袋里装好。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了杨秘书的电话。
“小姐,我已经将阮柔账户的交易信息全部翻找了出来,发现她曾跟江美琳有多次大额的金钱交易。”
“好,将资料打包发过来吧。”
如今东风已经起了,是时候该收网了。
回到家中,我打开电脑,将杨秘书发过来的资料重新整理了一番,将阮柔与江美琳交易的部分单独列了出来。
很快我便发现这几笔大额资金的支出全部由公司财务承担,也就是说,江美琳一直在挪用公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