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宇看着我渐渐变得凝重的脸色,轻声问道,“怎么了?”
“公司的事”我捂住听筒压低了声音说道。
见状袁浩宇也不再多问,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方向盘上,操纵着黑色的宾利穿梭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
“好的,我知道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事关公司,总应该去看一看。
挂了电话,我将头偏向了窗外,看着像走马灯一样一闪而过的风景,手指轻叩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在心里盘算着电话内容的可信度。
袁浩宇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宁,出声宽慰,“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的。”
男人的话让我心头一暖,我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了,按理来说不应该被几句情话就迷得颠三倒四。
可偏偏这个人总是三番两次的在我不经意间轻易地越过了绷紧的防线,戳中心口最柔软的那块地。
我吐了吐舌头,冲着他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没什么事,放心吧我的大少爷。”
袁浩宇笑着分给了我些目光,伸手想掐我的脸,却被我一把拍开,正色道,“好好开车。”
“小气鬼”
犯罪的爪子没能得逞,袁浩宇像只偷吃小鱼干未遂的猫,摇了摇头抱怨着。
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我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重新专注开车的男人,这身笔挺合身的西装壳子的深处还住着个小男孩吧。
车子来到那条林荫小路,前几天的积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地上的落叶也被清洁工人打扫一空,光秃秃的树干像是独居的老人,怕让孩子担心强挺着肩膀承受着风的折磨。
“回家喽。”
我活动了下脖子,伸了个懒腰,将隐隐爬上神经的困意驱散,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还知道回家啊,天天到处乱跑,害得我也跟着四处找人。”袁浩宇一边停车一边毫不留情的吐槽。
在人身自由这个问题上,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争一争的,“我又不是你养的鸟,每天当然得有放风的时间。”
“要是能把你关起来就好了,省的被人盯上。”袁浩宇熄了火,歪着身子在帮我解安全带。
我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售后服务”,一边嘴上也没闲着,打趣道,“袁浩宇先生,你这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袁浩宇揉了我的头一把,示意我下车。
我推开车门,脑子还在回忆着刚刚他说的话,看着男人轻车熟路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算了,自己选的人,虽然带着鲜明的醋缸属性,就这么凑活着过吧。
“站那傻笑什么呢,还不快进来。”袁浩宇回头看着站在车旁的我,有些无语。
“来了”我收敛起脸上的傻气,快步走了过去。
家里的暖气,让我感到通身舒畅,被凉水浸湿过得毛孔此时也舒展来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暖意。
袁浩宇先我一步换完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将价值不菲的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对着我拍了拍大腿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
男人的领带松松垮垮的垂荡在胸口,原本被衬衫扣子紧箍着的领口也大敞着,丢弃了原本的刻板,露出光洁的锁骨,白花花的皮肤看的我脸上有些发烫。
本想拒绝他的动作,但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袁浩宇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怀里,薄唇紧贴着我的耳朵微微吐气,弄得我有些痒,条件反射的缩起了脖子。
“不准躲”男人的声音低了几分,手附上了我的后颈,坏心的掐起了一块皮肤来回揉捏。
“别闹,痒”我轻轻地推拒了两下,被他轻易地压制住了。
“这是对你私自跑去跟别的男人见面的惩罚。”袁浩宇捏着我命运的后颈皮,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我心里默默为自己哀叹了一把,讨饶道,“我都知道错了。”
“下不为例。”男人的薄唇附上我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才松开了对我的桎梏。
“好好好”我附和的应着声,快速的跳出了他的怀抱。
腿上没了重量,袁浩宇整个人懒散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我。
我摸了摸后颈,轻哼了一声便往卧室走去。
虽然身上早已经干透了,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才是正事。
“你要不要洗澡?”我从橱柜里翻找出一套袁浩宇穿过的睡衣,扔到了他的身上。
“你先吧,我休息会。”
袁浩宇接过了衣服,随意的搭在了自己的身上,深蓝色的丝绸睡衣跟白色衬衣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滑稽。
“好”我应了声,拿着干净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关上门,我将身上的衣服迅速的扒了下来,走到花洒旁边,将它合适的温度,任由温热的水像灵蛇一样绕着我的躯体盘旋而下。
我闭上了眼睛,往后捋了一把湿透的头发,将洗发露倒在手心里,在头发上摩擦出丰富的泡沫。
放松的环境里,我玩心大起,借着满手的泡沫吹了一吹,看着飘扬在空中又渐渐的沉落在地上。
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拿过毛巾擦了擦发梢,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我洗完了,你......”
我一边在浴室门口的地毯上蹭了蹭拖鞋上沾染的水,一边说话,当我抬头的时候,发现袁浩宇竟然维持着我进去的姿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见状,我连忙禁了声。
他的姿势及其别扭,像母亲子宫的婴儿,双手抱着膝盖,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蓝色的睡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到了地上上,衬衣也因为这个“高难度”的姿势皱成了一团。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又返回了客厅,给他盖在了身上。
刚刚那个乖张霸道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换成了一幅安然恬静的模样,男人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搭了下来,疲倦清楚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底,乌青的眼圈让我有些心疼。
我知道最近公司的事很多,他一边强迫自己呆在那堆枯燥的文件里跟各种合作商纠缠,一边还要分心留意我的行踪,抽出时间来陪我。
我沿着沙发的边缘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描摹着他的眉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能乖顺下来,收起满身傲娇的刺,放下身上的重担,变回普通人袁浩宇该有的样子。
想到这,我忍不住轻轻地捏了下他的鼻尖,作为他刚刚捏我后颈的“回礼。”
大概是动作有些大了,袁浩宇轻哼了一声,无意识的推开了我骚扰的手,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了。
我蹲在一旁屏息凝神的看着他动作的全过程,生怕将他吵醒,约莫着过了三分钟,男人重新都发出规律平稳的呼吸声,我才松了口气,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卧室。
坐在床上,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钻进被子里睡觉,而是摸出手机,看着最近的那条来电号码发呆。
我不知道那人说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也不知道此行的风险到底有多大,但探秘的心里还是占据了上风,让我想一头扎进这个可能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陷阱。
打开衣柜,从里面挑了件加厚的长款卫衣,换上一条肉色的打底,配上一双皮质的马丁靴,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袁浩宇此时还在安睡,我将客厅的灯熄灭,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着亮放轻了步子走到玄关,随手摸了件外套将自己裹了进去,便走出了家门。
外面已经一片暗色,月亮羞羞答答的掩在一片云彩的身后,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我沿着那条走了千万遍的林荫路,来到了十字路口,这个点并不好打车,一连拦了三辆才顺利的踏上了征程。
给司机报上了地址,我便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出神。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本地人,很是健谈,他见我一个女生,便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你要去的咖啡馆挺偏的,这个点去要注意安全啊。”
“嗯?”闻言,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地址是那个人给的,我并没有用导航查看过具体的方位,司机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
我带着感激的心情向司机道谢了,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一把自己的莽撞。
这时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既然那人自称是公司员工,又是以公司事情的名目约自己见面,这么大的事,杨秘书应该有所耳闻。
于是,我快速的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迅速的翻找出杨秘书的电话拨了过去。
车子在不停地向前奔跑,像是与手机电话的嘟嘟的响声赛跑一般,对面迟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