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去?”顾清欢有些惊讶，彭可欣是发烧了吧，她去看望白老?
“嗯，一起去吧，纪老。”彭可欣像是没察觉出顾清欢在想什么，依旧冷酷着表情，眼神却真诚的看着纪老。
纪老隐隐察觉出什么，到底是经验丰富的人，没拒绝。
“那就……一起去吧。”顾清欢无语片刻，有些无奈。
三人同路，顾清欢和纪老坐在车后座，她有些放空，瞳仁涣散。
才知道一些事情真相，现在安静一会儿总需要时间缓缓的。
“叮咚”一声，顾清欢微沉的思绪瞬间清醒，那是微信提示音，被衣料包裹着，声音有点闷。
谁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
顾清欢滑开手机，果然是厉泽宴。
只是发了一个微笑的颜文字，没有其他话。
顾清欢勾了勾唇角，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很轻松，现在，好像没那么纠结了。
厉泽宴每次都是那么及时，偏偏次次都能安慰到她。
顾清欢有些想笑，没回消息，把手机关上放回去。
很快就到了白家老宅，顾清欢站在纪老侧后方，大概是白老吩咐过，已经有人候大门口。
顾清欢看了眼旁边浑身都写着“冷酷”两个字的人，有些奇怪，彭可欣不是在这里吗？怎么还要人出来?
直到看见到那两人转身，露出身后面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前行的白老。
彭可欣看到，赶紧上前接手，抿着唇没说话。
“白老。”顾清欢虽然惊讶但没表现在脸上，礼貌的点了下头，微微垂下眼帘，没去看对方。
白老浑身的气势，就算是坐在轮椅上也还是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他良久都没有开口，纪老微微眯着眼，有些懒洋洋的，自刚才点的那下头后也没再说话，空气中似乎酝酿着什么气氛。
直到——
直到白老，突然站了起来!
顾清欢一脸懵逼，就这样……站，站起来了?
不仅是她，连白老身后那几个贴身的人都很震惊。
只见到白老微微扶着扶手，喘了几口大气，似乎随时都要倒的样子。
“爸。”彭可欣这个时候就算再冷酷，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扶住。
白老似乎想要说什么，他被彭可欣扶着向前走了几步，彭可欣眼里微微欣喜，试着再扶着他走几步。
白老停下，看着纪老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白老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大概是她眼花了吧。
顾清欢抽了抽嘴角，白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顾清欢想着想着，突然有些猜想。
所以……是白老让他们一起来的吧。
白老微微张嘴，但没说出话。
“爸，我们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吧。”彭可欣有点担心，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白老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闭上眼睛缓缓点头。
顾清欢悄悄瞄了一眼纪老，眼神有些复杂，事情恐怕不简单。
顾清欢随纪老进入了大厅。
大厅，威严而大气。
白老把人遣退，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四个人。
彭可欣沏茶，暂时代替了佣人的工作。
顾清欢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瞬间。
“扑通”一声闷响，她偏头看过去，有些震惊，因为……白老竟对着这边突然跪下!
准确的说是对着纪老。
顾清欢刚坐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规矩，猛的站起来，退到一边。
能想象到你有一天看到一个向来身居高位的人突然就对着别人下跪的情形吗。
就算隔着地毯，但，白老是谁？
顾清欢已经凌乱了。
“对不起……”白老的背挺的很直，目光直视着纪老，眼眶隐隐泛着微红。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纪老皱着眉，视线看向别处。
“是我的错。”白老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很早之前就想和你说这声对不起，一直到现在，才有了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纪老没有说话，冷静的看着他，不太想当着孩子的面谈论这些，他看了眼顾清欢，才发现顾清欢两只白皙双手都捂住了耳朵。
察觉到纪老在看自己，顾清欢做了个捂紧的动作，朝他笑了下。
纪老似无奈的摇了下头。
顾清欢收了笑，轻轻蹙了下眉。
其实用手捂住耳朵怎么可能听不见人谈话呢，只是她有意冲淡一下凝重的气氛。
她又瞄了眼白老，背脊依旧挺的很直。
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消失在这个大厅里。
顾清欢转身，面对透明窗户，看着外面的绿化。
“是我干的混蛋事情错了，对不起你们，你宽宏大量，才得以让可欣出生，这件事我感激你一辈子。”
白老情绪隐隐激烈的说着，双手都握成了拳状，紧贴着裤缝。
他是真的想要道歉，当年强迫他人的妻子，他是怎么干出那等龌龊事情的，现在纪老要是让他背着荆条都可以。
彭可欣身形僵硬的站在门外，她还端着茶盘，那一瞬间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今天听了第二次了，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是半分表情也无，看起来无比自然的进去了。
顾清欢注意到人进来，上去接下茶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彭可欣向她递了一个安慰的眼神，两个人眼神交流几句话，顾清欢微微放心的把茶盘端了过去。
顾清欢放好，拉着彭可欣坐到了另一边。
“行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纪老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往后仰了下。
“你真的原谅我？”白老有些紧张的问。
“真的，你起来吧。”纪老起身，把人扶起来，语气很是无奈，“你把清欢那孩子吓到了。”
顾清欢被点名，有些尴尬，指尖被衣角挡在下面做了几个小动作。
其实听完他们的对话，她也明白了个大概，无非就是白老当年做了糊涂事，现在想要赢得爸爸的原谅。
其实……这么大年纪了，带着悔恨过了那么久，一定也不好受。
所以才下定决心向爸爸道歉，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刚刚才会激动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