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知道言景行这次是真的触到了厉泽宴的底线,自己多说无益,或者说,也许自己求情还会起反作用。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厉泽宴见她不再说什么,语气柔和了下来:“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厉泽宴刚转身走出病房,迎面就差点撞上翟雅,一时之间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厉泽宴率先打破尴尬:“欢欢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但可能你陪着她会更好一点。”
翟雅点点头:“我肯定会好好照顾欢欢的。”
“那就拜托你了。”厉泽宴说着就准备离开了。
翟雅准备打开房门,但还是忍不住替言景行求情道:“厉总,我知道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是……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吧。”
厉泽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地来了一句:“别一个二个地都替他求情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够他死一万回了。”
说完这话,他很快就走出了翟雅的视线,翟雅怔了怔,认命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清欢心里对言景行有些担心,不料房门突然打开,看到翟雅进来才突然想起来厉泽宴走的时候说会让她来照顾自己。
翟雅一脸关切地上前一大步:“欢欢你还好吧?”
“一下子所有人都开始在问我这句,”顾清欢苦笑了一下,“我没事了,休息休息肯定就好了。”
翟雅张了张嘴,还是提起了言景行:“你也觉得言景行是故意的吗?”
“他确实是故意的,”顾清欢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十分确定言景行是故意的,“只是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很奇怪,仿佛充满了戾气。”
“那你和厉总说了这个事情吗?”翟雅心里也觉得十分疑惑。
“我倒是想和他说,”顾清欢苦笑一声,“但是你觉得他想听我说起言景行吗?”
翟雅也不由得笑了一下,想也知道,厉泽宴因为担心顾清欢当然不可能听进去这种疑似求情的话:“厉总对你,真真是极好的。”
顾清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样,你还打趣我,太过分了。”
翟雅上前替她拉了拉被子,眼神里还是少不了担忧:“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感觉孕育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一般。”顾清欢心里也很担忧,但还是瞬时拢了拢身上的被子。
她和厉泽宴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绝不能放松警惕才是,更应该照顾好自己。
翟雅搬过凳子坐到她的床边,出言安抚她:“你放心吧,厉总肯定能够处理好一切的。”
是啊,厉泽宴一定可以处理好一切的,这样想着,顾清欢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皮子很快就合上了。
厉泽宴很快就到了纪家,并且很快就见到了纪老。
两人都是一脸歉意,厉泽宴率先道歉:“真是对不住纪老了,在贵女的订婚宴上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纪老也一脸歉意:“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要不是安全问题不周,贵夫人也不必在我的地方上出事。”
厉泽宴一听纪老提到顾清欢,眼神不由得暗了暗,但还是带着笑意说道:“好在母子平安,没什么大碍。”
纪老一听松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就好,母子平安就好。”
厉泽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着纪老去到他的书房,一路上两人互相客套着,气氛一时非常和谐。
但纪老心里十分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不是好打发的主,年纪轻轻就在商场里能够有这样的地位,肯定有特殊的手腕。
这样想着纪老还是有些担心,虽然这次惹出事情来的人是言景行,但毕竟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向来并不少见。
厉泽宴却没在意纪老这些小心思,他比较关心的事情是怎么处理言景行,其实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言景行,就直接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果然任何事情和顾清欢沾上边,他就开始失去理智了么?这样想着,他不由得笑了笑。
纪老径自将他引向书房,言景行被关在书房里,他始终觉得这件事纪家不要参与太多比较好。
厉泽宴很满意纪老的爽快,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进了书房。
纪老守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想了想还是在这里等一会。
厉泽宴一进门,言景行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阴郁,这种阴郁浓得化不开,纵使是厉泽宴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他心里想起来顾清欢那句“精神状态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多想,径自开口质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你猜呢?”言景行根本不觉得自己受制于人一般,言语间的桀骜不驯十分明显。
“别和我来这些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你就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厉泽宴的声音里带上了不耐烦的情绪。
“厉总这就沉不住气了?”言景行的腔调十分诡异。
“快点说。”厉泽宴的语气变得直接且凌厉起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言景行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恨你。”
厉泽宴一怔,觉得有些好笑:“你恨我,和你撞倒欢欢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言景行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你问我有什么关系……”
“对,我问你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厉泽宴的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的杀伤力都不容小觑。
“因为你最在意的人就是她,”言景行再抬起头来时,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阴郁,“既然你在意她,那我就要毁了她,我推倒她她就有可能失去孩子,甚至可能失去性命。随之而来的,肯定会给你们带来痛苦。”
厉泽宴面不改色地听着言景行的一席话,如果不是微微弯曲的手指在用力握紧,根本看不出来他情绪上正在经历巨大的变化。
正在他捏紧拳头准备砸向言景行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厉泽宴给了他一个“等着”的眼神,转身去将书房门打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