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换地有些迅速，顾清欢一下子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啊……”顾清欢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他给带跑偏了，“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种问题？”
“一直没聊过，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厉泽宴扬了扬眉毛，呼吸间却有些错乱。
顾清欢愣怔了一下，在她印象里，厉泽宴很少有这么敏感多疑的时候。难不成是因为最近治疗进度不大，所以没有安全感吗？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自行否定了。反倒是端正了态度认认真真回答他的问题：“虽然现在确实是有点感觉虚度光阴，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不无聊的。”
察觉到厉泽宴眼底闪烁了一下，她略带玩味地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道：“况且你现在还在这里，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丢下吗？”
或许是因为刻意压低了声线凑近的缘故，感受到自己浓重的温热鼻息，顾清欢觉得自己就像是撩小姑娘的男生一样。
厉泽宴垂眸瞧了她一眼，皎洁的眼眸中透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这才恍悟过来刚刚的问题到底有多么地白痴。
“哼，你现在明白了吧。”顾清欢见着厉泽宴没有回复，瞥了瞥嘴角微微侧身，厉泽宴却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在她的鼻尖刮蹭了一下。
可是仅此而已，点到为止。
秦昱城和翟雅两人订婚的日子也很快到来了，顾清欢坐在后座，而厉泽宴一身正装正端正地坐在她的身边。
两人都是人缘不错的类型，仅仅是定订婚宴上都有各位亲朋好友前来贺喜。顾清欢瞧了一眼眼前熙攘的人群，居然排了一会队之后才能够前台递上了喜帖。
不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可是这样热闹喜庆的还是第一次见。满满的喜气将顾清欢围绕在中间，可是她却好像只是被卷携着走一般，自身完全没有被感染到分毫。
落座之后，顾清欢静静地看着台边被灯光招摇的准新娘翟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试问那个女孩不想要一个梦幻般地婚礼亦或是订婚仪式，瞧着翟雅洋溢喜色的面容也是幸福的。这一直是翟雅梦中想要的婚礼，但是对于秦昱城来说就真的是一样的吗？
顾清欢想着其中的关系，只觉得心又沉了沉。
因为两人特地给她安排了台边的绝佳位置，所以等待上台的翟雅也一眼见了她略带深沉的表情。
翟雅是她交心的闺蜜，顾清欢心中想什么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现在大局已定，任何人的意志又不能作转换。
“好了好了，不要担心到了，我心里有数的。”翟雅特意撩起厚重的婚纱走近了她，弯腰轻笑道：“今天可是我人生中的大日子，你身为我的闺蜜总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吧，快开心点，笑一笑！”
翟雅是今天仪式的主人公，而顾清欢只是一个来围观他们幸福的旁观者。摆出这样的表情让准新娘安慰她在外人看来已经是不可思议，要是她现在还是一副硬邦邦的样子，未免也是太不够面子了。
想到了这一点，又看向了厉泽宴，见他也对自己微微颔首。
顾清欢也不再怄气，识趣地点了点头：“阿雅，我哪有那么过分，只是这些事是你以后要面对的，希望你能想清楚。要是决定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我觉得了。”翟雅脸上专属于新娘妆的纤长睫毛刮过了顾清欢的侧脸，笃定的声音在后者耳边响起：“虽然很感谢你，但是我的事早晚还是要自己承担的。”
话已至此，顾清欢已然明了了。
她瞬间就收回了情绪，随手抓起面前倒好的红酒杯，“你待会就要上台了吧，那我现在先祝你幸福，身为闺蜜真心的祝福。”
她的转变实在是很快，翟雅傻了一下之后立马反应了过来。顾清欢既然这么说了，至少这段时间里是释怀的，那她也就放心了。
“谢谢祝福，待会上台，我就先在后台等着了。”翟雅转身，已经有几个小孩子帮她抬起裙摆以防被高跟鞋踩到。
走到一半的时候，翟雅又突然回过头来，比了一个长方形的手势。
顾清欢从她的口型中勉强看出，她是在说：“记得多给我拍两张照片！”
忍不住一声噗呲笑，差点把红酒滴在了白裤子上。不过幸好有翟雅这么一说，顾清欢反倒是觉得放松了许多。
很多事情既然无法插手，那不如就学着插手更好一些。
感受到顾清欢情绪的转变，厉泽宴轻轻勾了勾嘴角，给她夹了好几个味道不错的凉菜。
等到再一次地抬起头时，他的手却停滞在半空了好几秒。
厉泽宴一向很克制自己，即使是有什么情绪也不会轻易地表露，所以这几秒对于他来说应该已经是很大的震动了。
顾清欢连忙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了眼前。
黑中搀杂着几缕浅棕色的头发，高挑的身影也让他在人群中格外地显眼。
“荣泽？是他吗？”顾清欢不是很敢确认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厉泽宴没有直接答话，而是默默地等着转身的那一秒钟。
这一刻仿佛格外漫长，就在他们眼角酸痛的时候那人已经转身了。
高挺的鼻梁上挂着凸出的眉骨，更加显得他侧脸的优越程度。
“果然是啊。”顾清欢倒是没多大的意外，仔细想想这幅样子的人还会有谁呢。
厉泽宴没说话，她只好主动接茬：“都是熟人，要不要过去慰问一下打个招呼？”
厉泽宴没有回答，盯着洁白的碗筷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顾清欢也不催促，就等他开口那一瞬间。
“行，去看看吧。”厉泽宴的话对于她来说如获大赦，至少比现在坐立不安地要舒服许多。
顾清欢推着厉泽宴走近，一点点贴近了位于西餐小甜点桌椅面前的荣泽。
“荣泽，真巧。”
“荣泽，你怎么也来了，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吧？”厉泽宴右手瞧着轮椅的右手柄，尽然有序的敲击在荣泽的耳畔响起。
虽然厉泽宴没有多问什么，但是光听他的语气和态度就已经让人忍不住瞎想，这到底是威胁还是其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