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雪,风夹杂着雪花朝着领口里灌,压迫的人话都说不出,眼前梅花飞扬,将所有人都分割开来,每个人就是一个世界,其余人不得踏入。
飞修逸清清楚楚的话传遍了整场。不过我现在对飞修逸和飞花院,阴阳门这些人将要做什么,想着什么,或者说最后谁要死去,一点也不上心。我明白,若这个时候再不站出来的话,可能外面笑歌计划已久的行动,就要就此葬送在我手里了。
所以我即使落下后的位置很安全,但还是毅然决然朝外跳去,也同样如飞修逸一样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我药神谷,特来匡扶公孙典皇不落之威!!!”
一支流火摇曳着璀璨的花火自回春院内飞起,再于半空之中炸裂,巨大的淡然草萱黄的百合花绽放,声势浩天,绝对要来的比飞修逸的话更强烈几分,穿透回春院,飞出栖凤楼。我敢保证,别说栖凤楼,连同栖凤楼在内的一条街都能看到这无比鲜艳的信号。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在外面蛰伏已久,准备收拾残局的药神谷看到这百合花愣着的样子。我也能看到外面各门派驻扎的人看到这朵大百合的慌乱。不过这都不影响,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笑歌将这个代表药神谷集结的烟火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浑水摸鱼,也不过如此。一朵百合花在天上还米有消散的时候,回春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我现在的目的很简单,只要逃出去找到趁乱要刺杀封自在的笑歌就可以,现在应该是没有人能拦我的。
但是当我准备翻身上房顶之时,忽然有一股芒刺在背之感,在半刻挣扎之下,我选择又跳了下去。抬头细看,天上竟散布着不少的梅花,只不过藏于雪花之下,差点走了眼。看样子我还是有些看低了这天机门的阵法。
虽然不能出去,但结果也在考虑之内,笑歌所说的危险,也就指的这一刻。不过我昨日见过龙老头,他告诉过我这个阵法的奥秘,所以当四面惨烈的叫声响起时,我在原地,并没有乱动。
“所有妙音宗之人,呆在原地不要妄动!”阵法之中忽然大喝一声,是陈乐章。“这阵法,只要你不触及四周的梅花,就没有什么问题!”
他这一声,几方人都提醒了到。所以那被梅花绞死的惨烈叫声,再未出现过。
“白悲鸿!你天机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陈乐章语气怒不可遏,颇有被人背叛的感觉,不过他好像忘了点什么,这话怎能从他嘴里说出?
“没想到却是天机门先背叛了不落啊。”迷雾之中忽然一声倾笑响起,不过这声音在我耳里越听怎么越不对。户卧西?!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亲眼所见,也能出错吗?
“外面风家与妙音宗的,交给我。剩下你们处理就好。我倒是没想到,这飞修逸竟然还真活着!”一声笑从回春院顶上传来,正是刚才夺门而去的旬秋风。
“这当自然。旬堂主主外,我们几人将里面处理了即好。”陈乐章也是笑而回复道。
而我,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户卧西死而复生,刚才还如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旬秋风与陈乐章,这会又称兄道弟起来了?
“飞修逸,飞将军。少时便听门内人对您的传闻,说您是义薄云天,侠肝义胆。且智谋有略,类如诸葛再世。我是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见您,真是三生有幸啊。”这声音虽然有点变动,但却能听出来是刚才声音冰冷如铁的阳主。怎么现在却变的如此活跃?难不成他是一直在演戏?!
想到此的我心里忽然谎了起来,难不成阳主旬秋风这些家伙一直到现在都是在演戏?而且还拿着自己手下的姓名来突显一个真实?!
“见过飞将军。”两方声音响起,分别是陈乐章,户卧西二人。跟着阳主,看样子也是对飞修逸有所了解。
“有意思。”飞修逸苍老的声音响起,袖袍舞动声音响起,场中那团大雾忽然消失不见。露出了之下的户卧西,阳主,陈乐章,飞修逸四人。此刻那三人成犄角之势面向飞修逸,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飞修逸继而笑道,“你几人为了让我安心地出来,给我演了这么久的戏吗?”
“飞将军不现,这个盟会我们实在不敢开下去。”户卧西率先回复道。
飞修逸大笑,“难不成你认为阳主杀没杀你,我看不出来吗?”
我有些无语,这些人对飞修逸的顾忌,简直是让人无法吐槽。不惜玩了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让云飞扬等人安心,好让飞修逸现身。但现在听来,好像飞修逸早都知道他们是在演戏一样!
这几人本来想将飞修逸一军,但没想到飞修逸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当下这几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你几人在底下来来去去玩闹这么久,我还奇怪到底是要做什么。原来就是要引我出来啊。”飞修逸紧跟着又补了一刀,“所以然后呢?”
“说实在的。请您出来是一,第二个也是要确认另一件事。”陈乐章这时候站出来抱拳道,“说来不怕您笑话。您我之间的事,不过是百年之前不落未解决所遗留下来的问题。但我们得到消息,却是有门派在暗地里与北上两朝勾结,欲要从根上拔起我不落根基。所以今日特地是来试探。”
“哦?”飞修逸眉头一皱,“你觉得我这次回来,是借了问天王朝,或者漠乱海的帮助吗?”
“当然不是。”陈乐章摊了摊手,“坦白而言,我们还没找出来是谁。最开始怀疑的是飞花院,但是没想到他背后站的是您。所以呢,我们的答案,依旧没有得到。”
陈乐章说完之后,又是户卧西站了出来,“不过这些都重要。问题总要被解决的,只不过分先后罢了。您既然先出来了,那就先把您的问题解决了。或许你不知道的是,也许这个被您保护的公孙典的后裔,勾结了漠乱海也不一定!”
好嘛!我算听出来了,原来这几门派不但要清内乱,也要御外敌啊!而且难能可贵的是,竟然都把主要矛头对准了外面。也是,飞修逸说来不过是不落王朝的遗臣,虽然当年率族人全部撤离,但是与他有交集的人,依然还在这片土地上。而那些人的徒子徒孙,则是面前的户卧西,陈乐章与阳主旬秋风等人了。
这些人面对一个飞修逸,输了也不过政权颠覆。但是若是让问天王朝与漠乱海插手进来,那可是要成奴的!不落几百年前混乱征战至今,他们自然知道输给外人是怎样的后果。所以在推翻公孙典后,不约而同地建立了一个不落之盟。说来讽刺,临到了这些人竟然能拧成一股绳来面对外面的人,也算难能可贵了。
而飞修逸看到这几人,眼中似乎有些恍惚,而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本以为我回来之后会流血千里。一洗当年颠沛流离之苦,也同样能祭奠典兄的在天之灵。但看你们现在这副样子,我却是有点下不去手。”
“前辈请讲。”
看着陈乐章,阳主户卧西面上的虔诚,我有些话想要说出来,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但直至这一刻,不论先前我是对这些人是怎样的评价——不论是户卧西的隐忍,魄力。或者是陈乐章的娘娘腔,巴结奉承。还是说阳主那样实力惊人的话,全部在此刻推翻,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总该是各自门中最好的领头羊。而有他们这样的领头羊在,不落这个联盟才能欣欣向荣,也许甚至说的过分一点,不落盟内的争斗,不过是他们为了寻找一种完善的体制来做的实验!
我忽然明白了飞修逸为什么不想对这几人下手了。
“如果当年你们的先辈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飞修逸忽然莫名地来了这么一句,“当年公孙兄统一不落之后,以雷霆之势打压各门实力,欲要集权打造一个能抗衡北上两大势力的王朝。那时漠乱海锻天宗门以莫须有的借口要强行驻扎入我不落王朝,霸占我不落母江上的港口。我们与公孙兄商议之下,觉得应该先发制人,率众北上占十万大山西南一线天口处一来展现实力,二来扼住两方要道,背靠不落与两方成犄角之势。成为一个不落的跳板。但却因各门派贪恋手中之权,目光短浅,不晓得天下大事。不但不肯交出手中权力,而且在公孙兄北征之时暗杀了他!”
飞修逸腮帮紧鼓,看样子提起当年之事,依旧怨恨,“不落当时建朝时短,自身势力尚未铺展开来。我与花兄和风兄不能阻止颓败之势,不得已下各凭本事四散而去,约定在有生之年要一洗当年之耻。要让当初害死公孙兄和让我们毕生心血一日殆尽的家伙生不如死!可惜的是,时间总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这么些年下来,什么都过去了。我们所存留过的痕迹,也不过广场上那几尊无聊的雕塑罢了。”
“如果当年那些家伙能像你们一样,能想着抵御外敌,怎会还有这么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