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那各家给方家小外孙赵鸿瑞的礼就别提有多么贵重了,一个个像是来炫耀身份地位似的,那是拿出来的礼一个比一个显得贵重。
什么红珊瑚盆景了,玉面麒麟了,名贵端砚了,黄金打造得生肖像了,还有直接送金子银子的,礼物摆放了满满一桌子,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就这百日礼得来的银两,怎么都够十万两银子了。当然,在场每个人所给的礼,无论如何贵重,那都得比太子殿下的那份礼要稍稍薄一些,要不然,那可就当面甩了太子殿下一巴掌了,所以没人敢在这样的场合里给太子殿下没脸,因而送出的大礼自然是太子殿下那一份最为贵重了。
而这些礼,方家人收着的时候,那自然是心里忐忑不安得很。
除了太子殿下周宏广还有五皇子周宏翰跟宫天瑜的交情外,他们的到来方冬乔可以不意外。
但是其他几位,方冬乔就不明白了,不明白为何这些皇子公主忽然对方家有了这般的兴趣,就算她家大哥才华横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但也没有必要让这些天家之子这般登门来给讨好的,这其中,定然有方冬乔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那位三公主周梨和,方冬乔更是看不明白,前几天在忠亲王府赏花宴上,这位三公主可是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是挑剔得很,根本看她不顺眼的。
可是这会儿她笑脸盈盈,对着方冬乔那个友善,让方冬乔蓦然有一种看到当年方秋彤的感觉,那变脸速度,二人可是同出一撤啊,这般看来,这三公主周梨和的友善态度,不但没有消了方冬乔的戒心,反而引起了方冬乔的高度重视了。
方冬乔决定,事后她可得派人好好地去查一下,究竟最近哪里出了问题了,惹来这些大人物开始关注方家了。
而方景书,方景鹏也是这般的想法,就连一向只专注在吃食上面的方景泰,这次也难得有了戒心,竟然想法高度保持一致,都决定事后去走动走动,看看哪里可以动用的关系,探听一下最近京城里头的风向,还有皇宫里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有了这些疑问的方家人,这在赵鸿瑞的百日酒宴上,那根本没有了先前那般纯粹的心思了,他们的心思全都开始转移了,转移到可能威胁到方家人安危的事情上去了。
看来,这段日子是方家人太疏忽了,这日子过得太过舒坦了,因而忘记了他们一家人是呆在京城这个地方,是天子脚下,随时可能面临危险的地方,他们这段日子却天天过着如此惬意的生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忽视过去了。
因而导致了今个儿这么多皇子公主上门来,他们却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可见是他们疏忽得太久了,久到都忘记了清理府邸里头的一些不安分的下人了。
此番如此转想而来,方家人竟是个个为家人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暗中堤防归堤防,方家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做足了,他们一个个笑着面对众位皇子,对着他们一个个敬酒过去,好酒好菜地招待着,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方景书,方景鹏还有方景泰三兄弟还带着众位皇子,宫天瑜,容若辰等人出去外头走走,还极为有雅兴地一个个在池塘边上的凉亭里,一个个诗性大发了似的,学着文人墨客那般,提笔挥毫,恣意潇洒。
方冬乔这边呢,不得不陪着长公主周梨棠,郡主周梨燕还有三公主周梨和到庭院这里走走,此时的方宅,在方冬乔的精心布置下,一年四季鲜花盆景不断,每个节气一上来,方冬乔就会给各家院子送上了最新培育出来的鲜花。
好比这个季节,方府内盛开的自然是菊花,各种各样的菊花,比之前几日在忠亲王府看到的菊花,似乎还要开得更为美丽一些,更为夺目一些。
这长公主周梨棠一见到这些菊花,倒是难得地夸赞出口道:“乔儿妹妹啊,看来你这里的菊花似开得特别好一些,可有什么秘诀藏着吗?还是府内有养花高手藏着呢?”
长公主周梨棠现在称呼方冬乔为乔儿妹妹的称呼,自然是随着驸马爷苏离歌那般过来的,这方冬乔既然是苏家认的干女儿,那自然也算得上是长公主的小姑子,她唤方冬乔一声乔儿妹妹,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方冬乔听得长公主周梨棠这般打趣着,便笑了笑。
“嫂子真会开玩笑。乔儿这里哪有什么培育高手藏着,还不是都是你们这些府上送来给乔儿使唤的,不过是比常人养着花儿精细了一些。这花儿跟人一样,你得像亲人那般对待她,偶尔也会伤风悲秋,你对花儿说说话,弹弹琴,这花儿就跟人一样,这心情好了,自然就开得美了。”
“乔儿妹妹这番论调,倒是闻所未闻,这般精细养出来的花儿,可不是变成了跟小人精这般了。这个,本公主可得挑选几盆开得最好的去,乔儿妹妹可不许心疼哦。”
长公主周梨棠指着那几盘开得正盛的菊花,对着方冬乔要求着。
方冬乔还真的不小气,这能用东西给打发了,都不是什么问题。
因而她不但送了长公主周梨棠几盆,郡主周梨燕也有几盆,就连对三公主周梨和这般的,方冬乔也送了几盆给她。
这三公主周梨和看着方冬乔送给她的几盆菊花,趁着长公主周梨棠跟郡主周梨燕在前头走着欣赏菊花,跟她们二人离了一段距离,她这才收去了脸上的笑容,狠厉地对着方冬乔道:“本公主听说忠亲王妃前几日亲自来方府了,对不对?她是来商议瑜哥哥跟你的婚事的,对不对?”
方冬乔听着三公主周梨和这番话,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淡淡道:“三公主恐怕听错了吧。我娘亲好像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前几天忠亲王妃确实来过了,那也不过是看着方府的菊花开得好,她是个喜欢养花养草的人,自然就想来方府瞧一瞧。这一点,自然也是世子爷告诉王妃的,毕竟世子爷跟容三公子还有我家小哥向来关系尚好,因而大概是回去的时候提过这么一桩事,这王妃记挂心里的,这才过来瞧上一瞧的吧。”
方冬乔这番话一出口,三公主周梨和显然不相信。
“你莫要以为这般的借口就能敷衍了本公主,本公主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既然敢问你这件事情,那就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你不要给本公主耍什么滑头,老老实实一些会更好一些。”
“公主若是非要这般说,民女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如此,也只好是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民女不反驳了便是了。”
方冬乔此刻听之任之,随意三公主周梨和怎么说,她都默然了。
这三公主周梨和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根本没占到任何的便宜,当下就恼了方冬乔。
“本公主命令你,命令你必须告诉本公主,那忠亲王妃究竟到你府上跟你娘说些什么了,本公主需要知道这一点,而你,必须告诉本公主。”
“公主真的是为难民女了,忠亲王妃来赏花的那一天,民女压根不在府里,这一点,公主可以随意找个下人去问问,或者去京郊的庄子上问问也行,民女那天一整天都呆在庄子上,根本就没有见过忠亲王妃,又哪里知晓忠亲王妃跟我娘说过什么话了?”
“何况,我回来的时候,人人都是告诉民女,说忠亲王妃过府来看方府的菊花来了,民女对于这一点,可不需要撒谎,三公主大可去追查便是了。”
方冬乔料定三公主周梨和不敢去查这件事情,因而她大可胆大地说着话。
结果呢,这三公主周梨和果然被方冬乔料定,她确实不能也不敢去调查这件事情,因为她担心一旦她调查了,指不定被宫天瑜知晓了,那么她在瑜哥哥那里的印象就更不好了。所以这会儿方冬乔说的话,她虽是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本公主警告你,日后少跟世子爷参和在一块儿,若是你还缠着世子爷的话,小心被本公主知道了,本公主头一个不饶你。哼——”
三公主周梨和对着方冬乔放下狠话之后,又恢复了那般笑脸盈盈的摸样,一蹦一跳地赶到前头,去跟长公主周梨棠还有郡主周梨燕汇合了。
方冬乔留在原地,想着三公主周梨和的那番话,有些头疼地皱紧了眉头。
好在这门亲事还没有定论,要不然,凭三公主周梨和的性子,还指不定怎么对付她跟方家呢?
想着如此,方冬乔抬起手指,揉了糅两侧的太阳穴,心中暗自恼着宫天瑜。
小子啊小子,你还真会给我惹麻烦啊。
方冬乔被三公主周梨和警告了一番,这会儿自然心情不佳。
可是越在她心情不佳的时候,偏偏还有人喜欢往她身边凑,还偏偏跟方冬乔提什么生辰礼物。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方冬乔此刻非常想要伸出拳头来狠狠地揍一顿的宫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