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我的婠婠。”
外头有妇人的声音在唤。
秦乐听得这是春侯夫人的声音,动了动身子,上官鸿虽舍不得放开她,却也不愿意在未来的岳父岳母前坏了印象,忙起身整理着装。
等两人整理好了,秦乐才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一打帘子,秦乐被人抱的满怀。
“婠婠,婠婠你可算回来了,你真的是我的婠婠啊,娘寻你寻得好苦,娘对你不起,为娘!”
春雷侯夫人说的哽咽不止,又眼巴巴急着将秦乐上下打量一番,见都规整完好,一颗悬着的心才堪堪算是放下,却仍旧泪落不止。
秦乐也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急得手忙脚乱。
“行了,夫人,婠婠才醒过来,你说这么多,莫要给她听糊涂了才是,你收着点儿!”春雷侯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秦乐。
这是他的女儿啊,亲生女儿,竟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也难怪会被三皇子穷追不舍。
可惜,是他们有眼无珠,竟被赵伯夫人蒙蔽,错认她赵陶陶为女儿,一想到此,他就自责不已,也不知该如何对秦乐开口。
秦乐看着这一对夫妻,他们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以前一直以为,父母丢弃了自己,可如今她知道了,这一切的事都是赵伯夫人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一手造成,她当然不再责怪自己的父母,可是她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去维护这种感情。
“快叫爹娘啊,嗯,高兴傻了?”上官鸿说着,不等秦乐开口,自己先乖乖叫了句:“岳父岳母。”
话没问完,哪里还有李苑的身影,少年郎却如风过一般,再无痕迹。
那丑女想着这么好看的公子哥儿就这么没了,气得心尖都在滴血。
李苑又不会飞天遁地之术,只不过是躲在了一旁柳树的背后罢了。
不夸张了说,李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她实在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女子,那一张血盆大口,再加上那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没将肚子里的隔夜饭吐出来已经算得上仁慈了。
李苑自我安慰地拍了拍胸脯,呼出一口气,这才算稍许平稳。
许久,那女子等得不耐烦走了,她才从树后走出。
身后男子的声音响起:“那女子名叫仇无盐,是江宁城出了名的丑女,你问路遇上她,得亏你跑得快,不然的话,以你这张脸怕是要被她缠上一辈子咯!”
李苑转过头,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灰褐短打少,嘴角叼着一只野草,整个人靠在树上,很是悠哉。
李苑奇道,“方才我竟没瞧见这里还有别人?”
少年拿开嘴里的野草,嘚瑟道:“你口中的别人是寻常人,而我可不是个普通人!别看我如今潦倒窘迫,他日我总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少年一身粗布麻衣的,却也挡不住他眼中星光熠熠,有这番气魄,或许未来真的会如他所愿。
不过现在李苑可没空把时间浪费在素未相识的人身上,径直道:“兄台可否带我去江宁府衙,我给你报酬。”
少年一听报酬二字,眉头直皱,“你们这些公子哥就知道用钱作践人,真当别人缺你那一点银子啊,本来看你长得还算周正,心想顺路带你,被你这么一说……”
看来那少年倒是个高风亮节的人物,李苑旋即赔礼道:“是在下狭隘了,用银钱这等俗物染了兄台的明静,还望兄台切莫怪罪。”
那少年鼻腔里哼出一声,向她招了招手道:“跟我走吧,做大事的人才不会这般小肚量呢!”
李苑不置可否。
且说被李苑打了一巴掌的干宝,受不过气跑回了自家主子的院子告状。
昨儿喝了药,顾辞已经好的差不多,高烧退了就是,至于身体里的寒毒,那是常年积累下来,急不得。
他也从来没急过,下床看了会儿桌案上的书卷,就听见干宝匆匆的脚步声。
屋子被推开,干宝双手捧脸,眼泪哗啦哗啦的流,哭诉道:“公子,那李苑好狠啊,竟威胁着要奴的命!呜呜呜~”
顾辞眉心一蹙,他病才好,一听见干宝的鬼哭狼嚎又觉得头开始疼了,揉了揉酸涨的眉心,他道:“你又做错什么了?”
干宝整个人几乎愣在当场,公子怎么问都不问就给自己定罪了?
“公子啊,你看呀,是奴挨打了,是奴受欺负了啊!”说着,将他那张印着五根手指红痕的脸向顾辞这边凑。
好家伙,那五根指印,根根分明,红肿处皆是一样的平整,打得倒是十分均匀。
顾辞忍住笑,平淡的将视线从干宝的脸上移开,开始看起了手中的书卷。
干宝见自家主子这么平静的表现,简直欲哭无泪,“公子难道不想为奴做主吗?那李苑好生猖狂的呀!”
顾辞嘴角轻扬,薄唇轻启:“她既猖狂,你便躲着。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我怎生为你做主?”
宛如一道晴空霹雳,干宝被劈的外焦里嫩,听自家公子这话里的意思,是不帮自己了?
非也非也,顾辞没帮着救命恩人“行凶”,已经是格外珍视和干宝的情分了。
干宝顿时心碎一地。
忽然,见顾辞动了一下,干宝以为自家主子这是念及情分要为他平反了,碎成渣渣的心刚要完美合上。
一泼冷水当头泼下:“籍册给她了么?”
“……”干宝真的怀疑这十多年是白陪在自家主子身边了。
却还是着实回答:“给了。”
明明是抢过去的,他暗自愤恨,倒是没说。
顾辞“那……送籍册的人呢?”
听见顾辞提起送籍册的人,干宝再不像个小孩一样,利落的抹了泪,从袖口里出一封信:“他走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给您。”
顾辞去拿,干宝却不舍得给似的,可怜的扯着信封一角,“公子,那些人是比李苑更可恶百倍千倍的人,说是要救你逃离火海,却又计较得失,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您考虑的!”
“够了,把信给我,退下去!”
我勒个乖乖!这不是赵叔吗?
赵谦和承业侯之间交情匪浅,小时候李苑随承业侯上京,常常借住赵府,赵谦对她来说就像亲叔叔一般。
李苑先是惊愕,旋即狂喜。在这儿都遇见熟人了,她还老实巴交的做什么?
“赵叔,赵叔!”
安静的队列中一旦有人发出声音,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唰的看了过来。
看着李苑的神情,宛如疯魔。他们江宁出了名的文人雅客之中咋就出了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货色?
赵谦正扫过一张不错的文章,心情不错,忽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抬眼,就见队列中有个小少年张牙舞爪,“这孩子怕不是抽风了吧?”
旁边的陈裕大人不语,眼睛专心致志的盯着士子递来的文章,一张黑脸阴沉得可怕。
他大爷的,赵谦是快眼,他不是啊!为了不被这群年轻人看轻,他只好全力跟上赵谦的速度,天知道他这眼睛都快瞎了,说别人抽风,本官看你赵谦才是抽风!
见陈裕不理自己,赵谦对一旁的官差招了招手,“你去问问,那个人怎么了?”
“是”
官差问过李苑后折返过来,对赵谦恭顺道:“他说他没有抽风,还让小的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明歌的人?”
官差也是奇怪,不知道李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