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颜悄悄关注着顾祁风的神态,看似平静,但眼睛不会说慌。
此时此刻,顾祁风的眼中,深藏薄怒之色,显然,沈庭轩的话,让他着实不悦了。
偏生这时,之前都是直视前方的沈庭轩,忽地侧过头,看向了安沐颜。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即刻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
沈庭轩见她没有表示,微微挑动了一下浓郁的剑眉,再次问了一声:“怎么,是许久没见,所以变得陌生了么?”
是啊,的的确确已经过去了太久,安沐颜也没有细数究竟过了多少天。
只是,明知时隔已久,却依旧恍如隔日。
好似,昨日顾祁风才将她送给沈庭轩!
她装作无畏一笑,很是淡然之态,内心却开始忐忑起来。
安沐颜瞧着沈庭轩认真又严肃的眼神,刹那明白一个道理。
倘若他将她视若珍宝,那么,他便会护她周全;假若他和此刻这般危难她,随时都是可以弃之如履的。
她近乎本能的眉头一蹙,心里一时间竟然不是滋味儿。
安沐颜知晓,自己若是继续没有任何反应,沈庭轩定然会越发危难她。
“上次见面还是我和你成婚之时,的确许久没见,终归我是江南来的人,见到大帅倒是生出了一丝丝思想之情。”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脸上的愁绪也浓了起来。
顾祁风默不作声,嘴角微微一勾,她倒是个有主意的人,知晓沈庭轩现下是在为难她,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沈庭轩千算万算,都不曾想到她会提及思念江南,她没有家,父亲又是个好赌的,他是她的丈夫,寻常待她也是极好的。
如此一来,对比之后,江南究竟哪里值得她思乡?
那些话,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是个聪明人,知晓如何终止之前他挑起的话题。
沈庭轩嘴角也多了笑意,可是笑容背后,却有着暗沉的情绪在涌动。
他顺其自然的结果话语,道:“哦,你不早些对我说,若是你早些说了,我定然是会陪你去一趟江南的。”
安沐颜知晓沈庭轩说的是客套话,她是顾祁风送来的女人,原本就惹来了不少闲言碎语。
她的身份如今是督军夫人,一举一动都容易被人看在眼里,更是要注意和江南所有人的往来,尤其是和大帅府的往来。
所以,她又怎么会和沈庭轩提及去江南,而沈庭轩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去江南呢?
安沐颜失笑,心里虽然和明镜似的,却依旧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继续和沈庭轩周旋。
“什么时候督军与夫人有空闲了,随时来江南,我必定好生招待。”开口的人是顾祁风。
哪怕顾祁风说话的时候,沈庭轩的视线都停留在安沐颜的身上,显然,这是属于沈庭轩和安沐颜之间的谈话,顾祁风这个时候主动开嗓,说来,是不妥的。
但是,只要聪明人深究下去,便能看的明白,顾祁风这是想法子帮安沐颜解围呢。
安沐颜如坐针毡,被沈庭轩看得浑身发毛,她一动不动,姿态极其僵硬。
终于,沈庭轩收回了视线,看向了顾祁风,语气和顺:“好,到时候一定去叨扰大帅。”
埃布尔察觉了气氛有些不对经,于是,特意提及明日的事情:“督军,一年一度的滑雪赛,准备工作做得的如何?”
“自是齐全的很!”沈庭轩应声之后,看向了顾祁风,道,“听闻你带来了不少人,彼时何不让你的人一道参加。”
顾祁风面色一沉,这个埃布尔,哪壶不开提哪壶,现下好了,倒是将他给绕进这件事儿了。
沈庭轩在等待着顾祁风的答复,顾祁风怎么可能会答应,拒绝道:“不了吧,我带警卫来不过是为了保证路途安全,他们并未进行过专门的训练,我看,滑雪这事儿,埃布尔应当在行才对。”
他说着,看向埃布尔,埃布尔一愕。
埃布尔哭笑不得,自己到了中年,哪里还能滑雪。
“要我滑雪啊,岂不是想让我的老骨头散架。”埃布尔打趣道。
顾祁风笑而不语,埃布尔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他本无意针对埃布尔,可是现下的局面,埃布尔总是帮衬着沈庭轩,他定然是要想法子让埃布尔明白,他也不是好惹的。
此时此刻,沈庭轩起身,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厅中央站定。
紧接着,沈庭轩左右各看了一眼顾祁风和埃布尔,不急不慢道:“你们俩就别谦虚了,大帅就不用我说了,当初你滑雪赛事可是上过报纸的,至于埃布尔你……从未停止过滑雪,去年我还与秘书长高湛在滑雪场瞧见你与夫人呢。”
埃布尔摆摆手,笑着道:“喏,我夫人也在,问问她,我是不是去年摔得很惨,落下了伤患。”
埃布尔的妻子点头,证实埃布尔说的是实话。
如此一来,沈庭轩不好再邀请埃布尔也去滑雪,虽然埃布尔有正当的理由,但顾祁风就不一样了。
顾祁风的身子骨,健壮地很,加之,又是滑雪的能手,再拒绝,是说不过去的。
沈庭轩看向顾祁风,顾祁风并未给沈庭轩主动出击的机会。
于是,沈庭轩还未来得及说话,顾祁风立马比他先开嗓道:“那我便看在督军的面子上,明日上滑雪场,献丑一番。”
看在沈庭轩的面子上?
呵……这话可真敢说!
顾祁风方才的言语,让埃布尔等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沈庭轩是东道主,可是被顾祁风这么一说,倒像是求着顾祁风去滑雪似的。
沈庭轩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半开玩笑道:“我瞧着大帅不是给我一个面子,而是为了给我妻子一个面子,终究是熟人之间好办事儿。”
安沐颜终于有了动容之色,她十指,拢在袖口中,紧握成拳。
她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沈庭轩绝对话里有话,他是不是发现了她在帮顾祁风办事?
倘若,他早就有所察觉,她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还有,沈庭轩要是真知晓,他为何不直接办了她,寻常,他对她也不是十分的防备,甚至她对他下药,十有八九能够得手。
安沐颜有些话,如噎在喉,从未有一刻犹如此时一般,她如此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