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大笑,瞬间吸引了屋中所有宾客的注意。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正是韩越鹏坐在一张轮椅上,被人推着迈进大门。
而推着他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帽子、黑面罩,怎么看都像是来
奔丧的,而非贺寿的。
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一众宾客全都面面相觑,等着这场好戏开演。
若是旁人这般公然挑衅韩远图,肯定会被当做个笑话看待,谁不知道韩家与江北冯氏同气连枝,已然成为海宁市当之无愧的霸主。老虎的屁股,谁敢摸?
但是韩越鹏莅临到场,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自古便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韩远图的事情办得并不隐秘。海宁上层人的圈子里谁人不知。韩远图公然夺走原本属于韩越鹏的地位还财产,还将自己的亲哥哥赶出家门流落街头。这片宅邸,更是曾经韩越鹏所居住的地方啊!
韩远图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兄长大驾光临,真令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不敢当,不敢当。”韩越鹏摆手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礼盒,“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兄弟你多多海涵啊。”
韩远图眼里露出几分得意,众人也微微松了口气,看来韩越鹏此行前来并非是要闹事,否则的话,今天这场寿宴,可就有热闹看了。
然而,正当大家都以为这场闹剧即将不了了之之际,韩越鹏身后的黑衣人微微上前一步,解开了礼盒上的丝带。
精致的礼盒瞬间散架,里面的东西也随之露出来,让原本就安静无比的现场,更变得像死一般沉寂。
这礼盒中所放的礼品,居然是一只金灿灿的钟。
钟……一只钟……
送钟,谐音便是送终。韩越鹏这是在向自己的弟弟宣战啊。
众人都不由微微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跌了一个跟头的韩越鹏不仅没有认栽,反而在这寿宴之上,公开向韩远图发起挑衅。看来今天这场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看啊。
韩远图脸色已经变得像炭一般黑,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有劳哥哥破费,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众人心中暗暗思忖,看来韩远图是打算大事化小、息事宁人啊。
然而当韩远图走上前,正要伸手拿起那只金钟,身后却传来阵懒洋洋的声音:“等等。”
韩远图微微一愣,只见一直坐在最前面的冯波站起身,不紧不慢走了过来,冷笑着道:“韩远图,人家都已经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无动于衷?你姓韩的不要脸,我们冯氏可丢不起这个人!”
说罢,冯波一把将那金钟丢掉地上,走到韩越鹏面前,眯着眼睛道:“老东西,我当初好心留你一命,没想到你三番两次跑来跟我作对?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说罢,冯波抬手扬起巴掌,毫不客气地打向韩越鹏的脸颊。
韩远图悄悄讥笑不已,众人也都暗暗感到同情。挑衅韩远图不要紧,但惹上冯波这个二世祖,韩越鹏今天,恐怕是要将老脸都丢尽了。
然而,眼看着冯波这一耳光就要打上韩越鹏的脸。那黑衣人一个箭步走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攥住了冯波的腕子。
冯波的手腕瞬间被攥得通红:“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管我的闲事?!”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之下,莫云缓缓扯掉了头上的黑帽子和黑色面罩,淡淡道:“你没见过我,但你爹冯立云肯定每天都在念叨我的名字。莫家莫云,你听说过吗?”
冯波脸色微微一变:“你就是当初莫家那个侥幸逃了一命的遗孤?”
“不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饶是向来从容淡定的莫云,此时眼中也几乎要喷出火来:“姓冯的,你们冯家欠了我三年的血海深仇,今天开始,就得还!”
“小子,你不要乱来。”韩远图咬牙切齿,冷声道,“若冯少今天少一根汗毛,你都得拿命来赔!”
韩越鹏也紧张地说道:“莫先生,这个冯波动不得,你先放手吧。”
韩越鹏和韩远图的态度,让冯波立刻有了底气,轻蔑地嗤鼻一笑,微微扬起下巴:“就算让你侥幸留了一命又如何,你们莫家早就死绝了,你这个瞎了眼睛的废物还不是要像条狗一样活着?爷爷我今天就站在这里,你敢动我一根指头么?”
莫云两眼无神,只是冷笑,笑得无比渗人。
如果罗飞远、温柔等人在这里,肯定会惊慌失措地匆忙阻拦。因为他们都知道,少主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冯波,你未免太小看我莫云了。”莫云一手攥着冯波的腕子,另一只手如虎爪般微微蜷着,指尖的关节咔咔作响,“你们冯氏当初屠杀我莫家满门四十七口,我今天先取你狗命,他日必然莅临江北,要你们冯家血债血偿!”
说罢,莫云的手如鬼影般猛刺而出,当着在场上百人众目睽睽之下,一掌贯穿了冯波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冯波的表情甚至还停留在不屑和傲慢,下一秒便噗嗤一大口鲜血吐出,当即瞳孔便失去了聚焦,血溅当场。
冯波的尸体倒在大堂上,让到场的宾客们方寸大乱。韩远图更是毛骨悚然,声音止不住颤抖:“你惹祸了,你惹大祸了,你居然杀了冯少,你死定了!”
莫云根本不理会韩远图,自顾自用手绢擦拭掉手上的鲜血。韩远图尖声道:“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吗?!我告诉你,用不着冯先生派人来,我们海宁的所有世家,绝对会将你这个狂徒五花大绑送往江北,让冯先生千刀万剐!”
韩远图话还未说完,宾客中突然一个人站起身来,正是茶仙女宁采茗。
“韩先生,你一人便能代表海宁所有世家吗?”宁采茗面带微笑,语气却无比坚决,“至少我们宁家,绝对不与莫先生为敌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