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爻泽将煎好的药送了过来,“姐姐,药!”他将药往前一送。
雪色瓷碗里药汁浓黑,苦味氤氲,夙蕴娆皱了皱眉,端起来,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感觉不怎么烫的时候才承起一勺喂给墨陵承。
夙蕴娆轻声唤道:“陵哥哥,吃药了!”墨陵承紧闭着嘴,不肯松口,药汁送到唇边又随着唇缝儿淌了下来。
忙不迭拿了白色的巾帕去擦,还是没来的及,药汁滴落在枕头上,染上一团褐色的印渍。
爻泽蹙起眉道:“怎么办啊姐姐?墨将军昏迷着没办法喝药!”
夙蕴娆思忖了片刻,看了看浓墨如黑的药汁,又看了看墨陵城,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一眼,果断的将药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紧抿着双唇覆到了墨陵城的唇上。
爻泽顿时睁大了双眼,脸上袭上一丝绯红,忙不迭的转过身,磕巴道:“那个,那个,姐姐,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您再我!”话音方落,他便逃也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了营帐,带起一阵风。
营帐帘子飞起又落下。站在营帐外的苏颖透过营帐帘子翻飞的空隙正好看见夙蕴娆亲吻着墨陵承。
顿时又气又恼,抬脚就要冲进去,好你个夙蕴娆,瞧着一脸清纯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心思竟如此龌龊淫,荡,竟然趁承哥哥昏迷之际图谋不轨。
谁知她尚未冲到营帐门口,一把银色的宝剑突然就横在了眼前,爻泽扬着下巴睨着苏颖道:“墨将军需要静养任何闲杂人等不许打扰!”
苏颖眼神尖利,怒道:“什么需要静养,你主子分明是想把我赶出去好趁机占承哥哥的便宜”
那暧昧的画面顿时又呈现在脑海,爻泽脸一红,磕磕巴巴道:“你··你知道···知道什么啊”
他这番神情更坐实了苏颖的心中猜测,愤愤道:“呵···心虚了是吧!你给我让开,敢挡本小姐的路,等回了龙啸国,本小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爻泽被那画面激的一时慌神,苏颖手一挥,便轻松挑开了他的剑,又要气势汹汹的朝里走。
爻泽顿时正了颜色,手上剑凌厉一旋又挡在了苏颖的身前,警告道:“姐姐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可就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拇指一挑,利刃出鞘三分,在阳光底下,闪着耀眼的寒光,无需多言,自带冷厉的威慑。
苏颖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你····”无计可施,她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绕过他径直离开,抛下一句威胁:“咱们走着瞧”
爻泽冷哼一声,又重新站在了原来的位置,守着营帐。
夙蕴娆掐着墨陵承的下巴,硬是将他的嘴掰开,在一口一口含着苦涩的药汁以唇相渡,终是将一碗药勉勉强强的都喂了进去,两人的口中都充满了相同的苦涩的味道。
第一日如此,第二日依然是如此喂,期间太子殿下来过一次,他地位尊贵,身份显赫,爻泽自然是不能拦的,但是苏颖竟然没有趁机跟着来,不过也并不难猜想,太子殿下一定是担忧她张牙舞爪的性格与夙蕴娆产生冲突,再打扰到了墨陵城休养,所以拒绝了苏颖。
他来的时候,白皙明俊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阴沉沉的,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开口道:“蕴娆,男女有别,女子未出阁还是要谨言慎行,免得遭人口舌!”
夙蕴娆道:“陵哥哥是因为我才身受重伤,名节与性命想比,自然是命更重要!”
墨烨生气道:“那若是旁人呢,你也会做到如此吗?”
夙蕴娆“······。”
墨烨苦笑一声,转身走了。
她知道太子一定很伤心,但她注定是要嫁给墨陵承的,早一些接受事实,总比一直怀抱着本就不可能的希望好。
第三日,中午的阳光,热烈灿烂,空气却是寒凉,秋意渐深,夙蕴娆照旧以口含药,以唇相渡的办法喂着墨陵承。
唇与唇之间紧密的贴合着,墨陵承搁在床榻上的手几不可察的蜷缩了一下。
夙蕴娆口里的药汁缓缓落进了墨陵承的口里,忽然她紧贴着的唇动了,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温柔的亲吻了起来,夙蕴一惊,抬眼便触到墨陵承一双清明如琉璃的墨眸,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醒了。
那他定然也知晓了她是如何喂他吃药的,如此窘境,夙蕴娆一时之间又惊又羞,扔了手中的雪色瓷碗便去推墨陵承。
谁知墨陵承却猛地一扣她的脑袋,温暖的唇便撞在了墨陵承的唇上,她非但没有推开他,身子反而被迫紧紧的贴在了墨陵城的身上。不知是谁的唇被磕破了,有甜腥的味道在辗转的唇齿间弥漫。
雪白的瓷碗被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惊动了守在营帐外的爻泽。
他突然冲进来,“姐姐怎么了?”看到眼前这一幕,身子顿时僵住,脸色红的像天边的晚霞。
无疆,阮青衣和苏讼他们这时来看夙蕴娆,恰巧看见突然着急旋身冲进营帐的爻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也迅速跟着冲进了营帐,爻泽方在门口站定,便被紧跟着冲进营帐的阮青衣从背后撞了个踉跄,一个,两个,三个,几人顿时撞做一团。
还来不及搞清是被什么给撞了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了“非礼勿视”的情景。
几人顿时姿态各异的僵在了原地。
听见突如其来的声音,夙蕴娆更惊,心跳如击鼓一般,几欲破胸而出,她猛地一把推开了墨陵城,显然墨陵承也看到了,这次没有阻拦她,任由她推开了。
夙蕴娆红肿着嘴唇坐起身,唇边还隐隐可见一丝残留的血迹,墨陵城亦是如此,可见两人方才的缱绻情意有多么····
数目惊对,如此尴尬情景,大家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墨陵城倒是显得颇为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