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座椅下的恐怖人脸吓得蹦了起来,往旁边一滚,滚到另一边的座椅上,发出砰的一声,撞到后脑勺眼冒金星。
“发生了什么事?”周平山在前面开着车,回头问了我一声,我看着渐渐从座椅下爬出来的怪人,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座椅下……有个人!”
刹——车子猛地停下,我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向了前面座椅的倒在了地上,身体传来一阵痛,但我没有喊叫。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对面那个人影,他完全不受影响,就这么站了起来,对着我笑,一边笑一边流出深红色的浓稠血液。
这个时候周平山也看到他,瞪着眼睛惊叹一声:“周喜,你……怎么会在这?”
我看了周平山一眼,又回神看了对面那个不停流血的人影,咽了咽口水,原来他就是被老五的儿子!
周喜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就变了,他痛苦地嚎叫,似乎很害怕有人叫他的名字,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单单是嘴巴,就连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了血液,颤抖着声音道:“我是周喜,不不不……我不是周喜,我不是!”
我看着他异常的反应感到奇怪,为什么叫到他名字,他的反应那么大?
周平山要感到奇怪,上前一步,手拿一张符纸,上面画着龙飞凤舞的图案,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不去阴间报到。”
周喜听到这句话,又重新站了起来,痛苦地表情瞬间消失,但是他五官流出的血痕还残留在脸上,忽然对着我们露出了恐怖地微笑,那笑容不仅诡异而且让人觉得他很可怜。
“我是死了,但我不想去报到啊,我就这么死了,我不服气啊!”周喜说着愤恨的话,脸上却是笑容满面,让我们警惕万分,始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一想周平山对我说过老五家的事,对于周喜的不作为感到鄙夷,看到周平山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担忧,我知道他一定有信心解决周喜,所以我开口就骂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是你再男人一点,把你家的臭婆娘给整乖了,也不会出这档事!”
本以为说出来,周喜就会哑口无言,没想到他却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看着我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是被逼的啊……”
他摇着头对我们说,本来他媳妇陈燕在和他刚结婚的时候脾气不算好,但也没有那么夸张,但是结婚几年后,肚子里一直没有反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几年没有孩子,村里顿时风言风语钻进了老五和张丽的耳朵里。
刚开始还好,久了也就越听越不是滋味了,在外面反驳不了人家,回来就指着陈燕的肚子骂,因为一些小事不顺心也怪罪陈燕的肚子不争气,还要周喜和她离了,换一个老婆。可是他爱陈燕,不肯离婚。
老五和张丽就威胁他要是不离婚,以后就不把车给他跑了,让他喝西北风去。事情跟钱有关系,那就不得了,周喜就怒了。而陈燕的脾气本就一般,这下可好,两个人的火气一直堆积,终于有一天都忍不住了,陈燕就跟周喜做了这么个计划,把老五和张丽赶到山上去……结果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周喜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地表情阴晴不定,咬着牙齿几乎要把嘴唇都给吃进肚子里,然后脸色一变,低声下气地跟我们说道:“带我走吧,求求你们了!我被他们困在这个小巴里,每天还要受他们的虐待,活着遭罪就算了,死了还要承受这些苦难,我不想在这样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李贤和周兰兰需要解决,老五和张丽也要铲除,假如说利用周喜对老五的恨,诱骗他帮我们解决掉李贤,再怂恿他和老五斗,我们在暗中帮助,那这件事就可以完美解决了。
我立马朝周平山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夸赞。
随后,周平山上前一步,对着周喜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得帮我,不然我大可一走了之,你也别想威胁我,老五夫妇我动不了,你我还是能解决的。”
周喜一听顿时点头答应,没有一丝的忤逆,完全顺从。
周平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小巴忽然问他:“怎么只见你,陈燕呢?”
周喜脸上露出笑意,对我们说道:“父亲可好咧,让她不像我这样每天都要受苦受累的,她呀……死了之后,被父母亲从坟墓里拖出来,斩断成小块,就在……这个小巴里面呢!”
什么!我一听到周喜说的话,瞬间后背整条脊椎都卡住动不了,额头直冒冷汗,脸上的震惊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我实在没想到老五和张丽那么凶残……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
周平山的反应比我好点,捏着手中的符纸,问周喜怎样才能帮你脱困。周喜说他有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把这件东西从老五和张丽的身上抢走,然后带回来给他,就可以让他脱困。
我皱了皱眉头,周喜他老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从他手上拿东西,等于虎口夺食,难,太难!
周平山示意我安心,他把符纸交给我拿,小声跟我说这叫灭灵符纸,上面有历代阴阳师的培育的正气在里面,一般的小鬼一张就能把他们打散。然后从背包拿出一本类似古代的小本子,用线装订的那种,不过是黑白两色,上面写着阴阳两个字。
他打开本子,拿出一只毛笔还有朱砂,用毛笔沾着朱砂就在小本子上唰唰唰的写着什么东西,随后把本子递给周喜,一脸认真地看着周喜说道:“死人的话,我信不过,你用心头血在上面写你的名字,签订阴阳契约,我才信你。”
周喜从周平山拿出本子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紧张,这会要让他划定契约,他迟迟都不敢接过。
周平山什么都不说,冷冷地看了周喜一眼,从我这拿走那张符纸,伸出手就要往周喜的脑壳上贴。周喜脸色大变,哇哇大叫地往后退,撞在窗户上。窗户是开的,他转身想要从窗户逃走,却被无形的力量挡了回去,只能面对周平山手里的符纸。
周喜瞬间就软了,对着周平山使劲地摆手,说自己签,周平山这才收了手,把阴阳本给了他。
他用手在自己的胸口上半部分划了一下,一道鲜艳的血液流出,他用手指沾了沾,在阴阳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在写下的那一刻,阴阳本上闪过一道幽光,很快就消失了,他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身影都变淡了一些。
我算看出来了,心头血对死人来说很重要,一旦失去过多,很可能会让他们就此消失,怪不得周喜听到要用自己的心头血,表情十分的紧张,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心里面有别的心思,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签订了阴阳契约,他不可能违约。
周平山拿回阴阳本收好,叫我看住他,回到了驾驶位开车。
刚开始并不觉得这个小巴有什么不同,直到周喜说了那句话之后,总感觉这车里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搞得浑身不自在,而周喜看到我的表情,也不说话,嘴角一直挂着诡异且恶心至极的笑容,让我心神一凛。
半夜没有人也没有车,周平山开得很快,只听见呼呼地风声从窗外灌进来,冰冰凉凉地很舒服,我闭上眼睛差点就要睡着了。忽然周平山喊了一声:追到了,赶紧下车!
我立马醒了,一醒了就看到一双流着血的两个眼洞盯着我看,一直对着我笑。我吓得一声冷汗,待看清是周喜之后,一脸厌恶地跟着周平山下了车。
前面停着一辆车,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周兰兰的父亲周世权的车子,只见车子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周平山先行一步,我刚抬腿想要跟上,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我看,我一转头就看到小巴上,周喜丑恶的脸紧紧地贴着挡风玻璃,对我露出诡异的冷笑。
我心一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感到很不解,他老是看我是什么意思?
“徐生,快来!”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周平山朝我招招手。
我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走到了周平山跟前,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变化,脸皮子一直在抖,双眼充满了震惊,紧张地盯着车子里面。
我被他的表情给传染了,心里突然怦怦怦直跳,缓缓地转动脑袋朝车子里面看去,一看我就惊呆了……
副驾驶位上,一个中年妇女头顶在前面,我认出她是周世权的老婆张香。
她浑身是血,脸上也都是血痕,瞪着眼睛满是惊恐地往自己的肚子看,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她的肚子看去,只见她的肚子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里面有一个血色的肉球,有一条肠子般的东西和张香连着。
我看不太清楚,情不自禁地贴在车窗看进去,原来那个肉球是一个未完全成形的婴儿,还没出生就被挖了出来。我正感到叹息的时候,忽然那个婴儿睁开了眼睛,眼睛完全是黑色,根本没有一丝眼白,对我咧开嘴一笑,发出咯咯咯的诡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