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关爱中长大的人,一直都是被动接受身边的无限好意,所以他不懂求人,也不会挽留。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迈出这一步,龟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挺好的,为什么要出来,遭受感情的风吹雨打。
他逃避的时间不久,就看到萧艾公布恋情的消息,铺天盖地的新闻,他想不知道都难,这也说明了,陶陶离开他,并不是因为和萧艾情投意合,而是单纯的想放手了。
如果萧艾公布恋情的对象是陶陶,于凌忍而言,反倒是意料之中,可事情并不是他猜测的那样,他误会了陶陶,明显陶陶也误会了他。
他扪心自问:“我真的可以对陶陶说,我没有爱过于彤吗?”
然后他发现,这个答案取决于于彤是否曾对他付出过真心,柯汉文给凌忍的答案是,否定的。
于彤从一开始对凌忍就没有认真过,不过是一直在玩弄他的感情罢了。
他只是于彤的一个猎物,算不上有趣,但是可以打发时间的那种,算不上最好,但是关键时刻可以利用的那种。
至此,凌忍真的可以毫不心虚地说:“我没有爱过于彤,因为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不能称之为爱情。”
明确自己身份的时候,凌忍羞愤难当,所以对陶陶说起此事,他也是异常尴尬的表情,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姿态,不停地只想捂脸。
陶陶看出他的不自在,他本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又极度自信的男人,现在这般羞窘的模样,倒是新鲜。
于是她询问道:“你已经讲完了吗?”
凌忍尴尬地“嗯”了一声,眼神都不敢和陶陶对上了,他觉得难堪极了,自己的愚蠢是以“吨”为单位的吧,竟然被一个女生骗了十几年,简直无颜以对。
陶陶问他:“你后悔吗?关于这一切。”
凌忍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身体前倾,那是他思考的姿势,他认真地说:“也没有真的觉得有多后悔,年少冲动的年代,如果不是于彤也会有别的女生吧,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只是换个人的话,可能我早就结婚生子,儿女绕膝了,结局一定是不一样的。”
陶陶笑起来说:“对啊,有什么好后悔的,往事不可追,与其悔恨还不如坦然面对,真诚地和过去的自己对话,遥遥地对他说一声‘太蠢了啊,大傻瓜’!”
凌忍一听就觉得画面感未免太强了,简直停止不了想象,这么中二的事情他才不要做呢!
陶陶说:“我应该恭喜你吧,解开了过去对你的束缚。”
如果不去面对,真相就永远是个未知,总也给过往保留着一分余地,现在凌忍连最初的事件都问出来了,终是一点余地都没有地将他那段所谓的初恋,暴晒得体无完肤。
是的,哪怕是在半年前,凌忍喝醉的时候,都还会为于彤感到难过,他是愿意把命都给她的,可是于彤不想珍惜,却惹来了陶陶对他的怜悯,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了。
凌忍说:“如果不是我过于自负,又一直自欺欺人的话,真相早就大白了,所以并不值得恭喜。你应该恭喜我没有错过你,这件事于我而言才真的重要。”
陶陶的小脸一红,觉得今晚上的凌先生显得有些轻佻,他以前是不会这样说话的,她伸手扇了点风给发烫的脸颊,故作选择性失聪。
凌忍将她拿姿作态的模样看在眼里,眼神宠溺地望着她,随便她要怎么样,反正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就对了!
过去的事情说清楚了,陶陶决定解决一下现在的困境,于是投诉道:“你干嘛让花店的人每天送花过来?”
“我记得你很喜欢花啊,那天忽然想起‘岁岁年年人相似,年年岁岁花不同’这句诗来,就让花店每天送花给你,寓意花每天都在变,但你是我的唯一。”
陶陶惊恐得眼睛都睁大了,抖着嗓子说:“不好意思啊,我天资驽钝,领略不到这么深的寓意。”
凌忍了然地说:“没关系,我告诉你了,你就知道了。”
陶陶觉得她真是要被打败了,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BOY啦!
凌忍有些担忧地说:“你不喜欢月季花吗?我让他们换别的花送过来好了,或是你有什么喜欢的花,告诉我。”
陶陶瞄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花瓣,就知道凌忍是在为这些残花问她,她怎么好意思说:“我在用花占卜,想知道你爱不爱我。”
她逃避地说:“我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凌忍还没回话,陶陶忽然想到,她上班的地方是瀚文集团,刚才凌忍有提到他的朋友叫汉文,这时候想起来,上次她觉得好喝的红酒,凌忍也说是汉文送给他的,看来两人的关系是真好啊。
于是疑惑地问道:“我们公司的老总也叫汉文耶,不会那么巧,你朋友就是我公司的老总吧?”
有钱人的圈子其实也不真大,互相认识是肯定的,至于是不是好朋友,那就是交情深浅的问题了,而凌忍的朋友和他之间的纠葛简直不要太深了,会这么巧,就是她的老板吗?
凌忍想了想,觉得要追陶陶,还是必须得坦诚,于是如实相告:“嗯,汉文就是你的老板。”
现任公司的大BOSS是凌忍的好兄弟!
凌忍也曾是陶陶的大BOSS!
陶陶的两个大BOSS是好朋友!
想通这一层以后,陶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蹙眉道:“那天我说搬家以后你就找不到我了,你却一点都不慌张。你早就知道我在瀚文集团工作吧?所以根本就不担心找不到我是不是?”
凌忍笑意盈盈地说:“你去汉文的公司工作是个巧合,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就不会失去你的联络了。”
陶陶一句“阴险”还没骂出口,就听他继续道:“不过每天见你为了别的男人忙到那么晚,我就觉得特别介意!”
陶陶开口道:“神经病啊!我是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