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艾抬眼望着她,大大的棕色眼睛就猫儿一样,在暗夜里闪着精光,他说:“露露是看对象的,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位冰雪女王。”
陶陶“啊”了一声,然后笑起来说:“以前我都不相信你说露露对你很冷漠的话,因为她对我和博雅可温柔了,有求必应,关怀备自,自从看了凌先生和于彤相处时的状态,我终于懂得你的感受了。
在不同人面前,真的可以做到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我亲眼看到以前,我都不敢相信,他真的有过那么青葱可爱的一面。”
萧艾有感而发:“对啊,露露在博雅面前永远都很温柔可人,在面对我的时候,一句话不对就照脸直接打。
我做什么都是错,想尽办法去讨好她,在她的眼里都是另有目的行为。
我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生的时候会有欲望,有什么不对吗?这只是正常的男人的反应好不啦?她却觉得我肮脏,无时无刻地想要远离我。
于我而言她是最重要的,甚至凌驾于我的事业之上,决定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也是下定了决心的,不管是要迎接经纪公司的不满,还是粉丝的愤怒,我都愿意承担后果。
我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来捍卫我们的关系,结果她跟博雅走了,毫不犹豫。
对露露而言,我一点都不重要,不如她的工作,也不如博雅和你。
以前我总以为,不计回报的付出是对心爱女人最大的诚意,她能从我的慷慨里得到安全感,然后卸下防备,最终我们坦诚相对。
今天我才明白,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就连我慷慨,于她而言都是一种负担,谁会被讨厌者的示好所打动呢?只会感到厌恶罢了。”
爱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心里决定不要继续爱他了,还是讨厌不起来,说起对方来,还是溢美之词,就算双方都有对错,还是舍不得责备对方。
陶陶喝下那瓶酒的最后一口,轻轻放下杯子,她说:“看着你追,露露躲,这么多年,忽然之间你们就在一起了,我还以为是你们之间独特的相处方式终于奏效了呢,结果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继续别扭的关系吗?真会玩啊。
你有没有想过,看不到对方最好的一面,只是因为我俩不是被对方所选中的人。
你要不要和我成立一个组合,就叫失恋者阵线联盟好不好?”
萧艾也有了醉意,正想说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有没有版权纠纷的问题,陶陶已经站起身来,仰望着天空,大声地说:“爱情早晚都会消失的!没有什么永恒!失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我又是一条好汉!”
萧艾见她站得摇摇晃晃的,担心她会摔倒,起身过去扶着她的肩膀,帮她稳住身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素面朝天的脸,才发现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酒精一旦麻痹了神经以后,情绪就很难自控,酒后更容易哭,因为理智已经远离,所有的痛苦,就会无遮无拦地倾泻而出。
萧艾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傻瓜,不哭了,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你伤心,不爱你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掉眼泪。”
萧艾没拿纸,一只手,五根手指,轮番帮陶陶擦眼泪,泪水太多,擦得他一整只手都是湿漉漉的。
他的指尖很温暖,温柔又小心地抚过她流泪的眼,这份温柔,让她感到酸涩,在她痛苦难过的时候,安抚她的,不是心中正喜欢的人。
几重伤心,让陶陶哭得十分尽兴,酒精让她的理智全线崩溃,最脆弱的一面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外,她双手握住萧艾的温暖大手,哭着对他说:“萧艾,我们不爱了行吗?”
萧艾的手一抖,望着陶陶痛哭的模样,思索着她做出的决定,他能做到不再继续爱零露吗?
只是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坍塌了,塌陷让他疼痛,疼得眼泪都滚出来了。
陶陶泪眼模糊地说:“这世上,绝大部分夫妻都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的,他们也过得很幸福,那我也可以。
爱让人这样痛苦,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乎了,我不在乎感情,就不会为感情所伤,我不要爱情,就不会为爱痛彻心扉了。
将来我随便找个人结婚,只要不讨厌对方,我也有信心可以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不比别人差。”
萧艾轻轻拿下陶陶耳际的那朵小花,因为人体温度的关系,它已经有点蔫了。
他捧着陶陶的小脸,认真地说:“好,失恋者阵线联盟决定,从此以后,不要再爱了。作为盟友,我和你一样,选择放手和成全。”
正所谓,嘴上说着狠话,眼睛却在为他流泪。
这话一说出口,两个人的眼泪就落得更汹涌了,放下心中所爱并不如嘴上说的那么轻松,只是单方面决定要放弃而已,还没有亲自去跟对方宣布,就已经痛不欲生了。
而萧艾没有戳穿陶陶的是,所谓的随便找个人结婚,一定是指随便找个喜欢的人结婚。这种事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是不是爱情至上主义者,是不是只能和喜欢的人交往,那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的,并不随人的意志发生转移,萧艾太了解陶陶是什么样人,就如他了解自己那般清楚。
就如陶陶所说,这该死的爱情。
两人抱头痛哭的结果是,眼睛都肿了。
然后都又累又困了,虚眯着眼睛来到灯火通明的房间,一张Kingsize大床摆放在卧室里,十分庞大,非常聚焦。
萧艾拿了晚上才买的薄荷绿色床品出来说:“来,我们一起把床铺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睡到自然醒再出发,安心睡。”
陶陶醉醺醺的,还是很听话,扯了床单的一角,因为床大的关系,她和萧艾铺了半天也没有铺得很平整。
困意袭来,陶陶直接趴在还是没有理好的床单上说:“就这样吧,反正铺得再平整,明天起来也会皱巴巴的,殊途同归,不用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