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先生明显没有想到,区区一个招生老师,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业务人员,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显得十分不高兴,身体前倾,呈现出动物在攻击之前头部往前顶的姿势,斜眼望着陶陶说:“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报个价格给我,你的工作就做完了。”
陶陶轻轻一笑说:“要我报价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见到孩子以后,根据她的实际情况,我做好教学规划以后再报价,那样的报价才合理,我都不清楚孩子的情况,报个价格给你您什么意义?您若是真为孩子着想,至少找一个对她负责任的机构吧?”
高傲先生的眼角抽抽了两下,又恢复了倚靠椅背的姿势,依旧垂眸看着陶陶说:“我认识你们校长。”
陶陶刚出社会,还是个浑身带刺的小丫头,并没有被职场规则给磨圆了,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开口就说认识某某人,办事就想着走关系的做法,而这位高傲先生明显是看谁都低他一等的姿态,觉得他是特殊的人。
她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说:“我也认识啊。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高傲先生语音凉凉地说:“所以,我可以让他换一个招生老师,换个会直接给我报价的那种。”
陶陶了然地点头说:“这位先生,我秉持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做事风格就是对症下药。您来帮人筛选机构,却只问钱,那您获得的情报,也不过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如果孩子的问题只要钱就可以解决,为什么她都五岁了还不说话?难道她爸爸以前没有为她花过钱吗?不可能吧?”
不得不说,陶陶说的全都正中孩子问题的所在。
于是那位高傲先生十分生气地瞪了陶陶一眼,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口气再不是面对陶陶时的高傲冰冷,他十分客气地说:“表哥,这家机构还可以,但是服务员不告诉我学费,说是一定要见到您和孩子,对症下药以后才谈钱。”
“对症下药”几个字瞬间触动到了凌忍的神经,虽然医生一再说凌嫒的问题不是病,可他还真就希望这是病,以现代医学发达的程度,鲜少有治不好的病,就因为一直没有办法“下药”,所以问题才拖延至今了。
凌忍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说:“你让对方接电话。”
高傲先生将电话递给陶陶说:“这位是凌总,孩子的爸爸,他要跟你说话。”
陶陶接过来,心中有气,直接出声更正道:“凌先生,我不是服务员,请叫我陶老师。”
凌忍楞了一下,最近他遇到姓陶的人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陶陶没有给凌忍发言的机会,继续说:“我们学校在学前儿童的文化教育和兴趣培养上做得非常专业,不管您是想解决孩子自身的问题,还是要培养她的兴趣,起码得让我先见面了解孩子性格的情况,届时我会做一个合理的教学计划给您,您看过以后再作决定。”
凌忍听完,只说了一句话:“我家孩子没有问题。”
陶陶挑眉,觉得电话里的这位凌先生虽然不像对面那位高傲先生一般赤裸裸的没有礼貌,声音也十分好听,但是,性格应该也没多好,而且还是十分要面子,很护短的人。
陶陶也并不与他分辨,只说:“我会把我的手机号码给这位先生,若您需要我的帮助,请提前和我预约。”
凌忍当时和凌嫒坐在一起,在女儿面前他总是很温柔的,所以对陶陶说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挂了电话,凌忍便一手梳理着凌嫒的头发,一边轻松地问她:“刚才有个老师说想跟你见个面,互相认识一下,她会陪你写作业,教你念书,和你玩游戏,你想去跟老师见一面吗?”
凌嫒直接摇头,她讨厌见一切陌生人。
凌忍想了想说:“爸爸陪你一起去的话,你愿意跟那位老师见面吗?”
凌嫒马上就点头同意了,只要能和爸爸在一起,做什么事情她都愿意。
陶陶因为头天晚上宿醉的关系,状态很不好,接待完客人就回家趴下了。
零露回来的时候看见陶陶衣服都没有脱,就那么趴着睡着了。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拍醒了陶陶,关心地说:“你要是不开心,就跟我说说话,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了。”
陶陶愣神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零露所指的是她失恋的事了。
她浑然无所谓地说:“我没有不开心啊,更多的应该是完全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一想到我那么傻的跪舔过一个人渣,就尴尬得无地自容啊。我真的没什么,只能说,都怪我太年轻,是人是狗看不清,现在看清了是好事情,一直被渣男骗才更可怜吧?”
零露拍了拍陶陶的后背说:“你能这么想就好,晚饭吃了吗?”
陶陶难受地翻了个身说:“不吃了,到现在都还想吐呢,我还是饿一饿吧。”
零露正准备离开让陶陶好好休息的时候,她忽然嘀咕了一句:“昨晚上喝醉的,不可能会醉到现在,肯定是今晚上见了一个傲慢的家伙让我感到反胃!”
只是这样一想,陶陶就想起了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可真好听,低沉温柔,自带重低音。虽然他只说了几句话而已,但是让人印象深刻。
陶陶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的脸就拉得老长了:都下班了,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找上她啊!
电话接起来,刚才在她脑海里反复重播过的好听男声开始说话:“陶老师,明天早上我带孩子到你们学校去一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陶陶正自觉得“声音果然超级好听”的时候,他已经说完了。
她马上说:“早上8点开始我就在学校里了,会一直呆到晚上的。”
凌忍预约道:“那就明天早上九点钟,我带孩子过去和您见个面。”
陶陶忙应道:“嗯嗯,好,好,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