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医院时老妈还像昨天那样坐在椅子上,神色憔悴疲乏。
我把在路上买的早餐递给她,可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妈,你再吃点。”我开口劝她,声音也弱弱的,并不比她强到哪去。
老妈抬头看着我,“你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我摇头,犹豫了下还是张了嘴,“妈,我打算这几天等我爸病情稳定了就给他转院,我已经让黄佳帮我去联系专家团了。”
“转院?”老妈有些吃惊,“不是在这住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转院?”
“简董事长也在这里,现在简明深回来了,以后难免会和他碰上,我觉得还是一刀两断,不要见面的好。”
老妈突然惊的站起来,诧异的盯着我,“什么叫一刀两断?你和简明深怎么了?”
“我已经和他签署了离婚协议,已经正式离婚了。”如今再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全然已经心平气和。
老妈脸色忧虑,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停顿了半天却只不轻不重的留下一句话,“”随你吧。”
她去洗漱了,我没跟进去,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里。
黄佳没多久就过来了,看她抱歉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好办。
“他们觉得钱少了?”我问。
“不是,那些专家倒没提钱的事,只是说自己一直受雇于简明深,没有他的同意,不能跟着我们去其他医院。”
我笑了下,倒是没觉得太意外,“没想到这么无情无义的人,手下却都是这样忠心耿耿。”
“我再想想办法。”黄佳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抬头正要说不用,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在黄佳身后定住。
“看见什么了这么惊恐。”黄佳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也并不比我好多少。
我没想到简明深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看来我和黄佳绕远路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我家的小区。
我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避开他。
简明深依旧穿着一身黑色笔挺的手工西装,整个人雕塑似的站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深沉的目光一直看着我。
“他还来干什么。”黄佳皱眉。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也许是看董事长的,没事,我们不必管他。”
一阵稳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朝我逼近,我还没躲开,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扼住。
“跟我走!”
冷冰冰的声音却是不容我拒绝的霸道。
“松开!”
我面色不惊,毫无感情的看着面前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
“简明深,该说的我早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对你无话可说,我也不想再听你多说一个字。”
他狭长而深邃的黑眸竟然有一刹的失落,尽管一闪而过,却被我捕捉到了。
他还失落什么?这不就是他简明深一直想要看到的结局吗?
简明深紧攥住我的手就是不松开,“冯婷,你冷静点,不要意气用事。”
“我很冷静。”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在这和你谈,待会你妈妈过来了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受到刺激,那就是你的事,一个是跟我走,我有话对你说。”
威胁人还真是他简明深惯用的伎俩。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简明深,你可真卑鄙。”
他没说话,拽着我就要离开。
“冯婷!”黄佳急忙要追上来。
“黄佳,你先在这等我,待会我妈来了,你和她说我有事出去,马上回来。”
我对黄佳匆匆嘱咐了一句,简明深长腿阔阔,毫不停留的把我拽走了。
他走起路来简直是脚下生风,我每次都是被他拽着的,脚后跟都着不了地。
到了天台他才松开手。
我触电般的把那只手缩回来,皱眉揉了揉手腕,“说吧!有什么话现在就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等你爸爸的伤势稳定下来之后,我会安排手下把你和你爸妈一起送到国外。”
听简明深这话的语气,并不是在和我商量,倒像是他已经决定好了。
我被气笑了,“简明深,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和爸妈的去留,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是为你好,渭城马上就要出事了,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在这之前,你和你爸妈离开渭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很少会看到简明深露出这样严肃的神色,他也不是一个拿这种事情同我开玩笑的人。
但我潜意识里已经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担忧也好,另有目的也罢,在我看来都已经变成虚伪的假象。
“哪怕天塌下来,在雪梨的死因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也不会走的。”
我说过,若雪梨出事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我哪怕死也要把真凶找出来!
在这之前,我一步都不会从渭城离开。
“冯婷。”他朝我走了一步,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捏了捏,“听我的话,从渭城离开,等到这里风平浪静的时候,我会重新接你回来。”
我冷笑着,直接把简明深的手从我身上甩开,“重新接我回来?简少,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我是去是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心根本就是冷的,你的血也是冷的,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你都看不见,你满心满眼的只有云酿!她若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我也认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糊涂,被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我有震惊,有失落,可更有不甘。
在他眼里,云酿纵然再不堪,可比我好上千倍万倍!
“我告诉你,雪梨的死和云酿一定有关!安冉的死也是云酿所为,我都清楚的事情,你堂堂简少岂不更是心知肚明?可你什么都没做,简明深,我对你失望至极!”
如今我对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可从简明深身上却根本找不出任何恼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没有我想象中的戾气。
相反的,他浑身上下似乎被一种微妙的悲伤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