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吕王无论怎么也想不通太后为什么在关键时候回复刘章关键职位。宿卫一职可是护卫整个未央宫,也就是说刘章负责了太后的安全。如此一来,不难看出太后对刘章的高度信任。
“怎么不是虎儿呢?”显吕王百思不得其解,不免对太后心生愤恨和疑虑。
刘章虽然回复官职,但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变得沉默寡言。形势的突变,的确让他无所适从,他即便是拼着性命也无法改变吕沣被封王的现实,除非把太后杀了--这可能吗?不能。刘章感到了莫大的失落和孤独。紫烟为了救自己死了,月儿虽然近在眼前却如天涯相隔,内心的痛苦也无时无刻不在不折磨着他,每次想到了吕月,他都压抑自己的情感,想到了陆贾所说的话:少一点儿女情长,多一些责任但当。
“章哥。”一声柔软的声音传来,刘章还认为是吕月,转身一看,见冰儿远远地站着不敢靠前。刘章没有回应,而是把头转回来,不想看她。
“章哥--”冰儿一下子跑了过来,抱着刘章就哭了:“章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刘章将冰儿推开,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章哥,难道你真的不原谅我了吗?”
“我从没有恨过你,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刘章终于说话了。
冰儿激动地说:“谢谢章哥,我就知道章哥是大仁大义的人,一定会原谅我的。”
“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想见你。”
“你不想见我不要紧,能让我远远地看着你吗?我想天天见你,真的,这次真的不是吕虎······”冰儿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你走吧,你越这样我会更难受的。”
“章哥。”
“你走吧。”
“以后我们还会是好朋友吗?”
刘章并没有表态,冰儿掉着泪走了。
“朱虚侯,太后宣您进宫。”一个太监过来说。
刘章“嗯”了一声就跟着太监进了椒房殿。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太后大发雷霆:“狂妄至极,狂妄至极·······”
刘章进了门,见显吕王、吕产、吕虎及陆贾、郦商、审十鸡、费同等大臣已经到了。他看到吕月立在太后身边,看到自己时,立即低下了头,这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再不敢看她了。
显吕王说:“太后,他燕王也太猖狂了,竟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对嫁过去的女孩儿不但不呵护宠爱,还变着法子折磨摧残,真是一个千刀万剐的魔鬼。”
“太后,像燕王这样没有人性的人,应该予以严惩不贷。”费同说。
郦商说:“燕王酗酒成性,常常聚众酗酒,已经违反大汉律法了。”
太后指着刘章说:“你去燕国将燕王斩了。”
刘章从未遇到这种事,一愣,两眼瞪着太后。
陆贾忙奏道:“太后,按大汉律法,先审查再判是否有罪,这样符合法律程序啊。”
显吕王立即不高兴了:“自古杀人偿命,他刘建杀了自己的夫人,难道还不偿命吗?”
“对,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吕虎抢话说。
“太后······”陆贾还要上奏,太后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刘章出来,立即拉住陆贾的衣袖说:“陆大人,太后让我去燕国斩王叔,这······这如何是好?我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陆贾道:“燕王该不该杀?”
刘章道:“他杀了人,按大汉律法理应死罪,应该杀。”
陆贾点头,说:“你是有顾虑,怕遭到皇族猜忌非议。”
“正是。”
“你坚持正义有何惧哉。”
“现在不是特殊时期嘛。”
陆贾道:“这样吧,你到了燕国先别急着杀燕王,先调查、审查燕王到底有没有杀人犯罪,首先你要弄明白案件的曲直对错。”
刘章点头称是。
“还有,这次太后为什么让你去监斩燕王?”
“为什么呀?”
“太后不想把事情做绝,当着显吕王等人的面,太后又不好说别的,只有让你去,才有回旋的余地。也就是说能把案件调查清楚。”陆贾这么一说,刘章明白了。
次日,刘章带着十二剑士启程去燕国。
路过齐国时,刘襄早早在路边等候了。
刘章下马与刘襄见过面,问父王、母亲安康。刘襄一一回答,然后说:“章儿,父王就是让我在这里等着你,让你放过王叔一马,留他一命。”
刘章说:“我是奉太后的旨令斩燕王,如何徇私枉法?”
“燕国离京城远着呢,你灵活一点不就行了嘛。”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燕王杀人,杀人偿命,大哥您不懂律法吗?”
“不是我不懂,是父王让我告诉你的,父王怕你杀了燕王,由此伤了我们皇族的心。”
“父王的用心,我明白。哥,您回去告诉父王,我知道该怎么做。”
“章儿,你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啊。”刘襄一再告诫。刘章也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上了马车告辞走了。
刘章刚到燕国,燕王亲自迎到了城外。刘章下马车给燕王跪下施礼:“章儿叩见王叔。”
“章儿快快请起,多日不见,想死为叔的了,哈哈。”燕王亲自将刘章扶了起来,并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豪华马车上,叔侄同坐一辆马车进城。
一些见此情景的老百姓私下说:“看到吗,这次燕王死不了了。”
“也难说,别忘了,燕王杀死的人可是显吕王的人,他们能放过吗?”
“你也别忘了,刘章是什么人?他能杀死自己的王叔吗?你没有看到他们叔侄亲密进城的情景,看到了,什么都明白了······”
燕王将刘章安排在驿站休息,刘章也没有询问有关情况,更没有将燕王羁押。几天过去了,燕王觉着没有动静了,就与十几个酒友聚在一起喝酒。
一个说:“燕王,我看几天过去了,您还不是平平安安的嘛,看来朱虚侯是不敢把您怎么样啊,哈哈。”
另一个说:“他小一辈的,还能把上一辈的咋样啊?燕王您说是吧。”
“那是那是。”燕王一口喝了一杯酒道:“哈哈,在这里还是我说了算,杀一个人算什么,你们也不要怕,出了事找我,我给你们兜着·······哈哈,喝喝。”
“杀了人不偿命,谁的口气这么大啊?”刘章突然出现在现场。顿时燕王等人都吓傻了,其他人一哄而散,只留下燕王傻愣愣站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章冷冷地看着燕王:“王叔,杀了人可以不偿命,可是您说的。”
“我,我没,没说啊。”燕王矢口否认。
刘章继续道:“无故十人以上聚众酗酒者,死罪。这可是皇爷爷亲口说的,王叔您不会忘了吧。”
“哈哈,我哪能忘啊。你看看,哪有十人?分明就我自己一个人喝嘛。”燕王刚说完,十二剑士押着刚跑出去的酒徒都进来了,刘章指着他们说:“王叔,这些是什么人啊?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他们刚从您这里跑了出去,您数数有多少人啊?”
还用数吗,肯定超过十人了。燕王不得不低下头。
不过,刘章还是没有将燕王关押,转身回到驿站里了。
次日一早,刘章刚起床,见燕王自己一个人进来了,还没等刘章开口,他先说话了:“章儿,你杀了我吧,我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