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没有独自幸福的权利的人，所以上天给她的选择很仁慈。而对于肚子里的孩子，杜小小的深深的呼吸又再呼吸。
打掉他这件事，她怎么也做不到。那就接受他吧。她手里有钱，一个人也可以养活好孩子的。
对不起顾天祁，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能留在你身边，对不起。我既不能独自幸福，也不能把孩子放置在危险的地方，更不能让孩子毁掉你一直守护的顾氏集团。所以我必须要走了，已经到了不走不行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杜小小换了一身长裙遮盖住自己的伤口，打开门走了出去。
和顾天祁，她……
不知道是否该说自己要走。
夜色中，顾天祁陪着杜小小吃了晚饭之后，杜小小说不想回别墅，顾天祁就在这里放着老电影，两个人坐在一起。
顾天祁倒了两杯酒，杜小小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今天还是喝点果汁吧，以果汁代酒，我太容易醉了。”
“好。”顾天祁没有勉强她，转身去给她换了果汁来，自己还是喝威士忌。
两个人碰杯以后，一边看电影一边闲聊。
他们选的片子是《海上钢琴师》，这一次的电影与爱情无关，长长的慢慢的电影，讲述着这位叫做‘1990’的海上钢琴师的故事。
杜小小喜欢那段，1990把钢琴的保全解开，带着另外一个男主角在暴风雨摇晃的船只上演奏的那段。
杜小小几乎能跟着钢琴声轻轻晃动起来，她轻轻摇晃着喃呢道：“很久以前，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小提琴家，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演奏我的小提琴，每次演奏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快乐。”
顾天祁在她旁边看了她一眼，摇着手里的威士忌道：“现在呢，你那之后有想做一名服装设计师吧，现在你想要做小提琴家，还是服装设计师？”
杜小小眯了下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给了一个很睿智幽默的答案：“我想做个会拉小提琴的服装设计师。”
顾天祁被她逗笑，道：“是么，很不错的选择。”
“你呢，你以前有什么样的梦想吗？”杜小小缩着腿问他。
“梦想是一回事，所谓命运又是另外一回事。”顾天祁说道：“我的话，大概是在还没来得及有梦想的时候，就命中注定要做顾氏集团的总裁，所以也可以说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顾氏集团的总裁吧。”
杜小小眨了眨眼睛道：“顾天祁，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你从来没说过。”
顾天祁身子顿了下，歪头看她：“你想听吗……可能有些沉重。”
杜小小点头道：“嗯，我想听，想知道你的事情。”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因为也许现在不问，不去知道，之后大概就没再有机会了。
顾天祁的心脏微微跳的有些急促了起来，这是第一次，他要把自己的事情宣之于口，她是自己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
他答应过她会把自己的事情和她说，所以现在她要全部告诉她，关于自己的那些过去。
这一次他鼓起勇气，如果是她的话，就算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也不会离自己远去，她绝不会对自己有所瞧不起。
“我的父亲是上一任的顾氏集团总裁，这你应该知道，而关于我的母亲，外界的传言很多，最多的就是我母亲是我父亲在国外认识的黑手党的情妇。其实这不过是顾家用一个糟糕的传言盖住了一个糟糕的真相罢了。实际上我母亲是我父亲在国外治疗时，喜欢上的一个下人。那时候我父亲身体有一阵很不好，所以去国外疗养，因为我父亲希望照顾他的还是亚裔，所以我母亲被从本家选中送过去照顾我父亲。她本来只是个下人，但是我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而那时候父亲本来接受了本家的安排的订婚。”
“他本就是比较安于现状的人，遇见我母亲之前，父亲甚至没有想过要为自己争取打拼什么。顾氏集团也由我奶奶在幕后操控。但是遇见我母亲，我父亲发下了生命的意义，渴望自由。于是背着我奶奶回国向媒体单方面的宣布解除了婚约，并宣称找到了真爱。”
“我奶奶知道后勃然大怒，觉得我父亲丢尽了顾家的脸。但是又偏偏知道了我母亲有身孕的事情，于是我奶奶就布下了局。说我母亲想嫁给我父亲可以，但是要等孩子剩下来，再办婚礼，我母亲很爱我父亲，就同意了。”
“可是谁能想到，这不过是那位老人的心机而已。我出世以后，她要我父亲二选一。顾氏集团总裁地位或者和我母亲结婚。我父亲是个执于爱情的男人，坚决的选择了我母亲。于是他马上被从顾氏集团总裁的位子上架空了下来，被赶出了顾氏，而我母亲自然也跟着他离开。两个人在外面开始了新的生活，那时候我还小，必须跟着父母，但是四岁时候，不得不被送到奶奶这边来，我只能每年见一见我的父母。”
“就是因为这样，我爸妈才出事的，那一年我的生日，他们为了给我过生日，提前从外地赶回来，双双出事。”
杜小小的心脏抽疼了起来，她终于明白顾天祁有多么自责了，多么痛苦了。
关于父母的死，是他心里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吧。
伸出手，杜小小轻轻的握住了顾天祁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顾天祁回握住她的手，冲她温柔一笑：“我没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的并没有事情，只是从那时候起，我的人生彻底发生了变化。”
“我父母去世之后，我渐渐的渐渐的知道了爸妈的事情，知道了我爸妈执着于爱情而失去的东西，顾氏集团以及生命。我内心里很痛苦，想到如果爱情就是这样害人的东西，我就不要。想到父母因为爱情走上灭亡，那么我就要走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我要站在高处，好好的活着。”
杜小小低着头，轻声喃呢：“原来，这就是他们说你是撒旦，说你不会爱任何人的原因。你因为父母的事情，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甚至怨恨这种感情夺走了你父母的生命。”
“是的。”顾天祁点头道：“很长一段时间，爱情对我来说是我绝对不可能拥有的感情。”
杜小小攥紧了他的手，咬了下下唇道：“可是我觉得，你爸妈并没有后悔什么，他们并不会觉得是爱情害死了他们，他们一定……”
“嗯，我知道。”顾天祁笑了起来，温柔又迷人，伸出手将她抱在了怀里道：“遇见你以后，我就都知道了。”
小小，是你让我知道，我爸妈所拥有的这份感情是多么的动人。
也许爱情有时候的的确是挫骨扬灰的毒，可是那两个人相遇的时候，大概这毒在他们看来却如蜜糖一样的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