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飘飘洒洒,林子松来分堂查账瞬间进药,今日本不打算出门来的,可是想想回头还有很多事,便来了.站在堂中正和伙计说着话,眼神随意往外一扫,却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他自认不会看错,便出声喊着,那身影果然停了下来,他急忙走出去,一把将林子墨拉过来屋中,皱眉冷声质问道:“你不是在国安寺苦修?怎么会在这儿?”
林子松算是他们这一辈的大哥,家族中旁支众多,唯独林子墨家中子嗣不丰,其余的家中都是好几个兄弟姐妹,加之林子墨身子弱,不大出门,平日里和这些弟兄们来往也少。
可是,到底是一家人,但凡谁家中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家族里都能传开了。
林子松自然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和家中闹得很是难看,此刻见他在这,随意一想就知道他怕是用了暗度陈仓的计谋,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你何至于此?若是真喜欢,叔父也不会阻挠你纳她进门,何必骗家中长辈?”
林子墨闻言抬眸定定的看着他:“大哥,我要娶她为妻,不会纳妾的!”
“你”林子松真是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喜欢就带回去得了!
“你真是死脑筋,六姑家女儿你先娶了,回头将这一个养在外头,两个不住在一起,后宅也能和顺,何必如今一样藏头缩尾?家中家业你不要了?父母长辈你不管了?签字画押的婚约也耍赖不认了?我林家家风是如此吗?你何时变得这样不知事?”
林子墨只觉得头疼,这些事他都不想管,他就知道,月如一个人在外漂泊他万分的不放心,什么婚事,什么家业,他都不想去理会,至于父母,他们年纪尚轻,再过些年等一切尘埃落定,带着月如回去,他们想必也能接受了!
“大哥,我不会娶白依依的,当初签字不过是为了救月如出来,说我无赖也罢,说我不孝也好,总之这几年之内,我不打算回去的。你若是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回去想法子劝劝三姑,叫她给白依依找个好人家嫁了,娶她,我是万万不会的。”
白依依坐下的那些错事,她那样狠毒的心思,他今生是无法原谅的。
林子松不知道这期间的事端,只看着林子墨就是一个不认账的混蛋,可是眼见着也逼迫不得,便想了想说:“总之这是你的事,将来你也不要后悔!”
林子墨闻言点点头,走去药柜说:“我拿点药回去。”
“现在住在哪儿?不如来这里住,后面还有空屋子的,我叫人打理一下。”林子松试探着问,看着林子墨抓了一些消炎祛湿的药,心中已经存了疑虑。
看来那个女人病了
林子墨才不上当,笑笑说:“不必了大哥,我有住处。”
林子松无语的瞥一眼,看着他出了门,这才交代身边的一个侍从:“小心跟着他,看看他住在哪儿!”
一路顶着小雨回去,月如在榻上看着医书,他那毛巾擦擦身上的雨水,没有将遇见堂兄的事情说出来,省的月如胡思乱想,他们如今虽然看着和好了,可是,一旦涉及京中事,难免再生嫌隙。
“回来了,快换身衣裳,出门也不知道带把伞。”
“小雨不碍事”他换了外衣过去抱着她,翻了翻医书,想了想说:“最近一段也找的差不多了,但凡是经手婴儿的那些人牙子,我都问了一个遍,可惜,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月如闻言点点头,失落自然不用说,叹口气:“有时候我会想,也许这辈子也找不到孩子了,只盼着,她好好的活着就行,那就有希望。”
“放心。,只要我们不放弃,总能找到的。过两日我们就该离开了,往南边去,到了孙睿的家乡,也能叫他帮忙找一找。”
“师兄回江南了吗?”
“你离开没有多久,他就回去了,说是家中有一长者病了,回去看看。”
月如没吭声,低头看了看手臂:“我觉得夹板差不多能拆下来了,这两日都没有什么感觉了,手也能使劲了。”
“等离开这里再拆,免得路上在磕碰到要洗澡吗,我帮你?”他温言软语落在她耳畔,唇角流连在她耳后痒痒的,环着她腰身的手也逐渐发紧。
这几日他的确不太好受,每日和她同床共枕,面对喜欢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没有心思,可惜的是,月如有伤,他只能忍着,否则早就
知道他心思,吃不了肉,喝点汤也行,转身轻吻他唇角,他自然的来纠缠,气喘吁吁间她轻笑:“我手臂没事了,要不”
他闻言眼神猛然幽暗,狠狠加深这个吻,半晌咬牙切齿:“你少来引诱我”
艰难困苦的给她洗了澡,帮着她擦干头发,林子墨已经满身汗水,看了看软塌:“我今夜还是睡在榻上算了忍得难受。”
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
月如低头笑笑,片刻后转身去亲吻他唇角:“我说了,可以的”
他闻言眼神发亮,看她笑容羞涩,终究是抵不过心里的火烧火燎,轻轻将她身子按下去。
一夜春风共缠绵。
一早,林子墨便要出门,月如觉得手臂没事了,便要和他一起去,他拗不过,两人撑着一把伞出门,穿行在大街小巷中。
又是一天的无功而返,月如走的累,抵不过心里的难受,靠在他怀里好久才缓过来。
第二日便大雨落下,本来说好的今日启程离开的,这下走不了了,林子墨心中焦急,怕林子松回去将自己的所在告知老太太,可是大雨拦了路,他只能焦心的等。
他猜得没错,林子松一回去,便直接来到了他家里,见了林老爷。
在林老爷的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一个小丫鬟端茶时候,听见了里头的谈话,自然而然,这个消息就跑进了白依依的耳朵里。
她卧床不起好多天了,今日天气热了些,她也更是身上懒懒的,每隔几天送去国安寺一封信,却了无回音。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立即叫人去国安寺强行冲进那院子看了,这才信了!
这下是气的她要死不能活,在屋里发疯,摔了无数的东西,依旧减不去心中的怒火!
白夫人听见这里的动静,急忙来看女儿又怎么了,一进来便是遍地狼藉,看着她身体虚弱却依旧在发脾气,不禁又气又恨又心疼:“女儿,你这是又怎么了?好好的,谁又惹着你了?”
白依依一见母亲过来,哭着扑进她怀里哭诉:“娘,表哥他太可恨了,居然跑了!”
“什么跑了?他不是去国安寺了吗?”白夫人还不明白,好好的怎么说子墨跑了?
白依依闻言急的大喊道:“他就是骗了我们,说是去国安寺修行,其实早就暗度陈仓跑到了桐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怎么会?不是白夫人花了好一阵子才接受这个事实,看着女儿哭得凄惨,想了想说:“傻女儿,子墨他心不在你这里,他不想娶你,你看不出来吗?咱们别强求了,找个合适的嫁了,行吗?”
白依依才不要,她等了多年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她满眼怨毒的看着白夫人,瞬间将头上的金簪拔下来扎在自己的脖子里,“娘,你若是逼着我嫁给别人,那是女儿只能去死!”
“不要啊依依,不要,放下来,快点!”白夫人真是一颗心都气碎了,这个执拗的女儿,这辈子可是怎么办?
白依依摇头,逼着白夫人:“娘,你给我想办法,我不能再等了,我要嫁给表哥,不想再等了!”
“别哭了女儿,娘给你想法子,娘给你想”
白夫人安顿着女儿睡着了,这才擦擦泪出门,临走前还交代丫鬟:“今天的事,不许告诉老爷,否则,有你好看的!”
说着匆匆出了门。
到处都是雨,大雨和小雨不停的交替着下,好歹是天热了,雨多点没事,林子墨抱着月如在房里看了半日的书,下午时候,看着雨小了,想起回去的林子松,心中始终是不安定,便将东西收拾了一下,雇了一辆马车,往南边去。
马车外头是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路上因为这阵子的雨泥泞不堪,不好走,若不是给的钱多无法拒绝,车夫也舍不得让自己的车就这么出来走泥浆路。
月如不太明白他为何着急走,在桐城多住几日也是可以的,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想去问,有种感觉,一旦问了,便会后悔。
所以她干脆不问,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和他一起走。
冒雨走了两天,雨总算是停了下来,他们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休息,正好换换衣裳,月如手臂上的夹板才拆下来,偶尔轻缓的活动活动,恢复的很不错。
小镇距离江边已经很近了,江岸那头便是江南的地界,想要过去,便要渡船,因为这一阵下雨太多,偶尔还会有大风,江面上出行的船只也少了,只是有不少人在撑着网子捕鱼。
他们停在这小镇上,客栈走出去不过半个时辰,便能来到江边,将近五月的风景很美,两岸草长莺飞,枝繁叶茂。
林子墨陪着她出来走走,两人站在岸上看着江水滔滔,不远处江边停靠着大船,忙碌的渔民趁着天没下雨,尽量多捞些鱼赚些银子。
“过两日大船人满了,咱们便过江去寻孙睿”他正说着,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在喊月如的名字,两人握着手一同转身去看,顿时惊诧不已。
她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