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九给全家找了个活路,给女儿找了个好人家,小莲不干了,“爹,我不愿意,那个李锦不是好人,我不愿跟他。”
“行,你找个好婆家,能给咱全家活路就行。”徐老九硬邦邦的说。“你赶紧去找。”
小莲欲哭无泪,在炕上躺了三天,小莲她娘劝了三天。
李锦家送过彩礼来的那天,小莲的心,就死了。
从今以后,她小莲,就是李家的媳妇了。
傻瓜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呸,姓李的,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我卑鄙?你别血口喷人,胡说霸道。”李锦气愤的说。
“我喷你,我还要揍你呢。”傻瓜握起拳头就有向前冲,去打李锦。
宋田紧紧地拽住他,“傻瓜哥,傻瓜哥!”
李锦后退了两步,冷笑,“我难道还会怕你这个醉汉不成?”
话虽这样说,他可是听过傻瓜力大无穷的事情,心里可是心虚着呢。
傻瓜去拽宋田的手,“你别拦着我,我非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宋田一边拽着傻瓜,一边对李锦大声喊道,“你准备在这里等死是不?”
宋田的意思是你小子还不快滚!
李锦指指傻瓜,“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醒了我再和你理论。”一边说着,一边急溜溜的跑了。
“王八蛋!无耻小人。”傻瓜在后面骂。
骂得李锦莫名其妙,一肚子气。
我咋就无耻了呢?我咋就成王八蛋了呢?我哪里得罪到这个傻瓜了呢?
白世玉说的果真没错。傻瓜回到知府衙门还不到半个月,升职令下来了,他被任命为捕头。傻瓜的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升了职,并且把他调到了专门缉拿凶犯的重案捕快组,从此不用在街面上巡逻,维持治安了。没事就待在衙门里,有事就出去缉拿嫌犯。
傻瓜这一天就去了徐家胡同,待在小莲家对面大半天,一直待到小莲漏了脸,看见傻瓜在外面,小莲终于走了出去。
二人面对面许久,谁也没说话。傻瓜忽然不知道想说什么。小莲低着头,想了半天,说了一句,“傻瓜哥,我对不起你。”
傻瓜忽然就鼻子一酸,想落泪。但他竭力忍住了,“为什么?为什么?”
小莲落下泪来。吧嗒,吧嗒,一颗一颗,跌落胸前。
“你忘了我吧。”小莲哽咽着说。
傻瓜仰头看天,天空蓝蓝的,有白云慢慢的飘过。
泪,在眼窝里旋转,傻瓜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小莲低着头,转身跑进了家门。
傻瓜仰着头,听得见低低的抽泣声。看着白云在天上慢慢的飘过,飘向天边。
傻瓜在重案组里手下都是新面孔。傻瓜没了可以谈心的人,不由得就怀念和宋田在一起的时光,就向总捕头提建议,想把宋田调入重案捕快组,总捕头拒绝了,说宋田的身手武艺一般,不符合重案组捕快的条件,不能调动。这让傻瓜心里更加郁闷。
李锦结婚的日子到了,捕快房里的人都纷纷的凑了份子钱。傻瓜没凑。他心里恨着呢。
大喜的日子这天,众捕快都去吃了李锦和小莲的喜酒,傻瓜自己去了小酒馆,喝了个酩酊大醉。
李锦何等样人?在家里逐一的数喜钱,数来数去,唯独少着傻瓜那一份。
嗯,看不起我李锦。好,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李锦心里暗暗发狠。
傻瓜看着李锦就反感,李锦看着傻瓜就不爽。
这天晚上,李锦又亲自掌勺给大家分菜。
宋田递上碗,看着李锦向里倒了一点点菜。
宋田撇着嘴,接过碗来,小半碗菜,“李班长,再给弄点呗。”宋田端着碗不走。
李锦拿着勺子晃了晃。“这就不少了,快走快走。”
“不够吃的呀,李班长,李师傅,多少再给一点吧,今晚上在这里吃饭的又不多,你就再给一点吧。”宋田不舍气地说。
“走走,我担心菜还不够分的呢,下一个!”李锦高声道。
宋田无奈的摇摇头。
傻瓜在后面看见了,心里的火气腾腾的燃烧起来。王八蛋,真是不吃个瘪子不知道这些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轮到傻瓜了,傻瓜把碗一递,李锦看看傻瓜,傻瓜看看李锦。两股眼神在空中交锋。
我看你小子给我打多少饭菜。傻瓜暗想。
我让你知道我李锦不是吃素的,我的后台不是瞎吹的。李锦暗想。
一番目光厮杀之后,李锦低头舀菜。
傻瓜接过碗。低头。
半碗汤中,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菜。
傻瓜抬头,直视着李锦,“我花钱买的是菜,不是汤。”
李锦挑衅的看着傻瓜,“有菜有汤,都这样,你也不能例外。”
“今天怎么和以前格外的不一样呢?”傻瓜的声音里慢慢的涌起一股寒意。
“每一天都不一样。谁也做不到完全一样。”李锦的眼神里露出轻蔑。
傻瓜端着菜碗,向后面走动,向后展示给其他人看看,“大家看看,看看碗里。”
每个人都看到了半碗汤,不进都摇了摇头。
宋田在后面等着傻瓜呢,看了看傻瓜的菜碗,“哥啊,还没我的多呢。”宋田小声的说。
“欺人太甚了。”另一个捕快也低声的说道。
傻瓜回到李锦面前,把碗一递,“我不要求给我盛满,就和平时一样就行。”
李锦冷笑,“你一边等着去,等我分完菜,剩下呢,就再给你盛一些,剩不下呢,那就没办法了。”
傻瓜的双眼瞪得大大的,“李锦,想欺负我贾傻瓜?”
“嘿嘿,是你在逼着我给你盛菜呢,怎么就成了我欺负你了呢?我给你盛多少菜那是我的权力,怎么了?你有能耐你来厨房管事呗,怎么样,来不来?知府大人同意,我马上让位!没能耐就一边呆着去!”李锦用勺子把傻瓜举着碗的手向旁边一拨拉。
傻瓜的脸变得铁青。
“狗仗人势的玩意。”傻瓜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就狗仗人势啦,我朝廷里有人,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吧?”李锦用勺子指点着傻瓜的脸部。
啪的一声!
傻瓜把碗摔在地上。
士可杀不可辱!
宋田见势不妙,快步向前走,想去拦着傻瓜。
晚了几步。
傻瓜跨前一步,抡起拳头,带着风声。
砰!重重的一拳!
傻瓜的愤怒,多日的压抑,全部集中在这一拳上。
击中了李锦的左太阳穴!
扑通一声。
李锦沉闷的倒地。
旁边的厨师急忙上前去扶李锦。
众人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李班长,李班长!”厨师摇着李锦的身子。
李锦毫无反应。
“好像死了!”
“赶紧找郎中,赶紧找郎中!”
“不行了,不行了,没有气了。”
厨房里乱作一团。
傻瓜顿觉大事不妙。
宋田拽了傻瓜一把,“哥,快跑吧,惹麻烦了。”
傻瓜醒悟,拔腿就跑。屋子里乱作一团,也没人去注意他。
傻瓜跑出衙门,直接奔向了白世玉家中。
敲开门,傻瓜一把拉着白世玉就进了屋内。
一听说傻瓜把厨师班长打死了,白世玉当即脸色大变,“杀人偿命啊兄弟,你怎么坐下这等糊涂事呢。”
“怎么办啊,哥哥,我也没想打死他呀,哪知道一拳,他就死了呢?”傻瓜有些懊悔,完了完了,这下惹下大祸了。
“这个班长朝廷里有人,青州府也保不住你呀,兄弟,”白世玉焦躁的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没有别的办法,兄弟啊,你快跑吧,远走高飞,青州府你是不能待了。”
“远走高飞?”
“唯有远走高飞,方能保住性命啊,兄弟,事不宜迟,我马上给你一些盘缠,你骑着我的一匹快马赶紧走吧。”白世玉说道。当即去了另一间屋子,一个包裹包了许多盘缠递给傻瓜拿好。
白世玉亲自去牵了一匹黑马交给傻瓜,“兄弟,趁着夜色,跑的越远越好,一路保重!”
傻瓜泪下,“哥哥,傻瓜连累你了。”
“啥也别说了,赶紧上马,趁着现在还没关城门,速速出城。”白世玉催促道。
傻瓜跳上马背,纵马离去。
出了青州府,跑上官道,该向何处去?傻瓜百感交集。从一个衙门官差,立时转变为一个杀人犯,将不得不浪迹天涯,当官之梦,将从此破裂了。
我走了,我爹他们怎么办?官府会不会去找他们》不行,我要先回家,见他们一面。见此一面,不知再见是何年啊。傻瓜悲戚的想。
快马加鞭,一路奔向东昌县城。
到了东昌,城门已经关闭,傻瓜把马栓到城外的一个小树林里,爬城墙而入,潜入家中。睡梦中醒来的贾富贵一听儿子杀了人,当即与张氏吓傻了。
“爹啊,儿子只能远走高飞了,我给你们留下一些钱,你们最好还是搬家吧,官府真要找到你们,你们就说啥也不知道,也没见过我。”傻瓜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些钱放在炕上。
贾富贵张嘴哭了起来,“儿啊,儿啊,你怎么惹下这么大的乱子呀,你让我们怎么活呀。”
“别哭了,爹,让别人听见会起疑的。”傻瓜紧张的说,“我要走了,你们保重。”傻瓜忍着泪,急匆匆的拜别了贾富贵和张氏。
贾富贵和张氏瘫软在炕上,泪水流着,抽泣着。
傻瓜夜幕中策马奔腾,心凉心冷心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