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古怪的话,小娟就忽然冲了出去。
我心里感觉到一丝奇怪,可是身体里没有力气,依旧直挺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抬起手,我注视着手上签着名、按着手印的蓝色手环,悲愤再次涌上心头。
好狠的蔺凭川,竟然连精神病这种理由,也想得出来!
我甚至真的生出了一丝动摇——
我疯了吗?我没有疯吗?
如果不是疯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如果不是疯了,我爱的男人,怎么会成为冷血至极的屠夫!
独自天人交战间,病房门滴滴一声——是有人开了指纹锁,并且走了进来。
我以为是小娟,可是等了半天,那个人都没有声音。
僵硬地扭头看去,我见到门边那人,却霎时间忘了动作。
来人穿着一件标志泽源医院的白蓝色大褂,胸口挂着工作牌,上面印着“检查科”的字样。
可一看那张俊秀白皙的脸,不是姜丰睿又是谁?
我没有想到,小娟口中的最后一次机会,居然指的是这位姜检。
姜丰睿看着我,表情仿佛五味杂陈,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婚礼上的不欢而散。
那时的我,穿着扯破的婚纱,带着一身的伤,坚定不移地走向了蔺凭川的身边,要与他走一生一世。
谁料得短短数日,竟然又以这般天差地别的方式重逢。
哒哒,哒哒。
姜丰睿缓慢而笃定地向我走来,皮鞋踩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脚步声。
他停在床边,忽而开口,“谈梦,你真狼狈。”
我蓬头乱发地望着他,喑哑道,“要嘲笑我?大可不必了。”
直直地看着我,姜丰睿眼神变得有些哀伤,“你看,你又开始竖起一身刺来面对我了。”
“我不是来嘲笑你,我姜丰睿还没有那么无聊。恰恰相反,我是来赎罪的。”
这两个字好重,重得我下意识抬高了眼皮,露出了微微惊讶的眼神。
姜丰睿说,“有些事情,我想你不该蒙在鼓里,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轻轻点开了屏幕,转而递到我眼前。
“还记得这个视频吗?”
我盯着画面,一错不错。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当初我与姜丰睿在蔺家初见时,还因为它而剧烈争执过一场。
这就是当初,婉卿报案时上交的猥亵视频,后来它变成了证物,辗转到了姜丰睿手里,变成对林宴白问罪的铁证。
我问,“姜检察官,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视频没有作假吗?现在你又想反口了吗?”
我问得很刻薄,否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带它来见我。
姜丰睿却说,“谈梦,你好好的再看一遍。”
说罢,他毫不商量地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的背景是在一个少女的房间里,一张大床上,两个人影纠缠成一团。
那少女衣衫不整,几次想要逃,却都被男青年按了下去,强迫她顺从。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女孩的呜咽,男人的喘息……待到事毕,男青年摇晃着起身,一转头就是林宴白的模样。
很明显,这是一场板上钉钉的强制犯罪。
看完这段漫长无比的视频,我全程一声不吭,可见到林宴白的脸,仍旧揪紧了被子。
无论多少次看这段“罪证”,我觉得心口刺痛。
这时候,姜丰睿郑重的问话,拉回了我的意识。
“谈梦,我问你——你看清视频里是谁了吗?”
我眸光一闪,冲他冷笑。
“你想听到除了林宴白之外的其他答案吗?”
没想到,姜丰睿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穿透人心的力量。
“不,我没有问他。我是问……你看清了另一个女孩的脸吗?或者我再问直白一点,你确定被强迫的女孩,是我的外甥女何婉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