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方从赫连徽的南疆叛军阴影当中走出来没有多久,甚至有些地方还承受着断壁残垣的结局,却马上又要面临另一个风险。
倘或璋帝没有调查印融的事,着实不会知道大安的腐蚀是从内里开始的。
也就是说纯怡那件事不仅未能让璋帝的人手拿下诸余,还令诸余有了更大的缺口。
既是突破就在印融身上,那么要想都看得清楚,还是要深挖印融的过往。
最终将一切暴露出来的,还要说功劳在甄凉秋身上。
甄凉秋明白自己是璋帝手中的武器,可她一点也不介意,不说印融的一举一动,就是登雀宫一个小小的宫女,都在甄凉秋的监视之下。
正是这般不见日夜的监视,终于让甄凉秋找到了可突破之处,那就是印融的婢女梓桐。
趁着梓桐出了登雀宫,甄凉秋就把她请到了钟棠宫。
一见到是甄凉秋坐在上首,梓桐首先想到的就是嫔妃之间的内斗。
不过甄凉秋一开口就让梓桐不知如何回答,“你生在大安,长在大安,君为萧,而且也会一直为萧。那么你告诉我,你和你的主子真的对得起天地君亲吗?”
梓桐正是因为心中无法认同印融的做法,才觉着不安,被甄凉秋点了出来,她更是将慌乱表现了出来。
“德妃娘娘,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甄凉秋笑着让宫女把一个小包袱放在了梓桐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不用打开里面,就是这包袱皮就让梓桐瞬间变了脸色,“你做了什么!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把梓桐狠狠摁在了地上,令她的挣扎变成了笑话。
甄凉秋冷哼了一声,“本宫家世好,如今又是位列四妃,你说本宫对你能有什么企图?
其实,你如果将本宫想要知道的都说出来,你的靠山就是坐在本宫上面的那一个,不比你如今这个样子更好吗?”
不说甄凉秋的说服真的是否有效,单是梓桐心中摇摇欲坠的信念就令她倍受煎熬,最后她选择了甄凉秋给她的那条路。
“我家主子幼时身体不好,曾被送出诸余找一个神医医病……”
这神医云游四方,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南疆靠近安胤山的地方,于是印融就远离家乡来到了南胤。
许是老天有眼,真的让印融找到了神医,可是这神医是有怪脾气的,不要金银,只要印融跟在他身边学艺。
对,是学艺不是学医。
神医不仅仅会医术,武艺也是很有造诣,身负两项能耐,武艺教给了印融,医术就教给了她的师兄。
身在萧氏宗亲当中,印融见过的男子不算少,继承了祖宗的好相貌,萧氏的男子大都长相不错。
可是仿佛宗亲的日子太过舒适了,他们几乎胸无大志,整日招猫逗狗,将纨绔子弟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印融实在看不上这些人。
就在印融以为世间的男子大多就是这般的时候,她的师兄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子,行事进退有度,却又有着不可退让的底线,与其说是师父治愈了她的身体,不如说师兄让她重活了一次。
这样的男子,她怎么会不爱,又怎么会甘愿离开。
女孩子毕竟羞怯,含蓄的表现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可是她的师兄给了她一个惊喜,他也同样心怡自己。
印融陷进去得彻底,在她眼中,无论师兄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会有一丁点儿的错误,就算她的师兄,注定和自己的家国是站在悬崖两边的。
依着师兄这样的风度学识,印融原以为是哪家的公子,但仅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就会被这般不凡吗?
当然不会,一个贵人的身份才配得上她的师兄。
“师兄,我那日看到有身着南胤人纹饰的人来找你,他们是谁啊。”
“融儿,你确定你要知道吗?”
印融还记着师兄这样问她,她不明所以却一门心思地觉着师兄一定不会错。
“若是师兄愿意告诉我,那必是信任我,若不说,也肯定是担心我,我知道师兄一定不会害我。”
师兄难得有笑容,可是在听到她近乎愚蠢的剖白,却笑了,“是,师兄对你最好,不会害你,所以你愿意跟随我吗?不仅仅是我的师妹,来日更会成为我唯一的妻!”
印融的眼睛晶晶亮亮,而脑中已经绽开了满天烟花,“师兄……”
“融儿,我姓空相,南胤空相的那个空相。”
南胤国主子嗣艰难,至今只得了两个皇子,小的那一个还在南胤被管教,能出游大安学医的只剩下大皇子——空相苓。
这话原是应该令人震惊的,可是空相苓的真实身份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看在印融眼中,就是最完美的男子。
在空相苓的口中,南胤虽不像大安皇子众多,可是军权政权都掌握在了藩王手中,异性人把握着皇室,让皇室处处受制。
他是皇子,也是南胤国主看重的承继之人,要想坐上皇位,厮杀是一定免不了的。
印融心疼自己的恋人,只说若有机会,希望可以助空相苓成事,她并非空口说白话,而空相苓也觉着印融可以帮到自己。
在南胤的皇室深陷两姓之争之时,空相苓还能腾出手来,在大安留下自己的爪牙,足见在当皇帝这事上,他不亚于璋帝。
当赫连徽的叛军令南疆,令天虞百姓水深火热之时,空相苓已经替代了自己年迈的父皇,成为了南胤真正的掌权者。
動乱一旦结束,那么那些让空相苓不安的人,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
在此之前,空相苓需要人力财力,被南胤藩王束住手脚的他打起了诸余的主意。
或许听上去有些异想天开,毕竟距离不近,可大安商道一条条的建立,简直就是给了南胤极大的方便。
印融架空了和敬公主,只要空相苓开口,要什么给什么,也就是说,空相苓真的撕裂了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