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怡说话还是留了三分余地,许充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已经不年轻了,和年仅十八岁的贤妃比起来,她着实人老珠黄。
但她过去与平帝初见时,也算是回忆甜美,失去了年轻的容颜不要紧,但她还有贤妃没有的岁月的风韵。
纯怡说到做到,第二日真的送来了不少的东西。
胭脂水粉不少,衣饰行头也不少,甚至还送来了一些滋补的丸药。
送东西的人告诉许充容,这丸药是补她缺失的气血,吃上几日,气色才能好看一些。
许充容不是个矫情的人,既有人这样帮助,她若是不抓住机会,那才是最愚蠢的。
纯怡同许充容许下了承诺,就必是要让平帝见到许充容的,只是还是要想一个稳妥的法子。
思量许多,纯怡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掐中平帝日常的行程,才是尤为关键。
可知道平帝平日里的行动的,唯有一人,那就是焦燃。
纯怡还是用那一手,直接将重金送到焦燃手上。
焦燃也不说拒绝,只是问纯怡想要做什么。
纯怡当然不会把许充容的事说出来,她只说想要同平帝没有旁人地聊上几句。
焦燃应下了,真的将平帝的行程透露给了纯怡。
焦燃心中可是再清醒不过了,纯怡前脚走,后脚焦燃就将消息送到了月绾尘那里。
漱寒一听,有点儿没明白意思,“她见平帝做什么?
上回那一遭,还没让她长记性吗?”
月绾尘放下了手中的书,又拿起了旁边的公文。
“她的目的明确,又为什么要放弃?
钱照收,事儿也照办,端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既是月绾尘发话了,下面的人自然会手松一些,让纯怡既容易,却又不那么容易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将平帝行踪打听清楚之后,纯怡又去了一趟冷宫。
她送给许充容的丸药,都是上好的补药配制的,许充容才不过吃了几日,气色明显就好了许多。
没有珠玉翠环,没有描眉画眼,这般干净却又带了许多难解的忧思在其中。
许充容如今落在纯怡眼中,就是这样一副样子,让纯怡觉着甚是满意。
“不错,你确实没有少女的娇羞,但少女也没有你的沉稳与宁静。
圣上要来时,我会提前告诉你。
对了,你先去?琈花园子里多走动走动,最好还要有一些翻土的痕迹留下来,这样你就有许多的说辞了。”
?琈花是只长在大安的一种花,其叶深绿,其花貌似白术,花期很短,只在盛夏时分绽放。
花香淡雅,却也脆弱,若是风雨交加,那便是零落残破,无一点娇艳的样子。
许充容和平帝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在一片?琈花当中。
既要让平帝回忆起过去,那定是要用到?琈。
也是上天有意助许充容成事,菡漪宫旁正巧有一个?琈花的园子。
……
一切准备妥当,纯怡便去了平帝下朝之后经过的路,果不其然,在那里碰到了平帝。
平帝见纯怡四处游荡,看着什么都新鲜的样子,就多问了她一句。
“你这孩子在找什么?”
纯怡笑容烂漫,“皇伯伯,纯怡听说皇宫中种着一大片的?琈花,纯怡想要去看看,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是在哪里。
诸余有些冷,纯怡自己试着种过?琈,但都一无所成。
今次来宣华,看看?琈也是纯怡的心愿呢!”
平帝哈哈大笑,“?琈脆弱,自是不会与这些花种在一起,你也别到处乱逛了,朕带着你去看?琈。
完成了你这个心愿,日后你也可以少跟朕要点礼物,哈哈哈!”
纯怡立时行礼,“多谢皇伯伯!”
既是以观赏为目的,平帝便没有乘坐轿辇,和纯怡当作散步了。
走了一段路,竟碰上了指挥宫人们干活的月绾尘。
“月卿,实在是巧,在这里看到你。”
“见过陛下,见过郡主。
臣既是要看管后宫,便处处都不能懈怠,今日手头有些空余时间,是一定要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儿。”
平帝有这般勤谨的臣子自是高兴的,“你此时公务也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休息一下,同朕与纯怡一起去看看?琈园子里的花吧。”
纯怡眼皮跳了一下,她千方百计瞒着月绾尘,就是不希望月绾尘横插一杠子,坏了自己的大事。
谁曾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撞在了一起。
月绾尘给平帝施礼,“既是陛下相邀,臣欢喜之至,不胜惶恐。”
于是平帝的左手边又多了一个月绾尘,纯怡的笑容都有些勉强了。
平帝让她二人走在一起,定是有道理的。
纯怡几日前能在他面前那样讲,多半也是因为对月绾尘不了解,走上这一趟,年轻人多聊上几句,其中心结自然就化解了。
“月卿啊,朕知道你公务繁忙,可是也要劳逸结合啊,你与纯怡都是年轻人,平日里不妨多来往,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月绾尘点头称是,纯怡也只能多陪一张笑脸。
快要走到?琈园的时候,焦燃问平帝需不需要清园,平帝只说自己兴致所起,没有必要打扰别人。
焦燃觉着不妥,还要再言时,月绾尘却看了他一眼。
焦燃瞬间心领神会,不再多言。
月绾尘大概知道纯怡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稍慢了一步,让平帝先入?琈园。
果然平帝进去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许充容在给?琈花松土。
美人沉静,?琈香送,香环美人,观者心动。
平帝便是那心动的人,他走到许充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悉心为一株?琈松土。
焦燃还想跟上去时,却被月绾尘拦住了,她饶有趣味地看了纯怡一眼。
“郡主着实是不一般的人物,臣倒是低估了郡主。”
二人言语间交锋,有来有往,纯怡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入乡随俗嘛,身边有月大人这般优秀的人物,本郡主怎能不更精进一步!”
“不错,郡主好手腕儿!”
她二人这边聊着,再看平帝那里,许充容已经掩面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