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猜得没错,那人说当晚不止青杏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还亲手放走了一个小女孩儿。”
这下子可就全都对上了,青杏言语间的躲避,正是为了袒护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想不到她们两个人竟然都进宫当了宫女。
没有芍药在身边的刘婕妤不可能独自出去,身边一定会带一个伺候的,而手脚麻利的二等宫女青杏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刘婕妤带着青杏见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另外一个活下来的小女孩。
只是,她们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愁怨,才能让刘婕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看来,这事情背后的事情远比月绾尘想得更加复杂。
不过,好在月绾尘手里还有那颗萧霁月在密林发现的珍珠。
这算是她手中一张极好的牌,她要好好使用。
白日里在办公的地方月绾尘不能说得太多,夜里才将薛司衣叫到了寝居。
“大人,您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做?”
自上回薛司衣冒死为月绾尘送回了证据,月绾尘就把她当作了半个自己人。
“你也别拘束了,现在没有外人,不必那般严肃。
我叫你来,是有件东西想让你掌掌眼。
我听说你在升为司衣之前,曾是掌饰,过了手的金银玉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我对宫里的珠宝了解不多,还要劳烦你为我解惑,你看看你认识这件东西吗?”
月绾尘拿出了那颗极为有价值的珍珠,放在了薛司衣的手心。
薛司衣左看右看,还掂了掂份量,“这可真是巧了,不是我吹牛,大人找的若不是我,阖宫上下也没有人能给您一个答案。”
月绾尘听薛司衣这么讲,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那敢情好,薛司衣请讲。”
“我当掌饰有足足五年的时间,不是因为我能力有限,而是我的上司不愿意放我走。
凡是经过我手的金银玉石,都可以得到最好的保护。
我记得有一年西域上供了一批珍珠,可能是那商人以为大安的人都不识货,就参杂了一批质量极差的珍珠。
我一上手就发现了不对,马上告诉了当时的林司珍。
林司珍急得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是把那商人抓起来,他也是不会承认的,故而我们两个想了一个办法,内部消化掉了这批珍珠。
那时,宫里面急需要赶制一批上等宫女的宫装,我们就用这批不好的珍珠替换了原本应该绣上去的珊瑚。
然后,用珊瑚顶上了司里面因珍珠而产生的亏空。
也是赶巧了,这批衣服做出来不久,换了个配饰,就被调到楚桓行宫救急了,我的手里就只剩下我亲手做的两件宫装。
我那时有一个当了宫女的好姐妹快要出宫了,我自己花钱买下了其中一件,送给了她,而另一件则交给了林司珍。
我那手帕交出宫已有四年之久,断不可能现在出现在宫里。
也就是说,大人手上的这一颗,定然就是出自另一件宫装,那件被林司珍不知送给谁的宫装。”
这其中这般曲折,实在是让月绾尘没有想到,“那如果我找到了那一件宫装,你能否认得出来?”
“当然可以,我绣的图案都有标记,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
“那这位林司珍,现在可还在宫中?”
薛司衣的表情有些复杂,“大人,林司珍去年因为难产过世了。”
月绾尘眉头一皱,青杏那里得不到答案,这个林司珍又过世了,难不成案子真的要断在这里?
薛司衣见月绾尘如此烦躁,尝试着安慰她,“大人,不如去见见林司珍的家人。
据我所知,林司珍的丈夫和她感情很好。
林司珍去世不久,她的婆家想让她丈夫续弦,可是她丈夫说什么都不肯,执意从此以后孤身一人,将孩子抚养长大。
如此亲近的关系,想必林司珍对他没有秘密。”
薛司衣说得也对,与其在这里烦恼,不如去碰碰运气。
“这样好了,我行动不便,就让漱寒跟你出一趟宫,见见林司珍的丈夫。”
……
月绾尘不想就这么等着薛司衣的消息,她想打草惊蛇一番,看能不能逼凶手露出马脚。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后宫都收到了一个消息,殿内省在刘婕妤的尸身上发现了凶手遗留的东西。
这可是个大消息,连去给皇后请安的宫妃都议论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杀刘婕妤的凶手快要查出来了。”
“那还能没有听说嘛,这可是最近宫里最大的事了。”
“也不知道找到了个什么东西,这种关键的证据一定要看好,要不然丢了可就了不得了。”
“收在哪里你知道吗?我最好躲着一点,这可不是好地方。”
几个人聊得不亦乐乎,方来的顾采女好奇地加入了进去,“几位姐姐这是聊什么呢!能不能让妹妹也听听!”
“嗨,不就是刘婕妤那点子事嘛!尚宫令好手段,雷厉风行,一口气封了楹绣阁和翼霄殿,这不就有了凶手的线索。
我说不知道证据放在哪里,要是知道了,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免得沾上了荤腥!”
顾采女突然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诸位姐姐,这地点妾可能知道在哪里。”
“胡说!你怎么能知道!你不想要命了?”
顾采女摇了摇头,“姐姐莫急,妾又不是个傻的,妾是凑巧看到的。
那天妾去御花园散步的时候,见着殿内省的几个内监慌慌张张地护着一个盒子进了殿内省。
妾觉出不对,特意躲了起来,想马上离开。
没想到也就是一会儿功夫,那几个内监又出来了,尚宫令的副手寒大人还跟在一旁。”
“尚宫令这么放心吗?凶手能猜不出来殿内省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这不是等着凶手上门嘛。”
顾采女笑了两声,“妾不这么觉得,尚宫令这是在跟凶手斗智慧呢!你觉得我不放在这里,我就偏偏放在这里。
这叫作什么?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