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绾尘看着宫人们各式各样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计较,所以她只是象征性问了几句,并未深入地询问。
肃王见月绾尘好似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很是好奇,“月尚仪,他们的答案不重要吗?”
月绾尘不置可否,“下官想要的他们给不了,我们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这样好了,我们先去尚宫局看看吧。”
按照守夜的话,那个始终没有露出过马脚的司设才是关键人物,只是不知道皇后是不是已经提前动了手。
尚宫局被皇后把握在手中已经多年,月绾尘的出现,无疑就像是一只狼闯入了鬣狗的圈子当中。
不仅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而且连兢兢业业的薛司衣也不见了。
月绾尘不能直接问薛司衣的去向,只能假意问当值的女官尚宫局人都齐了没有。
女官查了查点卯的单子,才发现缺了一个人,“大人,薛司衣今日没有按时点卯。”
薛司衣是尚宫局唯一一个敢于将皇后的秘密揭露出来的人,她此时不见了,多半是着了皇后的道。
月绾尘正打算去薛司衣的寝居找人的时候,一队侍卫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平帝身边的带刀侍卫李一。
“把月绾尘给我抓起来!”
月绾尘有点惊诧,却没有反抗,而跟在身边的漱寒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知道你们面前的人是谁吗?可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尚仪!”
李一神情倨傲,对漱寒的质问不屑一顾,“就算是陛下亲封的又怎样?犯下这难恕的罪过,还指望有人能保下你不成?”
肃王没有当甩手掌柜的意思,他见李一和漱寒之间剑拔弩张,忙站在当中调停,“诶?李将军这是何意?倒叫本王有些迷惑。”
肃王的面子还是大些,李一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回殿下,太后身中奇毒,现在还在昏迷当中。
有宫女指证,太后正是吃了这个女人的东西,才中了毒。”
月绾尘一听是关于太后的事情,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她想要开口,却不知这个李一又会是怎样一番挖苦。
肃王见她面露难色,就替她问出了问题,“那李将军可知,太后现在情况怎样?”
“太后身中何毒尚不可知,御医局的大半御医都留在礼康宫随时候着。
殿下,带走月绾尘乃是下官职责所在,不能再耽误了。”
漱寒还想再拦,月绾尘摇了摇头,“既是她为我安排好的,岂容我轻易脱身?
你且回礼康宫守着,太后若是醒了,及时来报。”
李一哼了一声,“进了殿内省,还想全须全尾地出来吗?你也是想瞎了心了,带走!”
几个侍卫甚至给月绾尘的手上套上了枷锁,月绾尘回头看了漱寒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可真是个奇妙的反转,让皇后丢掉尚宫令的人,竟然直接进了殿内省。
先前大张旗鼓对尚宫局和宫库的搜查,如今看来,倒像是个笑话。
……
李一马不停蹄地将月绾尘送进了殿内省的内狱,生怕期间出什么差错,更甚为了防止月绾尘逃跑,将她的脚踝上都上了枷锁。
“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想好了你该怎么说,早一日交代清楚,早一日能得个痛快!”
内狱常年不见阳光,月绾尘直感觉阴气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这空荡荡的地方,除了发着霉味儿的稻草,其他什么都没有。
月绾尘显然低估了皇后的反应能力,她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向太后动手。
众多御医都未能解开的毒,也不知皇后怎的如此狠毒的心肠。
月绾尘这边深陷囹圄,萧霁月那边却有了十足的进展。
因为他终于见到了素怀舒的师父,这位从来没有出过药王谷的高人。
他们二人一见面,都在彼此眼中见到了一丝震惊,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相像。
这种相像并非完全是相貌上的相似,而是一种气质上的相似,萧霁月感觉对面的那个人,就是他二十年后的样子。
素怀舒看了看两人,迷惑简直都要溢出胸口了,“师父,你是不是在外面生了个孩子没有告诉我?”
素怀舒虽然是开玩笑,但萧霁月却明白,月绾尘没有猜错,眼前这一位九成九就是那位“已死”的嫡皇子,也就是他的亲叔父。
素怀舒的师父显然更为老道一些,尽力掩去了眸中惊讶,“老夫素行,多年未出谷,竟不知外面还有如此出色的年轻人。”
萧霁月礼数到位,二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凑在一起聊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素怀舒虽说单纯了些,总归不是个傻的,他看出了自己很是多余,于是就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师父,我想起我还有一亩地的药田没有翻,先去了。”
没有了素怀舒这个阻碍,素行和萧霁月总算有了开诚布公的机会。
只见萧霁月起身给素行行了个大礼,“侄子见过叔父。”
素行被萧霁月这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有回上一句话,“你这年轻人说什么?老夫孤家寡人一个,何来的家侄?”
“叔父,侄儿这一趟是为了皇祖母而来,四十多年了,你的事一直是皇祖母心上的一块伤疤。
侄儿不知当年带你离开的素御医是如何讲的,但有一个事实侄儿希望叔父清楚,皇祖母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素行眼神闪烁了起来,却又带着一点难以言说的愤懑。
“四十年了,你怎能确定老夫知道一切?”
“叔父若不是听说我是皇室子弟的身份,会允许素怀舒入世吗?
就算你我之间从未见过面,但你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素行是有心结的,他迟迟不愿意回应萧霁月是理所应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殷兰亭推开门硬闯了进来。
“殿下,出事了!”
“兰亭,怎的如此无礼?”
“事急从权,殿下,姑娘出事了!”
殷兰亭口中的姑娘自然就是月绾尘,萧霁月腾地就站了起来,“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