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这时候，邱灵儿猛地收回手，将文件压在自己肘弯下，伸手托着下巴。她笑意款款，眼中漏出几丝精光，“郑总别急嘛！”
郑杨帆讪讪的收回手，摸了摸鼻子，“邱总，您这是几个意思啊？”
对面的女人单手托腮，双眸灵动的宛如少女，她眼睛眨了眨，“郑总，我有些事情想跟你打听打听。”
郑杨帆心中忽然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邱灵儿抱臂看着他，“把你知道的关于程先生的事情都告诉我，这个项目就是你的。”说话间，邱灵儿纤白的指尖在那份文件上点了点。
郑杨帆脸上神情却陡然一愣，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邱总，您看你着话说的，你上次问我的时候我不就都告诉你了吗。这种事情我有什么可隐瞒的啊，对不对……哎，邱总，别别别！”
郑杨帆油滑的腔调陡然变了，看着对面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邱灵儿，急忙大喊道。
邱灵儿已经站起来了，居高临下的看着郑杨帆，将手里的文件摇了摇，声线冷清，“希望这次郑总能真的知无不言。”
郑杨帆在她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这时候服务员把两个人点的咖啡送了上来，邱灵儿加了几块放糖进去，用勺子轻轻搅着深褐色的液体。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游哉地等着郑杨帆开口。
“其实吧。”郑杨帆叹了口气，脸上神情有些无奈，“我知道的也不比告诉邱总的少，除了告诉你的那些，我还自己私底下打听到一点东西，不过手段不是特别见的了光，这才没告诉你。”
他看起来反倒像是为了她好一样，邱灵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郑杨帆继续说，她听着。
“那个程先生啊。”郑杨帆压低了声音，还四处看了几眼，一副生怕被别人听到的模样，“我听人说他之前在医院住了不少时间。”
邱灵儿眼眸微变。
对面的郑杨帆看吓到她了，嗓音压得越发地底，像是讲某种恐怖故事一般，一脸神秘，“听说是整容整残了，从十几岁就开始整，一开始挺帅一个小伙子，非喜欢什么蛇精脸，后来毁容了，接受不了自己的样子，所以才整天裹得严严实实的。”
说完，郑杨帆还煞有介事地冲邱灵儿点了点头。
邱灵儿用小银匙搅了搅面前的咖啡，看着郑杨帆，“没了？”
“没了啊。”郑杨帆向后靠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就打听到这么多，不是我说，你说他年纪轻轻一男的，没事整什么容啊！”
郑杨帆很是义愤填膺，大概是非常看不惯这类男的，就“整容”两个字说了好几分钟才止住话头。
“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郑杨帆脸上神情相当的情真意切，“我就一做生意的，只要有钱赚，我也不能抓着人家就打听人家上下三辈，那也不合适啊。”
邱灵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一副很是赞同的模样，“嗯呢，不合适。”
她说完，搅着咖啡的手停下，动作优雅的将小银匙放在托盘里，将一直压在胳膊肘下面的文件推到郑杨帆面前。
“项目郑总可以先看看，鼎天可是很有诚意的，我一会还有个约会，先告辞了。”
郑杨帆笑得见牙不见眼，站起身来目送邱灵儿走出去才搓了搓手将眼前的文件空白封面打开。可是看到标题几个大字的时候，郑杨帆彻底傻眼了。
“义务供给A市福利院各项基础设施项目企划书”
郑杨帆倏地站起身，冲着邱灵儿的背影大喊道，“邱总，等等，你是不是拿错了！”
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话，只见邱灵儿干脆利落的上了停在外面的车，飞快地启动迅速离开了。
郑杨帆悲愤欲绝，一回头才发现咖啡店寥寥几对约会的情侣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面露尴尬，郑杨帆火速坐回到座位上，心头火起，猛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他着急又上火，忘了面前的咖啡还没冷却，这一口烫的他舌尖都麻了，险些“嗷”一嗓子叫出声来，满脸痛苦之色。
“先生，您没事吧？”服务员注意到郑杨帆的异常，走过来礼貌的问道。
郑杨帆大着舌头，在服务员看神经病的眼神中摆了摆手，羞愤欲绝的表示，“结账！”
服务员笑得很甜美，“先生是这样的，刚才那位女士已经结过帐了呢。”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郑杨帆转而拿起外套和那份福利院企划书，怒气冲冲的冲出了咖啡馆。
就在他刚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手机突然提示有新信息，郑杨帆看了一眼，险些气地直接背过气去。
发件人：邱灵儿：“郑总，诚实是友好合作的基础哦，合作愉快！”
终究还是心虚，郑杨帆连回信息怼回去都没勇气。他眼神一瞥，视线在不远处突然顿住。
侧对着他的一辆黑色SUV,车窗降下一半，露出男人被帽子墨镜口罩遮挡住的侧脸，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男人微微侧过头，接着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出现在视野里，冲郑杨帆招了招手。
默了片刻，郑杨帆还是提步走了过去。
他一把拉开车门坐上去，反手将其关上，脸上仍带着几分愤愤，“先说好，我可什么都没说，都是照你说的告诉她的。”
身侧的男人没说话，只很轻的点了点头。
郑杨帆松了松领带，感觉舒服了些，这才将手里的手机屏幕怼到男人面前，“不过邱总好像不太信我说的话。”
身侧的男人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行字，良久没说话。
郑杨帆是个嘴巴闲不住的，这会刚才被戏弄的气愤过去了，又生出点坏心思。
他故作随意的说道，“哦对了，邱总说她一会还有个约会，我还以为是跟你，怎么难道不是？”
他话音落下，车厢内的温度突然生生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