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许悠然眼神飘忽,白晋南眉头一拢,拿出手机。
“不要,我喝!”
许悠然知道白晋南说到做到,这通电话一定是要停了许父的营养针,如果没有营养针的维持,许父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晋南嘴角微微上扬,重新拿起碗,舀了一勺。
许悠然抿唇,“我可以自己。”
白晋南原本舒展开的眉再度拧成了一团,“你这个人真的是不值得别人对你好。”
手腕上的伤口那么深,根本就不可能端得动碗。
见他迟迟没有任何动作,许悠然心紧了一下。
白晋南故意将碗塞到她受伤的手里,她手一抖,幸好另一只手扶了一下,可还是有几滴汤汁溅落在被子上。
“别勉强。”他重新夺过碗。
她久久凝在自己受伤的手上,这只手连一只碗都拿不动,是不是真的废掉了?
勺子已经在她的嘴边停留了很久,白晋南不耐的轻咳一声,她乖顺的张开嘴巴。
一眼就将她看穿,白晋南说道:“我说过,白家的财势完全养得起一个废人,有时间去胡思乱想自己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取悦我。”
原本,她心里就已经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听了白晋南这话,更是酸涩的如同针扎一般。
白晋南抿唇,又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她紧紧闭着嘴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看什么看,张嘴!”
“晋南!”
许悠然很认真且饱含深情的唤了他一声,不管怎样,她失血过多的时候,是他救了她,毫不犹豫的用他的血救了她,甚至于,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血在自己的血管中缓慢流淌的感觉。
白晋南的手抖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了几下,可很快,便被他极力压下,脸上毫无任何情绪波动。
“又没有要你,叫的这么软糯做什么?”
她的心里应该是感激他的,他很肯定。
可是,他们原本就是仇人,他恨她,不稀罕要她的什么感激。
许悠然嘴巴张了张,那些到了嘴边即将要溢出口的话又被她吞咽进腹中。
他是这般的冷酷无情,或许,他只是不甘心她就这样轻松死去。
他要的,从来都是一点点的凌迟你的心,让你肝肠寸断,直到,再也爱不动,也恨不动!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后话,他眉头紧拧成了一团。两人沉默着,他机械的喂着她喝汤,她木然的吞咽着。
不知不觉,一碗汤见了底,他就要再倒出一碗,她直接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叫我。”
她微怔,难道他不回去吗?
但见他去了外面的沙发,她将目光移到窗子的方向。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看不见,她的心情很沉重。
思绪飘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有些口渴,她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眼见着就要摸到杯子,却……
听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白晋南倏然醒来,大步冲进病房,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了她眼,眉头一拢。
“不是都告诉你,要你有什么喊一声吗?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掉了?”他止不住冲她吼。
许悠然咬唇,看不见,手也使不上力,她现在根本就是废人一个,甚至,连废人都算不上!
泪水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滚出眼眶,白晋南凝着她,很想要抱抱她,可就在他走到床前的时候,他却改变了主意。
重新给她倒了杯水,又叫了人进来收拾。
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许悠然问:“你去休息吧。”
白晋南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象着三年前她那风华无限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滋味。
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应声,她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白晋南突然将她抱起,她一愣,声音怯怯的问:“你要干什么?”
“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想要去卫生间吧?”
他害怕她不好意思麻烦他,准确的说,是害怕麻烦他,硬憋着,索性他主动发问。
许悠然脸色赧然,喝了那么多的汤,她的确很想去一下卫生间。
见她抿着唇,他直接将她抱起,双臂有力的抱着她走进卫生间。
林安在外面看到这一幕,满脸惊奇外加担忧。
少爷抽了血,大夫说过最近不要碰水,也不要做什么重体力活,虽然许小姐现在很是瘦弱,可那是一个人,少爷完全可以握着她的手带她去卫生间,竟然抱着!
将她放到马桶上,白晋南道:“好了叫我。”
她脸颊一片烧烫,竖耳听了听,没有听到脚步声。
想到他站在自己的对面看着她方便,脸上那巨大的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朵根。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看过?”白晋南绷着嘴角,很是不悦。
在她的眼中,自己就是一个欲求不满的恶魔吗?
“那你转过去。”她很小声的说道。
白晋南的呼吸乍然沉了几分,“别太过分。”
“你转过去!”她语气之中不容半分退让。
该死的女人!
白晋南绝对相信,他若是没有转过去,她宁愿憋死,抬腿迈步,将门关上。
许悠然长吁了口气。
白晋南站在门外,嘴角轻轻一扬,她刚刚那红着脸的样子还真的是惹人怜爱,说话的样子,也好似在跟他撒娇。
许悠然方便后,连续唤了他数声,都没有得到他的应声,她心里有些恐惧,站起来,摸索着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拉回了白晋南飘远的思绪,他猛地推开门,只见她脸色惨白的站在原地,满脸都是惊惧。
“我是不是弄坏了什么东西?”
“没事,只是垃圾桶。”白晋南走上前去,手臂轻轻揽上她的腰。
她脊背一紧。
白晋南斜睨着她,有些恶趣味的抓了下她腰间的痒痒肉。
她“呀”了一声,用力按住他的手,样子含嗔带怒。
“酥了?”他贴着她的耳畔轻声呢喃着,还使坏的呵了口热气。
她全身奇痒,“别这样。”
“那怎样?我可是抽了血救了你呢!”
他说着话的时候,柔软的唇若有若无的蹭着她小巧的耳唇,那耳唇上的颜色越发娇艳。
“我有话想要告诉你!”许悠然终于鼓足了勇气,很认真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