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7章 湮没之于月陨 (五十七)
所以，出现在伊莱恩眼前的，是控制了奎格的身体的约頓巨人。
而且这家伙对伊莱恩的身体还很感兴趣，想要＂研究＂一番。
这些古代种族留下来的老不死们，都是这样的变.态吗……
而且这事有点糟糕啊。
伊莱恩上下打量着被控制的奎格的身体。
既然是被控制的，也就是说那身体原本就属于奎格。奎格的意识恐怕只是暂时沉睡了而已。
如果是伊莱恩不认识的人，说不定他还能对奎格的身体出手，给他一顿胖揍。可是如今这个是奎格的身体，只是被控制了而已，伊莱恩出手时就不免会有所顾虑了。
＂所、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总之伊莱恩想先搞清楚约頓巨人的意图：＂引、引诱我和你做那种事情，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你想通过做那种事情，进入我的体内，控制我的身体？你、你是看上了我这副不老不死的身体了吗？＂
＂不。＂约頓巨人却答道：＂你是不老，但并非不死。你的身体状况日渐变差，你的绝对领域不断崩坏。你那身体就如同正在漏水的破船，预计只能再活两三天了。＂
他是对的，就连对伊莱恩的寿命的估算也很准确。伊莱恩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用沉默来回应。
＂所以，这小子在着急。他想救你。然后我就和他做了一场交易。＂约頓巨人冷笑道：＂我让他暂时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让我来处理这事。你相信吗？我有办法把你那破破烂烂的身体暂时修补好，把你的性命稍微延长一点。原本你会在三天之内死去，但我可以把你的性命延长到一个月——只要你肯把你的全副身心都交给我，任凭我来[调校]的话。＂
＂你、你想说[调.教]吧……＂伊莱恩纳闷地更正道。
但事实上，这两个词都是一个意思。如果把伊莱恩的身体当作是物品，而不是把伊莱恩当人来看待的话，那就是[调校]。
约頓巨人，以及那些远古而优越的种族们，他们看待伊莱恩这种小辈，恐怕也是用看待蝼蚁一样的目光，仅把人类、兽人等种族当作物件般看待。
光是这种态度就让人非常不爽。
＂不管怎样，你要做吗？＂约頓巨人冷笑着朝伊莱恩招手：＂约定就是约定，我不会欺骗你。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就能延长你的寿命。
你这小子本来就是个随便的人，经常和不同种族的其他个体进行零距离接触。这一切对你而言只是一种练习，甚至是发泄。既然你能和其他个体随便地做那种事情，和我做同样的事情前为什么还需要犹豫？＂
＂因、因为我不喜欢你，也不相信你。＂伊莱恩答道：＂总、总之，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来延命。快、快给我滚，把奎格的身体还给他！＂
＂这并不是约定的内容。＂约頓巨人却说：＂按照约定，你乖乖就范吧。然后那家伙，会把身体的操纵权转给我。＂
所以，为了给伊莱恩延命，奎格那家伙还真的做了这么蠢的事情，答应把身体的操纵权转让给约頓巨人。
……这不就等同于奎格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来延长伊莱恩区区几个星期的寿命吗？！
伊莱恩额角冒出大量青筋，他决定等真正的奎格醒来之后，狠狠揍豹子一顿。
＂但、但即使是这样，为什么非得要做那种事情不可？＂伊莱恩又问：＂做、做了那种事情就能给我延命什么的，太、太扯了吧？！＂
＂不，这是最合理的处理方法。＂对方却一本正经地答道：＂你应该清楚的很。你也曾经跟那条龙进行过量子融合，绝对领域与绝对领域交融在一起。你在精神上胜过了那条龙，然后改变了他的身体，甚至改变了他的灵魂，把他还原回龙蛋的形态。＂
约頓巨人指着伊莱恩：＂你现在明白了吧？绝对领域是可以被别人改写的。你们或许没有足够的技术和能力，但我可以。赌上一族之名，只要你把你的身心交给我，我就可以改造你的绝对领域。修复你灵魂中残破的部分，补强你灵魂中脆弱的部分，重修你的绝对领域，以让你的生命稍稍延长。只要我做到了这一点，豹子就答应把这个身体的操纵权送给我——这就是我的计划！＂
他是认真的。他的话应该也是真的。伊莱恩能感觉到那话中没有半点虚假。从上一个宇宙来的古老的种族们，有着这个宇宙新生的种族完全无法摸透的深奥智慧和渊博知识。约頓巨人甚至能改造别人的绝对领域。
尽管如此，约頓巨人的改造也不是万能的，充其量只是让几天之内就会死去的伊莱恩，延命到一个月左右而已。
＂但、但为什么是必须做那种事情？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约頓巨人答道，＂这只豹子的身体只是普通兽人的身体，他又不是龙类，没法量子融合。用物理的方法与你的身体进行接触，是让绝对领域融合在一起的最快方法了。＂
这家伙居然能把那种事情说得那么的清丽脱俗，其实也挺让人佩服的……
＂来吧。你的答复是什么。＂奎格（约頓巨人）催促道：＂赶快把事情处理完，让这身体归我吧。你也想延长你那可悲的生命，不是吗？＂
的确，现在的伊莱恩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否能够支持着走完亚特兰提斯最后这段路。
对他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应该是很珍贵的，能多活一天算是一天的。
但是——
＂但是，我拒绝！＂白狮人少年吼道：＂我、我才不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延命！奎格那傻.子以为自己是在帮我吗？他想让我欠他一个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别傻了！＂
大量的[柔冰]在伊莱恩身旁凝聚，盘旋，蓄势待发。
＂我、我自己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不需要别人施舍！更何况奎格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那个大笨蛋为什么会认为靠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救我，我就会高兴啊？＂
他这些话自然不是对约頓巨人说的，而是对被困在那个身体里，目前没有身体控制权的，真正的奎格说的。他只希望奎格会醒悟过来。
＂呼。所以你是个白痴。＂奎格（约頓巨人）冷笑：＂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那家伙是听不见的。而且，即使你拒绝我也没有用。我只要用武力逼你就范即可！＂
他来了。他以极快的速度突然攻来，看样子是想用擒抱之类的技巧缚住伊莱恩的身体，强迫伊莱恩投降。
同时伊莱恩也手疾眼快地把[柔冰]释放出去，液晶态的水铺天盖地涌向奎格，既化成大手一样的形态想抓住云纹的豹子，也变成盾牌试图在伊莱恩身前做阻挡。
但这一切都没有用。
＂停下！＂约頓巨人突然吼道。
伊莱恩释放出去的[柔冰]就突然不听伊莱恩使唤了，它们甚至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化成一摊水。
不仅如此，伊莱恩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了。他全身都僵住了！
这是……心理暗示？
怎么又是催眠术？！
＂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被我催眠啊。＂约頓巨人不带感情地说：＂你以为我是为了好玩，才告诉你这么多事情的吗？这是让你身心都放弃抵抗的必经过程。当你意识到我的行动会让你得救，你就不可能反抗我了！＂
（该死的……！）
伊莱恩试图集中精神使出其他攻击，但是完全不行。不管是[柔冰]还是[光之魔术]，甚至连那个可以破除魔术的皇家狮吼都使不出来。
身体没法动弹，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完全全中了约頓巨人的催眠术了。即使现在用同等水平的催眠术去反击，也太迟了。精神上劣于对手的伊莱恩可能连催眠术都使不出来。
亏贝利还把他的全部力量借给了伊莱恩，希望伊莱恩能对精神攻击有些抗性。结果，如果被人占了先机，再强的精神攻击抗性都没有用吗？！
＂你和那只豹子一样蠢。＂约頓巨人冷笑道：＂当我告诉他有办法可以为你延命时，他也是一下子就上钩了。那蠢豹子甚至都不带半点怀疑，就跟我下了如此约定，轻易地把身体交给了我。你们两个都是一路人，蠢得无边无际。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真是般配呢。＂
（奎格……）
＂废话说够了。＂约頓巨人指着伊莱恩下命令：＂给我乖乖地躺在床上，把衣服脱掉吧。然后……变身成女人！＂
＂什、什么？！＂伊莱恩听傻了。
＂我知道你做得到的。＂约頓巨人却对自己的命令不带半点犹豫：＂你是美尼斯那小子创造出来的完美生物。但最初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你只是拥有不死性，并非完美。
在追寻完美的过程中，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美尼斯把你设计成这种身体，可以和不同的种族交合，通过绝对领域的融合来得到对方的基因图谱。你融合得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就越是接近完美。考虑到这一点，他必然是把你设计成女性的身体，或者双性兼有的身体，才最有效率。
你之所以一直保持男子之躯，是因为你记忆的残滓限制了你的想象，让你以为自己只是男子。
但你可以变成的东西比你想象中还多，只要稍加调整，你看吧——！＂
伊莱恩的身体开始变化起来，他自己都可以感觉到。下半身有什么东西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上半身多了什么。
＂……欸、欸？！＂伊莱恩自己都被吓傻了，他的身体居然真的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女儿之躯。
＂那么，我开动了。＂奎格（约頓巨人）凑近，一手按住伊莱恩的肩膀，另一只手准备往更过分的地方移动——
磅！！
然后他就被一拳击飞了。
打飞他自己的那一拳，还是他自己的那一拳。他自己把自己打飞了。
他整只豹子夸张地飞出，咚的一下撞在墙壁上，再慢慢滑向地面，落地。
＂……欸、欸？？？＂伊莱恩满头的问号，而且他（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能行动了，不再被催眠术束缚。
＂奎、奎格，是你吗？＂伊莱恩于是问。
＂好疼……＂豹子缓缓从地上爬起，他之前那邪魅的眼神转换回原本天真的眼神，奎格变回了他自己。
＂那家伙，被我赶走了。＂云纹的豹子说道：＂对不起，我……哇啊啊啊啊啊！＂
话都还没有说完，奎格就开始哭了起来。
一看到奎格在哭，伊莱恩就慌了。但是总之，先想办法变回男儿身再说吧。他试着集中精神，然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回正常，伊莱恩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真傻，真的！＂豹子边擦眼泪边说：＂我以为那家伙，有好办法，可以救你。但听了他的鬼话，就回不去了。
好想帮你，好想救你。但是，就凭我，什么都做不到。我很无力，很绝望。尽管如此，还是不能为你，做点什么。
一旦有这念头，那家伙，就乘虚而入。
我知道，这不对。但我却，没能阻止。
大概我是，心存侥幸，以为能，拯救你。
但我其实，只是笨蛋。＂
＂奎格……＂
＂我想帮你，不是伤害你。但是结果，还是伤了你。＂豹子啜泣着：＂放心。我不会，再对那家伙，妥协的。绝对不会，让他再碰你。
但是，我没资格，留在你身边。明天一早，我会离开。我不会，给你再添麻烦。＂
＂噢，奎格…＂伊莱恩走到豹子身旁安慰道：＂不、不要这样。其实是我给你了添麻烦啊。是我。请、请你不要这样走掉。请你一直留在这里，见证到最后。＂
＂可是，你的寿命——＂
＂没、没关系啦，没关系。＂伊莱恩轻拍着奎格的肩膀：＂我啊……能活一天算一天。我、我自己的性命由我自己来负责。让你牺牲性命来给我延命，这种事情绝、绝对不可以。＂
奎格擦着眼泪，可是眼泪依然流个不停：＂可是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永远活着。＂
＂本、本来就没有什么[永远]啊。＂伊莱恩语重深长地答道。
有形之物，总有一天会消逝。
唯独无形之物会永存。
＂不、不管怎样——＂眼带泪光的伊莱恩，鲜有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请你也，笑一笑吧。你、你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很高兴。＂
奎格于是定睛看着伊莱恩。
那难得的，仅仅维持了半秒的微笑，却仿佛被放大了，持续到永恒。
正因为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和渺小，眼前的这一刻才会是如此的珍贵。
＂你真可爱。＂豹子低声说。
＂笨、笨蛋……＂伊莱恩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别、别老在别人面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啊。要、要是其他人不知道你是个四千年前的古人，对现代文化一窍不通的话，还会以为你对他们有意思呢——＂
＂……我就是，那个意思。＂于是奎格强调道：＂你真可爱。＂
然后伊莱恩的脸彻底通红了，并陷入了沉默。
＂话说，你刚才……变了女人？＂云纹的豹子一点都读不懂气氛，追问道：＂你能……变女人？真可爱。＂
于是伊莱恩原本通红的脸变得铁青，他转过来怒瞪着豹子：＂听、听着，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要、要是你敢把刚才看到的一切说出去的话，我就杀了你！＂
＂好吧。＂豹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伊莱恩：＂反正，就剩几天。＂
＂我、我不用你来提醒我还能活多少天，谢谢。＂伊莱恩怒道。
＂所以，治疗，要继续？＂奎格又问。
＂你、你一直跪在床边给我治疗，不累吗？＂伊莱恩反问：＂躺、躺床上休息一下如何？＂
＂和你，一起躺？＂豹子没心没肺地提出很过分的要求。
然后奎格的小腹就挨了伊莱恩全力的一记直拳。
＂呜…！＂云纹的豹子抱住肚子倒在了地上。
＂你、你还是躺在地板上睡去吧，好.色的混蛋！＂伊莱恩揉了揉冒烟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