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诩记忆里不差,一般看过的东西都能记得差不多,博物馆里的东西我都能想起来,唯独这尊铜佛……
奇怪了,明天再去看看吧。
博物馆的解说员这工作看似简单,实则一天下来很累,尤其是嗓子,来来回回说那点词,感觉像是喉咙烧着了似的。
田蕊也好不到哪去,拿着瓶水咕咚咕咚的往里灌,“好累啊,我以为就是在博物馆里站着呢。”
领头的工作人员过来,看了看还在买票的游客,又拿了两瓶水过来,“虽然快开学了,但是还是暑假,来观光的游客还很多,今天辛苦你们了,晚点走。”
田蕊愁眉苦脸道:“啊?要加班吗?”
“嗯,今天馆长回来视察,麻烦你们留到七点了。”那人礼貌的笑了笑。
暑假快结束了,天色黑的也早了。博物馆里很多文物都是见不得强光的,所以博物馆建的比较封闭,尽管此时外面还有些天光,但屋子里已经彻底暗了。
博物馆里的灯也不会特别亮,都是昏黄的灯光,隐晦的照在每个玻璃展柜上。
田蕊靠在墙边,埋怨道:“哪里有人啊,都六点半了,还不让走。”
“既然答应了人家加班了,就待到七点吧。”更何况人家还给加钱呢!
田蕊忽然凑了过来,“诶,今天好多人都去看那个铜佛了。现在好不容易没人了,咱们看看去呗?”
“你不是害怕吗,别人去看都是我介绍的。”我白了她一眼。不过一直忙着工作,我也确实没好好看过那尊佛像。
被田蕊拉着,我还是凑到了佛像的面前。
博物馆的灯光会对文物区分冷暖色,这尊铜佛,配的是冷光。此时略显苍白的灯光由下而上打在铜佛身上,阴影呈现了奇怪的形状,透露出不吉利的光泽。
它的三只手臂张开,分别指向不同的方向,可是无论我站在哪里,我发现总有一只手臂指向西方。此时的铜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面积变得更大了,铜佛的一大部分都隐没在铜绿所形成的“云雾”里。
我就像田蕊说的那样,一直盯着那铜佛的脸。
人在一直盯着一个东西的时候,会有视觉疲劳,比如会忽然不认识这个东西。我看着这个铜佛,发觉那被铜锈腐蚀的面容竟然真的渐渐清晰起来,露出了原本祥和的面容,只是一瞬,那铜佛的嘴角似乎扭曲了起来,形成了一丝怪异的诡笑!
“吴果!”耳边响起田蕊的声音,我登时回过神,再去看铜佛的时候,只觉得它面部隐隐浮现着一丝阴气,但并没有笑。
“我刚才,好像有幻觉。”我诧异的看了看田蕊。
田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理我,太吓人了吧。”
我和她彼此对望着,两个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心中的恐惧和乱七八糟的猜想默契的蔓延开来。原本就没什么游客的寂静的博物馆里,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寒冷之中。
我只感觉我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不敢再去扭头看那佛像一眼。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有人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我感觉到我和田蕊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观赏这里的文物,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田蕊机灵的回答。
工作人员带着几个人进来,一边走一边说:“馆长,这是我们新招的解说员,是安大历史系的学生。”
那个被叫做馆长的男人年纪不小了,带着副眼镜,一脸祥和,朝着我们笑了笑,“挺好的。你们很喜欢这铜佛?”他似乎是看到我们都围在铜佛旁边,所以问道。
“喜欢,很有特点。”我点点头,心里想的答案却截然相反。
这铜佛有问题,谁能喜欢!
馆长点了点头,“我也很喜欢,那天收到了个匿名的邮件,里面就是这个。都说佛像吉利,我觉得摆在这里,可以保佑咱们博物馆呢。”
“是啊哈哈哈。”田蕊尴尬的笑了笑,对我使了个小小的眼色。
馆长听出了田蕊的敷衍,但似乎是觉得我们加班累了,便说道:“你们辛苦了,赶紧回去吧。”
“好!谢谢馆长!大吉大利!”田蕊逃跑似的拉着我走了。
我们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都沉默着不说话,大概都在想着什么吧。
田蕊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不知道再查什么,忽然扭过头跟我说:“吴果,我查了查那铜佛,什么都查不到。”
“你查的什么?”我问道。如果是有来历的文物,网络上都会有记载,比如在哪出土的,谁收藏了,收藏在哪家博物馆之类的。
馆长那么重视那个铜佛,网络上怎么会没有资料。
“查的安溪市博物馆铜佛。”田蕊查的关键字很详细了,可还是没查到。
我凑到她身边坐下,“你该不会中邪了吧,查那种东西干什么。”直觉告诉我,虽然我暂时看不吃那尊铜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远离它是最好的。
田蕊撇了撇嘴,“那么邪门的东西,不搞清楚来历怎么放心啊。你看,我还偷拍了呢!”她打开手机相册递给我看。
“你竟然偷拍!”我拿过手机一看,照片拍的有点模糊,但那铜佛本来也看不清楚,也不妨碍用图片搜。我直接搜图片,没想到还真叫我搜出东西了。
那是个人的博客,因为粉丝和浏览量很少,所以拍在网页的最后,但是只看一眼,还是看得出来里面的照片是这铜佛。
那个人的博客叫“漫天神佛”,头像是最原始的灰色头像。博客的内容里有一张很模糊很小的照片,看得出来是铜佛。
“我靠现在的人工智能真厉害啊。”田蕊惊讶的凑过来,眯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内容,缓缓念了出来,“六月二十八日,在XX省荒山某个无名墓中挖出一件铜佛,其中两人发生意外,窒息而亡,但是明明有空气,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田蕊读了一行,夸张的耸了耸肩,“不是吧,一开始就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