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冲着云黛的命来的,做人质,也是用尸体。

可见,对方之狠毒。

云黛在马车里擦洗了身子,上了药,换了衣裳。

薛国夫人上来,道:“咱们回城吧。”

她一夜担惊受怕,很是疲惫。

就怕以后的两天再出意外,简易立刻回京。

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再说了,女儿若是知道孩子有危险,肯定也不赞成孩子为了给她过生忌而继续冒险。

云黛却较上劲了,道:“不,咱们继续办咱们的事。

若是怕了,倒是让背后之人得意了。”

薛国夫人笑了,“你这性子,倒是真像你娘。”

沈从南面沉如水,声音里仿佛淬了冰:“我亲自护送你们。

我倒要看看,那些宵小之辈,还敢不敢出来做妖!”

他霸气侧漏,杀气滔天。

若是贼人还敢出来,他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

有了沈从南,有了更多的锦衣卫和官兵,薛国夫人也安心了不少。

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去皇陵祭拜与恪王衣冠合葬的恪王妃。

其实,往年恪王妃生忌,薛国夫人这个当娘不会亲自来皇陵的,都是派小辈儿来。

去年,恪王活着回来了,还在戎狄有妻子有孩子。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太可怜了,只想对她好些,更好些。

看着只埋着女儿枯骨的陵墓,她有一种想把女儿挖出来,埋葬到薛家祖坟的冲动。

不过,她是理智的。

死者已矣,活人的不甘,何苦折腾死人呢?

薛国夫人抚摸着女儿的牌位,看着后面的墓门,心如刀绞。

皇家的陵墓也与普通百姓不同,层层墓门,延伸至此。

云黛从来没见过恪王妃,没有那么伤感。

摆上祭品,烧了祭文、纸钱,磕了头,就算结束了。

看着随风飞舞的纸灰,心里很是感慨。

母亲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自己也是。

生命,是何其脆弱啊。

自己重生了,母亲呢?

希望她也能重生,在另一个世界里,与父亲夫妻恩爱,实现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姻缘。

不,希望她成了仙子,不再受这人间疾苦。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云黛道:“在想,生命无常,何其脆弱,我们要珍惜当下。”

沈从南握了握她的手,道:“那咱们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不让自己有遗憾。”

云黛点头。

心道,人生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不完美和缺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可能是因为加派了人手,可能是对方没想到在寺庙失败,或者没想到云黛逃生后还敢继续去皇陵祭奠。

反正,回程的路上,平平安安,没发生什么事。

当然,他们也没在半路住宿,连夜赶回了京城。

定国公夫人在大门前翘首以盼,一脸担忧。

云黛在马车里看到,心中一暖,责备沈从南道:“怎么让她老人家知道了?平白担心。”

沈从南淡淡地道:“你倒是孝顺。”

他接到消息,理智都没了,满脑子只有一个云黛,哪里能想那么周全?

国公夫人看到两人平安归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笑道:“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云黛跳下马车,握住她的手,抱歉地道:“让母亲担心了。”

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等待担心都是值得的。

我呀,习惯了这种感觉了,你不必愧疚。”

定国公生前时常征战在外,儿子们大了,还带着儿子上战场。

那一次,她不是望眼欲穿地等待?

念了多少遍经文,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可是……

国公夫人连忙收回伤感的思绪,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儿媳,回了府。

两人陪着她用过午饭,才回麒麟院。

出了松鹤院,云黛就对沈从南道:“这事儿,得禀报皇帝,让他加派人手,保护贵太妃。

对方对我下手不成,很可能挟持贵太妃。”

沈从南忍不住嗤了一声,“皇上要是这点先见之明都没有,怎么能坐稳龙椅?

大军一出发,皇帝就派人暗中保护、监视重要将领的家人了。”

云黛:“……”

也是,亲娘的分量可比她这没养在身边的女儿分量大多了。

对方若是没有私仇,应该是先对贵太妃下手,找不到机会后,才来对付她。

云黛这次尝到了灵泉储物空间的甜头儿,决定往里面储存更多的物资。

怀疑戎狄萨满巫师来了京城,这可不是小事。

沈从南将云黛送回麒麟院,就去忙了。

云黛两夜没睡,还在山地里跑了半宿,即便是有灵泉水也很乏累。

好好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了。

这次经历的事太可怕了,当时害怕,事后想想更害怕。

毫无意外,云黛做噩梦了。

诡异的油灯,无尽的黑暗,迷雾,山林,暗夜里的刺客,死尸……

云黛当时没哭,在梦里哭了。

吓得!

“做噩梦了?”沈从南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鼻间也充斥了他的气息。

云黛在梦里看到沈从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从迷雾里走出来,浑身散发着金光。

“夫君!”云黛哭喊出声,紧紧抱住了他,“你可来了,我好害怕。”

她的哭声娇弱弱的,一下下地撞到他的心尖儿上。

像是秋日湖面的轻柔涟漪,一圈圈儿地荡漾开来,冲刷着岸边坚固的礁石。

沈从南极少见到她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将人搂进怀里。

温柔而又坚定地道:“不怕,有我在!”

拔步床就像一间小屋子,纱帐将外面的烛光过滤的朦朦胧胧。

沈从南看到她的睫毛湿漉漉的,白皙娇美的脸上有一串串泪珠滚落,粉红的唇撇着,很委屈的样子。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那些泪珠儿。

可是,泪水太多了,用手擦不干净,反而抹匀了。

沈从南看她哭得难受,摇了摇她的肩膀,叫道:“黛儿!黛儿!醒一醒。”

云黛听到叫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猛然睁开眼睛。

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哽咽道:“夫君……”

她这个样子,沈从南再硬的心都软了几分,低声问道:“做噩梦了?”

云黛点点头:”好黑,我迷路了,还杀了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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