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云一番话说出来,合情合理,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沈从南和云黛好。
沈从南眼底似有波动。
苏婉云道:“告诉云黛这些,也是让她有个提防。
长安郡主当年为了你,都割腕了,我真的很担心她会为了你伤害云黛。”
沈从南不屑冷嗤:“就凭她?”
苏婉云忧心忡忡地道:“也许不用长安郡主出手,女人一旦动了真情,会自己伤害自己的。
那晚落水的事那么多双眼睛看到,圈子里流言四起,说你俩旧情复燃,云黛能不伤心吗?
若是不伤心,怕是……”
她恰到好处地止了话头,欲言又止地打量沈从南的表情。
沈从南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他冷漠地道:“我知道,你也是为我着想。”
苏婉云松了一口气,只听沈从南继续道:“但请你以后不要打着为我着想的名头,插手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
苏婉云的心凉了一截儿,脸色臊得通红:“不是的,我……”
沈从南继续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懂夫妻间的情趣。
我和长安郡主的事,我早已告诉过黛儿了。
也给了她保证,她当然不会介意,也不会生气。”
苏婉云的脸青红交加,惭愧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关心你……”
沈从南冷漠地道:“你就别操心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了,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婚事吧。
再拖下去,怕是难找像样的夫婿了。
还有,以后母亲有黛儿帮忙理家了,你还是回苏府去绣嫁妆吧。”
苏婉云再也忍不住了,羞愤、委屈,眼泪流了出来。
她颤抖着嘴唇,哽咽道:“你这是赶我走?用完就丢吗?”
沈从南蹙眉,淡淡启唇,反问道:“不然呢?你想永远留在这府里?请问以什么身份?”
苏婉云没想到他会这般无情犀利地跟自己说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沈从南淡漠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苏婉云感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突然捂住脸,哭着跑了。
周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过来,与崩溃奔逃的苏婉云擦身而过。
她一下子惊呆住了。
她是国公夫人身边的老人儿了,可以说是看着苏婉云长大的。
在她的印象里,苏婉云一向冷静自持、沉稳能干、仪态端庄、严守规矩,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那都像是拿尺子量出来的。
像这样失态的情况,自从三岁开始学规矩礼仪以后,还是第一次见。
世子这是怎么刺激她了?
周嬷嬷回神,加快了脚步。
沈从南没等她发问,就道:“跟母亲说,让苏婉云回苏府去!
不是前些日子回去了吗?怎么又住回来了?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是在我们府里,算什么事儿?”
周嬷嬷道:“您将夫人休了,老夫人伤心,她就时常来陪着。
后来,老夫人因为夫人落水生病那事,大病了一场,她为了照顾老夫人,就又常住了。”
沈从南捏了捏手指,合着这事儿还都怪他?
云黛两天没出门儿,除了招待了来看她的丽华郡主和薛明敏,就是看医书、练习针灸。
至于沈从南,她决定顺其自然了。
自己现在又多了个灵泉储物空间,底气越来越大了。
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不必像当初那般,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了。
不过,当沈从南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扬起明媚的笑。
“你回来啦。”
她起身,迎过去,像是在家等待夫君做事归来的贤惠妻子。
沈从南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很客观地评价:“你笑得太假了。”
云黛笑容微微一滞,娇嗔了他一眼,道:“有笑容你就知足吧。”
说着,给他倒了一杯茶,“渴了吗,喝杯茶吧。这茶定国公夫人和苏婉云喝了都夸味道好。”
沈从南拧着眉坐下。
这是拐着弯儿的点拨自己呢?
端起茶喝了一口,品了品,真心赞道:“味道确实很好,你现在厨艺和烹茶的手艺精进了不少。”
云黛得意地微笑,眸光晶亮地看着他。
沈从南唇角微微勾了勾,淡淡地道:“有事求我?”
云黛笑得谄媚,“我收了宣平侯夫人十万两银票和一对儿价值一万两的玉兔,你能找到百年雪山红莲和断肠草吗?”
沈从南无所谓地道:“找找看吧,即便是收了银子不办事,她也不敢怎么样。”
云黛:“……”
好吧,算您能耐。
沈从南将杯子里的茶都喝了,放下茶杯,将云黛扯进自己的怀里。
云黛顺势坐在他的腿上,笑得妩媚,“怎么?几天未见,想我了?”
沈从南眸色幽深地看着她那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抚摸着她嫩滑的俏脸,“听说,你因为知道了我与长安郡主的旧事,哭晕过去了?”
云黛:“……”
哭晕过去了?
她吗?
肯定是让圆圆往可怜里说,她自由发挥了,但圆圆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云黛也只能配合。
她点头,换上凄楚可怜的表情:“我一想你过去对别的女子比对我好,我就心酸。
我一想你因为我长得像长安郡主把我当替身,就心痛如刀绞。
我一想,你把我为你精心定做的衣裳,温柔地披在别的女子身上,我就伤心难过。”
带着些哽咽的微哑声音,让人心生怜惜。
其实,这是她的真实感受,不过是稍微夸大了些。
其实夸张了许多,以至于掩盖了那点真实的感觉沈从南只看到了夸张的表演,眸底嘲意一闪而逝,似笑非笑地道:“这么在乎我?”
云黛十分坚定地重重点头,“当然,你是我的夫君呀,我不在乎你,在乎谁?”
“是么?”沈从南手指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脸,力道有些重。
云黛再次点头,就是为了面子,也不能让夫君与别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自己的脸啊!
忽略沈从南情绪变冷,她抬头探究地看着他,“我这样是不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