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什么礼物?”
两人在向家的大门口不远碰头,傅晨书好奇地看了一眼顾南飞手中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手链,你呢?”
“这个,这个。”
顾南飞嘴角抽了抽,无言地看着傅晨书从两人所站在的边一边对角处拖出一个比他人还高的巨型玩具毛熊。
“我妹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毛绒绒的玩具,都是女孩子,爱好应该差不多吧,我就让人从意大利专门订做了这个成人等高的玩具熊,怎么样,我这诚意可以吧?”到时候向辰肯定会感到抱着他涌哭。
“……”
“你等等我,这熊太重了,我一个人拖不动,跟你说说话呢,不要走那么快嘛。”
傅晨书拖着比他还高的大熊一路闪电带火花地追上顾南飞,嘴里开始念叨:“不是说好来我家集合的吗,我早饭都让厨房做了等了你半天呢,结果粥都凉了你打个电话说在向辰家门口等我,还好我先有先见之明,没有等你先灌了碗稀饭下肚,要不然这熊我还真没力气搬得动。”
顾南飞似是受不了他的絮叨,快走两步按下门铃。
“是顾少爷和傅少爷啊,快请进。”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大姐,傅晨书听向辰称呼她为刘姐?
“谢谢刘姐,向辰在家里吧?”
仗着一张娃娃脸,他挤开顾南飞笑容满面地和刘姐套近乎。
“在的在的,少爷在的,你们俩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少爷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后可以常来啊,我们少爷啊,太孤单了。”
刘姐把铁门打开,帮着傅晨书把熊抬进去,顾南飞跟在后面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榕树上多停留了两秒,上次他来向家时记忆中可没有这棵树。
傅晨书好不容易地把玩具熊搬进了向家的大厅,就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人。
“向辰。”
在沙发上安静看书的向辰一个措手不及,怀里撞进了一团不明生物。
“傅晨书?”
“是我是我,两年不见,小爷我可是想死你了。”
傅晨书抬起脑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
跟在傅晨书后面进来的顾南飞看到他俩这景场,直接想捂眼睛。
他这是走错片场了?傅晨书一个大男孩露出这种娇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向辰的双手竟然还抱着他,辣眼睛。
“你们怎么过来了?”
向辰视线落在顾南飞身上,问道。
傅晨书委屈:“两年没见了,我可是每天都想着来找你呢。”就是不敢。
“哦。”向辰淡淡地点点头,目光一直往放在顾南飞旁边的巨大毛熊上瞄。
“哦什么哦,我们三个人都两年没见了,这好不容易见到你就这么冷淡?”
傅晨书不满。
“好不容易?我不是天天在家吗?想来随时可以来啊。”
傅晨书一噎,理亏的他只好心虚地转移话题:“我今天可是帮你的妹妹过生日的。”
向辰把他从身上扒拉开,“我妹妹?向敏吗?过什么生日?”
傅晨书愣住:“你妹妹不是今天过生日吗?”
向辰现下倒是明白了傅晨书抱着那么大个的玩具毛熊来他家是为了什么,只是这小子注定要失望了,他整了整衣服,把抱枕丢到沙发另一边,拍拍身边位置示意他俩坐过来。
“向敏六月底的生日,现在都九月了,你们给她过明年的生日?”
“什么?难道我记错了?”傅晨书惊得下巴都掉了。
向辰同情地拍了拍他的头。
“不过也没关系,我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傅晨书喜滋滋地说:“我就是想你了,才拉着顾南飞一起来看你。”
“呵。”
向辰在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两年时光,青涩的初中生已经渐渐有些成熟的青色胡子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校园生活仿若隔世,而今他已经掌管山河集团,那些校园的青春生活是回不去了。
但是,至少朋友还是在的。
“吃了饭再走吧,我们也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真的?”
傅晨书眼睛里放着光,抱着向辰的大腿不放。
向辰嘴角抽搐:“真的,快放开我,我要去院子里看书了。”
“好嘞。”
傅晨书这会的心情已经飞上了天,你让他下刀山下油锅都不带眨一下眼睛。
向家的庭院是典型的中式风格,走在规划整齐的石头小道上,傅晨书指着靠近围墙的那棵榕树问道:“向辰,我记得以前你家没有这棵树啊。”
“从Y市整棵移植过来的。”
“为什么要种榕树,老人不是说不兴种这个吗?”
“不知道,我爸爸要种就让他种了。”
听到向辰提起向明雍,傅晨书住了嘴。
九月的天,秋老虎的余威尚在,三个人走到茂密的榕树下,阴凉感扑面而来。
顾南飞赞叹:“真凉快。”
“也就上午,下午也热。”
向辰抬起头看向榕树,树叶重叠,罩笼下来,像一把天然的伞。
让刘姐搬来黄花梨的圆桌和凳子,再加上一壶茶,三个人惬意地坐在树乘凉。
傅晨书喝茶如喝水,一大杯直接灌进嘴里,咂巴着嘴:“还不如白开水好喝。”
顾南飞就着杯缘轻抿一口,茶的清味蔓入舌间,雾水模糊了他的眼,也模糊了他看向向辰的目光中的含义。
“对了,向辰,你妹妹呢?怎么没看到她?”
傅晨书左顾右望也没看到那个软软的小人,记忆中的三岁小毛孩小胳膊小腿地,张开小手要抱抱的场景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比她妹妹那个烦人精可爱多了。
“上学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十二点。”
傅晨书一看手表上的时间:“那不是马上回来了?”
“嗯,快了。”
向辰轻轻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啜了一小口。
“唉,还是你小子的日子最好过,不用上学不用考试不用天天晚自习,还不用天天听家长的念叨。”傅晨书羡慕地看着他的这份悠闲。
向辰的眼神暗了暗,垂下眼敛,没有答话。
场面冷了下来,傅晨书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给顾南飞使了个眼色,后者当没看到。
就在他坐立不安不时,一道稚嫩的声音解救了他。
“哥哥,向辰哥哥我回来啦。”
“是向敏回来了。”
傅晨书喜出望外,张开手臂扑向同样张开手臂向向辰奔来的向敏。
“你是谁?”
小短腿一个紧急刹车,向敏在离傅晨书两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小脸皱着。
傅晨书带着讨好的笑容:“我是你傅晨书哥哥,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向敏绕过他,准备再次扑向向辰,被他一把捉住,整个身体拎起来,放到距离他一米以外的地方。
“去洗手吃饭,睡半个小时再去上课。”
向敏小嘴一扁就想哭,被追上来的傅晨书一把抱在怀里,瞪着向辰:“你对你妹妹怎么这么凶,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向辰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他的跟前,从他怀里接过向敏,放到地上,推了推她的小背:“去吃饭,我马上过去。”
等向敏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向辰这才淡淡地对傅晨书说道:“向家不兴溺爱这一套,以后不要因为向敏是我妹妹就太宠着她。”
傅晨书翻了个白眼:“哪家的女儿不是要什么给什么的宠着,也就你家与众不同,走啦,吃饭去,早上就喝了碗稀饭,早就在打鼓了。”
等他走到餐厅以为会见到向家其他人,结果却发现除了向敏小小的身影,偌大的饭桌上再也没有其他人。
“向老爷子和你向伯伯呢?”
“爷爷去医院复察了,我爸出去不到晚上不会回来的。”
傅晨书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地他:“你和向敏真可怜,两个人吃饭多没意思,还好今天我和顾南飞来了,你家可以不用洗盘子了。”
“记得交伙食费就行。”
净了手,向辰坐到椅子上,低头喝汤不咸不淡地说。
傅晨书飞了一记白眼,不客气地坐下来风卷残云般地把碗里的米饭吃了个精光,顾南飞坐在他的对面看到这副吃像不忍直视。
“下午没事做我们爬树吧。”
傅晨嘴里塞里着饭,无意间看到向敏碗里的鹌鹑蛋,隐约记得刚才在榕树上有看到一个鸟窝,灵机一动,想去掏鸟窝。
对于这个撅起屁股就知道是放的是什么屁的朋友,向辰哪能不明白他的个性,想了想榕树的树枝也不算特别高,便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
向敏小嘴里扒着饭,大眼睛在三个人之间滴溜溜地来回转。
向辰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乖乖去睡觉然后上课,爬树没你的份。”
“哼,我最讨厌向辰哥哥了。”
向敏嘟起嘴,不满地跑回自己房间。
吃完饭,向辰帮两人安排了午睡的房间,约好下午四点半太阳小了以后再去榕树下。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肯定是十二年前那次爬树的提议。”
傅晨书从锅里捞起一串金针蘑放到碗里。
“那次爬树出了什么事?”
李佳薇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肯定与向辰有关,且不是好事。
傅晨书哈着气把金针蘑入进嘴里:“向敏的腿不能走路,你知道吧。”
李佳薇点点头:“知道。”
每次看到向辰的妹妹都是坐在轮椅上。
“这个就是顾南飞与向辰两人的友情彻底破灭的原因。”
“怎么回事?”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那天我提议去掏鸟窝,爬到一地向敏放学回来了,见到我们在爬也要上来,向辰不让,让刘姐,就是现在刘婶带走了,我和向辰把掏下来的鸟窝地拿去了厨房,等回来后就看到向敏从树上掉了下来,而从树上跳下来的人竟然是顾南飞。”
傅晨书摊手:“因为这件事,山河集团与科奇地产又一次上了报纸头条,反正以后两家见面就是针锋相对,这下我也是真的没辙了。”
“那……”李佳薇怔怔地看着他:“是顾南飞?”
“不是。”傅晨书摇头,“当时警方有调来监控,上面显示的画面是顾南飞先爬上去树,后来的向敏是自己搬椅子爬上去一个不慎掉下来的。”
“可是向辰不信啊,他非要说是顾南飞推下去的,因为当时向敏的半个身体已经爬到了树叶比较茂密的地方就掉下来了,争议点就在那里监控拍不到。”
“原来是这样。”李佳薇听完默然。
“所以你今天找我说了这么多的原因是什么?”她不信只是吃饭这行简单。
傅晨书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李佳薇:“李小姐,或许你不相信,自从发生那件事过去这么多年,向辰与顾南飞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过交集,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忙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重归于好,毕竟两人都倾心……”
“傅先生,很感谢你告诉我向、向总与顾南飞两人的多年恩怨,但是我想你误会了,我与向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顾南飞,我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所以,对不起。”
“没有商量的余地的吗?”
“没有,谢谢你带我发现了一个好的美食酒店,这顿当我请,算是还你上次的人情,再见。”
李佳薇拿起包推门而去。
“结果还是不行吗?还以为李佳薇会是唯一的突破口呢。”
傅晨书对着还在冒热气的海底捞锅底,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