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外艳阳高照,车内的空调开得极大,冷得阮黎直打哆嗦。
身边的两个人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一股酸臭味,熏得她头晕。
没想到才刚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惯性推着她往前俯冲,脑袋重重磕在了前后排之间特制的隔离护栏上!
阮黎被撞得头晕脑花,隐约感觉有什么液体从头上流到了眼角。
似乎……是血。
砰的一声,车门被一脚踹开!
旁边的警察瞬间没了踪影,她甚至没有看清他是自己跳出去的,还是被人扔出去的……
接着一双手把她搂进怀里,耳畔传来熟悉却急促的声音。
“阮黎!你怎么样?”
阮黎半睁着眼,抬头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心尖狠狠一颤。
聂御霆。
怎么会是他?
此刻的聂御霆,是她从没见过的模样。
他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双目赤红地盯着她,浑身上下挟裹着一种凶神恶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
可不知道为什么,阮黎却忽然觉得这样的他……
有点帅。
胶布下的嘴角艰难地勾出一丝笑容,她眼一黑,终于松懈下来,放心地栽倒在他怀里。
……
嘶!
手肘上传来一阵冰凉,阮黎猛地睁开眼。
这里好像是裕京街医务室?
她躺在床上,医生正用酒精棉签涂抹她的手肘。
“醒了,阮助理?”医生问。
阮黎点点头,下意识坐起来,摸了摸额头。
一块纱布贴在上面,看来真的撞破头了。
“伤口不大,但有点深,当时流了些血,现在已经没事了。”
医生说完,拿起一只小针扎了下去。
她手法很好,阮黎只感觉被一只小蚂蚁咬了口似的,一点不疼。
“总统先生说,你脑袋撞到护栏了,护栏有锈,担心破伤风感染,所以让我们给你打一针预防下。”医生拔出针头道。
“阮黎姐?”
杜小米从门边探出头,见她醒了,立刻冲进来。
“呜呜,阮黎姐,吓死我了!”
对她这样单纯的小姑娘来说,这小半天也真够跌宕起伏的。
阮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没事,别担心!”
杜小米撅着嘴,看了看她额角的纱布,“还说没事,都毁容了……”
“小姑娘别瞎说啊,搞得怪紧张的!”
医生在旁边搭话,“阮助理,你的伤口靠近发际线,好了也不会太明显的,别担心!这几天注意点,千万别碰水,按时换药就好!等结疤后再抹点去疤痕的产品,最后不会留明显痕迹的。”
“哦,没有毁容,没有毁容!我瞎说的!”杜小米赶紧摆手道歉。
阮黎抬头看了看时间,马上到下午一点了。
“走吧,我们也该上去了!”她说。
杜小米紧张她,“你才刚流了血呢,怎么能走!”
阮黎哑然,转头求助医生,“我没事了吧,医生?一点小伤而已,我感觉自己好好的。”
“没事没事,”医生比她还乐观,“刚才给你检查了,脑震荡啥的都没有!就一个小口子,打点破伤风就行了,自己回去注意点啊!”
医生说完,又塞了几块消毒纱布给她,让她带着备用。
出了医务室,阮黎赶紧询问杜小米。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总统先生怎么会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阮黎姐?”杜小米惊讶,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哦,你当时晕过去了!”
说着,她得意地叉起腰,“嘿嘿,是我哟!是我找到了总统护卫队的人,让他去找总统先生的。本以为护卫队的人不会管呢,结果一听到你的名字,他立刻就给楚副官打了电话。
结果正好碰上总统先生从码头回来,车就在楼下路口!所以,他们直接逼停警车,救下了你!哇塞,你不知道那个场景啊,精彩程度堪比超级英雄的电影大片!不过你现在也看不到了,因为总统先生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了。”
原来不是聂御霆派来的人,阮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错怪了他。
“那伙人呢?他们真的是警察吗?”她又问。
杜小米气得牙痒痒,“他们是呢!几个人一看总统先生来了,立刻吓得屁滚尿流。跪着求饶不说,每个人都说自己不知道,是安全部的人硬逼他们来的……切!当时欺负我们的那股得意劲儿,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你不知道,总统先生因为这件事,真的超级超级生气!他抱你到医务室的时候,我们感觉他浑身都在往外喷火似的,那脸色可吓人了!”
杜小米说着,又抹了抹手上的鸡皮疙瘩,看来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阮黎一怔,她还记得他那副样子。
浑身上下都是凶神恶煞的戾气,确实瘆得慌……
大概因为这种事居然发生在裕京街,他才特别生气吧,她猜想。
进了电梯,杜小米按下了六楼,但电梯很快停在三楼,跟着进来了两个人。
见了来人,阮黎顿时眯起眼——
进电梯的正是叶楠。
旁边那个稍年长的男人,估计就是她舅舅。
两个人都脸色难看,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听说总统先生亲自逼停警车救回阮黎,叶楠简直又惊又气。
她原本计划趁聂御霆不在的时候,故意让警察为难阮黎。
哪怕不能打不能骂,也要吓吓她才解气。大不了,之后趁着聂御霆回裕京街前送回来就行了。
可没想到,聂御霆却突然回来了。
他不仅亲自救下了阮黎,还怒气冲天地展开了调查。
现在她已经没了退路,只求能在勋章对质上扳回一程。
只要阮黎盗窃勋章的罪名成立,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想到这里,叶楠才稍微舒缓了心情。
哪知定睛一看,电梯里竟然好死不死的,正好站着阮黎!
叶舅不认识阮黎,嘴里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小楠,那我们就按你刚才说的……”
话说到一半,被叶楠狠狠剐了一眼。
回过身,她抱起手轻蔑道:“哟,阮黎,挂彩了?”
叶舅一听她就是阮黎,赶紧噤了声,缩在一旁打量。
阮黎勾了勾唇角。
既然已经剑拔弩张到这个地步,她也没必要再和叶楠客气。
“小伤而已,正好我本命年,见红是好事。倒是叶秘书你……”
她朝叶楠那还没消肿的半边脸颊努努嘴。
“要是冰敷不管用,尽管来找我。我保证让你剩下那半张脸,也有一模一样的效果。”
“你……”
叶楠下意识抚了抚没受伤的半边脸,又恨又怕地瞪了阮黎一眼。
阮黎冷笑,再也懒得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