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的力气虽然不算小,但除非是个别不知原因的,其他的大部分都因为身体皮肤的腐烂而失去了大多的力道,跟正常人类比起来,他们的力气完全可以应对。
?我注意到,陈默在解决了全部的行尸后,在其中一只行尸的身前停了下来,鼓捣着什么东西,他是背对着我,看不清他到底在干嘛。
我干脆凑上去,伸着脑袋问道;“多大仇啊,还鞭尸呢?”
陈默从地上站起身子,听了这句话似乎懒得搭理我,举了举手中刚刚从那行尸身上拿下来的匕首,转身对我伸出了手,我赶紧上去拉住他,心里立即就乐开了花,完全不在乎他受伤还沾染着行尸的血迹。
和陈默拉着手,又往回走了起码十分钟,才终于远远的看到我们的车子,我和陈默很少会这样手拉手一起走,通常都是他在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我就在他身后跟着或者远远的看着,因为帮不上忙,所以也自觉的不回去靠近。
?回到车子旁边的时候,李徽正躺在车后座上,看到我回来开口对陈默问了句:“找到了,可以走了么?”
李徽这种说话方式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毕竟我是为了找她才会迷路的,她却没有丝毫感激心情。
陈默微微拧了下眉头,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语气中带着命令性的问法。
干脆没有搭理那个女人,陈默回过身子一把扯住我,往一旁走了两步后指着几米外我和他过夜的那辆车缓缓开口:“现在,你告诉我,这几步的路,你是用什么办法迷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扯了扯嘴角,一句因为雾太大被自己硬生生憋进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半天才对陈默道:“是无数个意外...造成的。”
??.........?雾虽然还没有彻底的散开,但是完全已经可以开车上路,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旁边看车的陈默出神。
李徽在后座躺着,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行驶了一会后,她转头对着我问:“林徽。”
“恩?”我回头看向她,有些疑惑为什么会突然喊我,心中还因为她刚刚的话而有些不悦,但是这会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又有些不忍心继续生她的气,语气也跟着软了很多。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
李徽突然扯出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让正在开车的陈默都微微侧目。?摇了摇头我道:“有时信,有时不信。”?“呵...”李徽冷笑了下:“这话怎么说?”
挠了挠脑袋我笑道:“这还真的不好说,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问这个问题?”
闻言,李徽有些微微的失神,接着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坐姿才沉沉开口:“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是...他们死了以后,我就信了。”
我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们说的是谁们,收了收表情我道:“你也别想太多,起码现在你自己还在活着。”话虽这么说,我悄悄的看了李徽好几眼,心中更加笃定,在经历了那么多无法想象的恐怖日子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只是大概现在刚刚逃出来,她还没有完全的表现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经历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心中的恐惧感该如何散去??心中的压力该有多大。这些都是我们这些人无法想象的。
李徽摇头:“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们都死了,怎么会让我好好的活着?他们会拉我下去的。”
天气本就有些凉了,李徽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直接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怎...怎么会。”我仍旧试图劝慰她:“要真的有冤魂,这世界死了那么多的人,不全都变成鬼了?你别想那么多了,等咱们到下一个城市,换身干净暖和的衣服,煮上一份丰富的午餐,立即就邪灵退散了。”
?.......
??车子行驶在寂静无声的道路上,陈默一直默不作声的开着车,代午也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红妮大概因为受伤,一直在闭着眼睛睡觉。
李徽不再开口说话,我就又开始担心怡姐他们。
??越想越觉得心烦,最后烦躁的搓了搓脑袋上的头发,沉沉的叹了口气扭过身子看向车窗外。????.......
车子只开到中午就没有油了,我们不得不下车继续开始步行,我们现在正处于两个都不算大的城市相连接的道路上,没有上高速,这道路不算宽,两边种的都是梧桐树,现在秋天已经到了,树叶落了很多,但仍旧绿意盎然。
?一条路,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一辆停靠的车,但是已经一年多没有被人触碰过,上面灰尘积的很厚,我们连续试了好几辆,都已经无法启动。
李徽没法子走路,一路上都是陈默在背着她。
我走在他们的前面,脚踩在落下来的枯叶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感觉。?春困秋乏,秋天是最容易感觉到疲劳的季节。???这一点似乎连陈默都影响到了,一路上我们休息的次数明显比以前赶路的次数更多,只要坐下,他将李徽放下后,就定然自己靠在树上开始闭目养神,不过李薇是个残疾人,完全没法用力,他一路上这么背着,确实有些辛苦。
之前那几辆车子虽然都已经没办法启动,但是好的是,我们在其中一辆车里找到了一些肉干,这些东西之前生产的时候都添加了防腐剂,所以就算真的是到期了,像现在这种必要的时候真吃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李徽在看到肉干从袋子里拿出来的瞬间就开始呕吐,她现在没法看任何的肉类,陈默也摇头不要,我干脆自己坐在一边自己慢吞吞的啃。
?如果不是因为饿了,为了等会赶路有力气,我也是绝对不想吃这些过期的东西。
?连续吃了几块后,将其中一块有些发霉的给丢在一边后,我十分泄气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的崩溃,我们所消耗的物品永远都不会再出现补给,这样一直下去,几年之后,我们真的会没有东西可以再吃了。
眼睛无意间的扫向陈默的方向,却发现原本应该闭目养神的他正在静静的看着我,在我转过脸的瞬间,他又闭上了眼睛,但是我能确定刚刚他就是在盯着我看。
再回过头看了眼手中空下来的肉干袋子,丢在一边地上,拍了拍手回身朝着陈默身边走了去。
反正现在也没人会再来管我是不是影响了公共环境卫生,这个时候去找垃圾桶丢东西的才是傻逼。
还没等我走到陈默的身边,就看到他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坐在他对面闭着眼睛睡觉的李徽看,心里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李徽,却发现李徽的脸色竟然无比的苍白,虽然原本就很苍白,但是现在看上去更加的显得像纸片一样。
?脚步顿了下,结果就在这个瞬间,李徽的身子猛然一歪,原本靠做着的姿势栽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她自己突然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口处的衣服,睁大了眼睛却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无神的睁着,嘴巴也大睁着,双腿不停的左右蹬地,整个样子看上去似乎十分的痛苦。
?愣在原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拔腿就朝着她冲了过去,刚跑到她身边准备伸手按住她就被一旁的陈默给拽住了胳膊,将我往他身边一拖,他紧紧的盯着地上仍旧在蹬腿的李徽淡淡开口:“别碰她,她不行了。”
“什么?”我有些焦急的看着地上模样痛苦的李徽看,一时间不太理解陈默话中的意思:“咱们先把她拽起来啊好歹,她是不是有羊角风啊??”
?半分钟后,地上的李徽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虽说仍旧喘着粗气,但是看上去要比刚刚好很多,陈默抿了抿嘴道:“回光返照,她撑不住了。”
李徽躺在地上看着我语气有些断断续续的:“林徽,我死了以后一定要埋了我,我不想变成行尸流浪,我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着.....”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说和李薇认识时间不久,但是要我亲眼见证她的死亡,心中还是十分难受。李徽的话说完没多久,身体仍旧保持着刚栽倒的姿势,双手按着胸口,腿蜷缩着没来得及再蹬直,眼睛和嘴巴就那么睁着就像静止了一般。
陈默仍旧拽着我,半晌才抬脚朝着李薇走了过去,顺手将她的腿给按下去后陈默蹲到她脑袋旁边。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连呼吸都开始小心翼翼,终于等到陈默战起身子,对着我摇头道:“她死了。”
“就这么走了???”我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地上的李薇,她看上去确实已经走了.....好在还算安详,口中不自觉的呢喃:“她刚刚还好好的...”
红妮转过了脸,似乎是哭了,虽说我们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亡和离别可每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去,都是对灵魂的更深一次的撞击。
回身走到我的身边,陈默回头看了李徽的尸体一眼:“她的腿早就已经感染,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可...”我还是无法接受几分钟前还好好的人就这么突然之间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我的印象中,除非是被行尸给咬死,不然的话人类的自然死亡,在死之前应该会有很明显的体现,比如...卧床不起,说不出话,吃不下饭。
想到这里我又愣了下,似乎从见到李徽,她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确确实实一直没吃东西但并未说过自己饿,甚至在看到肉干的时候还吐了个昏天黑地,对!肉干!!她就是在看到肉干吐过之后没多久突然之间死的。
?心里一紧,我抓住陈默的手:“难道...是因为...”“不是。”陈默知道我要说什么:“原因是她身上的那个伤。”
李徽和我们毕竟不熟悉,并且她的精神一直都十分的不稳定,所以也没给我留下什么好感,更谈不上这么短的时间能对她有什么感情了,所以她的死留给我的更多是震惊,以及对生命消逝的无奈。
我不想去想她的死亡到底和她那些死去的伙伴的亡灵有没有关系,没有把她埋了,我动手捅烂了她的脑袋,陈默和代午一起埋葬了李徽,我和红妮找了路边的野花,放在坟堆旁边后,我们就又开始出发上路。
??在离开的时候,我仍旧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躺在地上的身影,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呼了出去转过身子一把挽住陈默的胳膊道:“咱们还得走多久啊?”
陈默歪了下脑袋蹭了蹭我的头顶:“很久。”
?........??要我说,陈默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懂得浪漫的人。
?果然,接下来没有了中午的太阳,那股子让人懒散的热气过去了,我们在傍晚的时候接连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在天隐隐快要黑下来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前方开始出现房子的踪迹。
?我敲着两条麻木的腿对着陈默道:“腿都要折了,可算是看到房子。”
这里距离市区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们今晚肯定是没有机会再进去市区里面。
??在路口处有一个不算小的加油站,这里停了好些辆的车子,陈默过去挨个试了下,总算是有一辆加了油后可以启动,本以为今晚就会这样在车里睡觉了,结果陈默将车子开到其中一户人家的房门前后,直接开了人家大门的锁,带着我走了进去。?门既然锁着,屋子里自然是不会有行尸的。
屋子里的沙发,家具上面全都盖上了旧床单和一些白色的布,墙上还贴着已经掉色的囍字,看样子这家人应该是在行尸爆发之前就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不然的话这里的一切不会那么井井有条。
掀开那些白布,厚重的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家具都是全新的,去卧室将衣柜里面的被子拿出来铺上后,换上这家女主人遗留下来的衣服。
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该刚刚新婚不久,柜子里满当当的都是新衣服,有些吊牌甚至都还在上面,我记得有些地方嫁娶的时候是有这么个规矩,男方家除彩礼之外要给女方买齐多少套衣服。
?古往今来各种各样奇葩的规矩很多,我也懒得去考究。
?换上衣服后,就来到厨房里面,这家的厨房中是用煤气罐的,我在研究那煤气罐的时候,一边的陈默打开了一个柜子对着我喊了声:“何默。”
“啊?”我回头看向他。
?陈洺指了指柜子里面就退开了身子。???我跑过去一看,立即就高兴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家人看样子出门之前也并不打算久待,柜子里面一罐罐的装的都是绿豆,红豆,大米,还有一铁罐子的面,等等几乎煮粥的东西一应俱全。
??全部都给拿出来摆在台面上,拍了拍手准备今晚好好的煮上一锅粥来吃。
?但是这里没有水,毕竟是靠近市区,也不像以前在农村可以找到水井,想了半天还是陈默自己起身跑出去在周围的小卖部里找回来了几桶那种大瓶的两升的矿泉水。
?这里还有几桶食用油,我和红妮干脆将面给和了和做了简单的油饼,最后又煮出一大锅浓浓的粥,似模似样的端到餐桌上。
??盛好后,我扯着陈默代午红妮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做了个祷告,然后才开始动嘴、
本就有些饿了,这顿饭我们差点没把自己舌头都给吃下去。
?吃完饭,我拽着陈默到阳台上站了一会,看着下面时不时经过的行尸,也算是别样的一番人生享受。
但是从站到阳台上开始,陈默的手就开始不老实。
我一心想着这会正享受人生,干脆一把拽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结果陈洺直接会错了我的意思,一把就将我扯到怀里,往一边的墙上一推,挑起下巴就吻了上来。
????在这个瞬间,我还在想着,我靠!我老公真男人!??收拾好的床铺始终都没有用上,倒是客厅沙发差点被折腾散架,期间我气喘吁吁的抱着陈默说了几次去卧室,都被他直接无视。
?一夜,哦不,半夜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天就已经大亮了。
?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厨房乒里乓啷的传出阵阵动静。
?早就习惯无论做什么都尽可能的小声,这会真有些被这声响给吓到。
??赶紧一个翻身从沙发上下来,腿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红妮昨晚睡在我们楼上,代午睡在隔壁的房间,昨晚我的声音会不会有点大?》?万一被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哦!谢特...”学着电影中的洋鬼子十分洋气的骂了一声后,陈默从厨房里探出了脑袋,身上围着昨晚我用的粉色小围裙,满满的少女心,头发睡的有些乱,看到我跪在地上,眼神微微闪了下,开口道:“你在给谁磕头?”
“我......”
陈默其实是会做饭的,只不过闹出的动静比较可怕。
可能他不太习惯这个明显少女系的小厨房,奢侈的用矿泉水洗刷后,整个早餐都觉得被幸福包围。因为陈默身上那个粉嫩的小围裙,一直都没有脱掉。
早饭过后,我坐在沙发上休息身心,瞧着昨晚在沙发上留下的痕迹,时不时的一阵脸红心跳。
陈默不知道从哪个房间扒拉出来了一根鱼竿,摆弄了半天后看向我道:“林徽。”
“干啥?”我正揪着衣角红着脸回忆昨晚的画面,被陈默突然打断,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想不想去钓鱼?”
“钓鱼?”我的注意力终于放到了陈默的身上:“怎么突然想去钓鱼?”
陈默举了举手中的鱼竿:“因为我有了鱼竿。”陈默这句任性的话我竟然无言以对。?找了个行李箱装下了那些大米,面以及豆子,又顺走人家主人的鱼竿和一顶帽子,我们俩就开始转悠着准备找鱼塘,红妮吃了早餐就又继续睡觉,我总觉得李徽的事情似乎影响了她,她这两天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代午自然更不愿意跟我和陈默一起,就在周围溜达溜达。
这种郊区里面的地方,应该会有一些人工挖的鱼塘,里面是人工放养的鱼苗,就算那么久没人饲养,里面的鱼也不少,以前的时候,有些人还抓住了这个商机弄一些农家乐什么的,让客人去自己家鱼塘钓鱼,钓上来以后论斤算钱,免费做出来给客人品尝,或者带走也可以。
没想到我和陈默竟然真的找到了这样的地方,只不过因为一年多没有人烟,这里已经长满了野草,最高的地方已经到了人腰部的位置。?要说这陈默固执起来其实也挺幼稚的,下车二话不说就去踩平了一片的草地,这种鱼塘周围各家户都有铁丝网用来防止夜里有人偷鱼,现在就是天然的保护伞,防止我们被行尸攻击。
绕了一圈确定这个农家乐里面是安全的,我们用车堵住了门,接着在屋里找了俩小马扎就随着陈洺坐到河边挖了些蚯蚓,似模似样的钓起鱼。
鱼塘里面的水十分干净,带着帽子看着水面时不时因为有鱼经过还泛起了小涟漪。
我将脑袋靠在陈默的后背上,幸福感今天一天持续的爆棚。?起码这整个上午,我是全身心都在陈默的带领下脱离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心情被他牵引着十分的开心。
鱼确实不少,一会一条,不多大会就已经钓上来了十几条,但是大概也就是太久没人喂,这些鱼的个头都不大。?我将这些鱼都装进小水桶里,蹲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它们在水桶中挤来挤去的小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