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龙霆带着几分试探的上前问道:“这位阿婆,朕……在下是过路的,要去云州探望亲戚,途经过这儿,怎么感觉好像变得清冷肃条许多,以前来的时候,比现在可热闹多了。”
“年轻人啊,这云州啊你们还是别去了,正闹瘟疫呢!我们镇上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怕被染上瘟疫,只有像我们这些老头老婆子,年纪大了,跑不动啰,就坐在这儿等死吧!”阿婆一边洗衣裳,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出倒是真的看开了。
“那您的家人呢?”南宫云歌已经跟了过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家人?我这老婆子命不好,老伴死得早,生了两个儿子,遇到这种事儿都携着老婆孩子逃命去了。”阿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是老了,跑不动了,也不想跑,我老伴就埋在这后山上,我宁愿就守在这儿陪着他。”
“阿婆,您别担心,这疫情一定会控制住的。”南宫云歌温婉的开口道,继而从袖中掏出自己连夜赶制出来的药丸,递至阿婆的唇边:“阿婆,我正巧是大夫,这药丸可以预防瘟疫,您只要平日里注意清洁,井水都烧开了喝,不会有事的。”
那阿婆先是一怔,接着便将南宫云歌递过来的药丸咽进嘴中,南宫云歌忍不住打趣道:“阿婆,您就不怕我给您吃的是毒药。”
“我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阅人无数,姑娘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咱们萍水相逢,你也犯不着害我性命,就算是毒药,老婆子我也认了。”阿婆蛮不在乎的爽朗的笑出声来。
西门龙霆和南宫云歌对视一眼,眸底同时划过一抹复杂神色,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妇人,也能有如此胸襟情怀,她身上的某些特质,确实值得人钦佩敬重。
“阿婆,我们敢向您保证,这一次的疫情一定会控制下来,这镇上的人也都会回来的,你的儿子媳妇孙儿也都会回来,日后这小镇一定会比以前更热闹繁荣。”西门龙霆醇厚的嗓音低沉的开口道,那与生俱来的王者威者藏也藏不住。
那阿婆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苍老的大手在衣襟上擦了个干净,深邃幽暗的眸再一次将西门龙霆和南宫云歌打量了一遍,低沉喃喃道:“不是凡人,果真不是凡人呀!”
南宫云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柔荑轻抚上阿婆苍劲的大手,将银票塞进她的手心,轻柔道:“阿婆,今日也算是我们的缘份,这银票您拿着——”
“不,不,不,我老婆子有手有脚的,不是乞丐,无功不受碌,所以这银票我不能要,姑娘你收回去。”阿婆连连将那银票朝南宫云歌推了过来。
“阿婆,不瞒您说,我们还真有需要您帮助的地方,这些银票您先拿着……”南宫云歌一脸正色的道,又将银票推了回去。
“有需要我老婆子的地方?”阿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像她们这些年纪大的老人,还有什么价值?
“是,阿婆。”南宫云歌笑意盈盈的道,一旁的西门龙霆眸底也划过一抹疑惑,看不懂这个女人心里在想什么,究竟又要做什么?
“阿婆,我知道您对这个小镇有特殊的感情,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离开,这个镇上像您这样的老人一定也不少,是吗?”南宫云歌温柔的问道。
“没错,我们这一条街坊至少就有二三十个。”阿婆的语气中透着骄傲,连胸膛也挺得直立了些,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那您能不能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接应我们从云州出来的灾民。”南宫云歌的话一出,便看见阿婆突然间变了脸,她知道阿婆心里的顾忌。
“放心吧,阿婆,如今皇上已经下令封锁云州,否则你们这镇上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从云州境内流窜出来的难民?如今……为了防止云州瘟疫的蔓延,我们不仅需要隔离病人,还要进行消毒处理,所以有一部分人必须转移出来。”
说到这儿,南宫云歌不由环视一圈小镇清冷的街道:“可您看看,这镇上已经没几个人能够帮手了,您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比我们更熟悉这些的环境,也可以帮忙安排难民的衣食住行,至于银两都不用担心,皇上下令赈灾的官银,随后就会送抵此地。”
“皇上又拨官银赈灾了?”阿婆一听显得很激动,云州上次火灾的时候,他们镇也受到了牵连,后来还是宫里拨来的赈灾官银,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否则真是连饭也吃不上。
“他……就是皇上。”南宫云歌为了再给阿婆一点信心,坦言的说出了西门龙霆的身份。
阿婆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方才她就感觉到了这两人的身份绝非凡人,只是如今听在耳底,依然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
“皇……皇上?老婆子我有生之年,竟然见着真龙天子了?天啊!这是祖上积德呀!”阿婆微微颤颤的道:“姑娘……不,不,应该是……”
“阿婆,她就是咱们璃月国的皇后娘娘。”一旁的紫莲抿着小嘴,带着几分羞涩的轻言道。
“皇后娘娘,你看我老婆子,竟然还真是有眼不识龙凤,该死,真该死……”阿婆闻言正欲跪下,却被南宫云歌一把托住——
“阿婆,现在不是讲礼数的时候,云州的灾民还等着咱们救命呢。”
“行,行,皇上、皇后娘娘请放心,老婆子一定号召镇里还剩下的所有人,给你们做后方支援,只要你们别嫌弃我们这些老头老婆子手脚不利索就成!”阿婆又激动又兴奋的轻颤道。
“阿婆,那就辛苦您了。”沉默了好一会子的西门龙霆再次出声了,那浑然天成的霸气,若说他是皇帝,确实不可能不信。
接下来南宫云歌便大概和阿婆沟通了一下,把自己大致需要后方的哪些支援交待清楚,西门龙霆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深邃眸底划过一抹复杂异样,一直以来在心头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看南宫云歌条理清晰,娴熟的面署着灾地的后方支援,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千百回似的。
他哪里又知道,南宫云歌这位曾经的医界奇才,不止一次的参加过国际救援队,处理过各种灾难疫情,地震,雪崩,瘟疫,形形色色,是西门龙霆根本难以想像的。
一切都交待妥当后,南宫云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要进入云州了,抬眸间正好对视上西门龙霆犀利鹰眸底的疑惑之色,她唇角勾起一抹温柔微笑,款款朝他走去。
“我们该进城了,药丸你已经吃过了,现在戴上口罩。”南宫云歌淡淡道,一边从早先准备好的药箱里掏出自制活性碳口罩,亲手替他戴上,无比温柔。
“你究竟是谁?”西门龙霆突然脱口而出,说完连他自己也怔了怔,接着解释道:“有时候朕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你一个丞相府的小姐,竟然懂的这么多,家里连一本医书都没有,却偏偏精通医理,我甚至会怀疑……”
说到这儿,西门龙霆的话倏地止住了,不能置信的摇摇头,从他认识她时,她就是南宫丞相府的小姐,她就是这般聪慧灵敏的。
“那云歌问你,你爱得究竟是南宫丞相府的三小姐,还是我?”
问这句话时,南宫云歌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神色,唇色的笑意染上一层坏色。
西门龙霆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低沉的反问一句:“有什么不一样?你难道不是南宫丞相府的三小姐么?”
南宫云歌莞尔一笑,突然话锋一转:“皇上,口罩戴好了,我们该进城了。”
这句话提醒了西门龙霆,城内还有灾民等着他们呢,等这件事情解决了,他再好好的盘问盘问那个小女人,她究竟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这一次的灾情处理的相当顺利,带来的太医们按照南宫云歌这一路上教的方法进行诊治,健康的难民则吃了预防药丸往后方转移,那边有阿婆他们的后方援助队协助妥善安排。
没过多久也有官兵授命前来支援,都按南宫云歌的要求进行了防护措施,才进入灾区,对这一套新的救灾流程,大家是又新奇又兴奋,两天下来,军中便将南宫云歌这位皇后娘娘传神了,而云州城内的百姓当知道皇上和皇后亲临灾区救援慰问后,更是感动不已,相当有秩序的接受治疗检查,井然有序的现场与以前的灾地简直是天壤之别。
西门龙霆也不得不被这个小女人的方法折服,经过整整七天的时间,云州城已经大不一样,士兵们在南宫云歌的指挥下处理尸体,进行全城消毒,接受治疗的病人进行了隔离,大街小巷恢复了往昔的热闹场景,老百姓们无一不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