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宫门口,正好遇见一辆从宫内出来的马车,南宫云歌闻声探出头去,望着那辆马车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出宫的马车内是何人?”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朝阳公主。”
侍卫小心翼翼的道,现在宫里都传遍了皇帝下旨废后的消息,所以他们对朝阳的称谓,立马又改回了公主,而南宫云歌如今已经成了璃月国的新皇后。
宫内关于南宫云歌的闲言碎语不少,都说她是狐狸精,迷上皇上的心智,还说她逼得朝阳皇后落胎,最后悲凉的离开皇宫……
侍卫的称呼令南宫云歌微微一怔,朝阳公主的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康复吧?她竟然急急的出宫了?还有……什么时候她已经变成了皇后娘娘?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见西门龙霆,等见到了他,自然一切都明瞭了,南宫云歌径自让马车驾往御书房,她估计西门龙霆和西门慕吟应该在御书房里商讨大事。
果不其然,桂公公先进去通传,没一会儿便出来请南宫云歌进去:“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桂公公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阿谀之意,皇上对南宫云歌的感情,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说在这皇宫里,宁可得罪太后,也不能得罪南宫云歌。
御书房那扇精致的雕花门,沉香的好木配合散发着黄金般璀璨的边框,衬着白玉壁墙,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南宫云歌轻轻推开它,朝里面走去。
高大的屏风后面,乌檀木制的桌案上堆满了奏折,南宫云歌的视线对上两双同样犀利的鹰眸,西门龙霆和西门慕吟一齐朝她望来,眸底划过一抹幽暗深邃的复杂。
“你们兄弟二人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写字了么?”南宫云歌故作轻松的淡淡道。
“云歌,朕欲御驾亲征,清剿叛贼。”西门龙霆低沉的嗓音从喉咙里逸出,他静静的凝视着南宫云歌脸上的表情。
“那京城呢?西门靳羽一直未曾露面,或许他就是在等着你带兵出征,好让他钻了空子。”南宫云歌轻蹙秀眉,若有所思的反问道。
“有慕吟在,绝不会让西门靳羽那厮钻到空子。”西门龙霆面色平静的淡淡道:“朕刚登基不久,也正好趁此机会拢络民心,真正得到老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南宫云歌闻言,觉得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低垂眼敛稍作沉思,突然抬眸开口道:“我要随你一起出征。”
“你跟去做什么?只会让我分心乏术……”西门龙霆眉心轻蹙,显得有些不悦,虽然他认为这场战役的胜负没有任何悬念,他一定会将慕容轻风和西域王统统拿下,但是若是让这个女人随行,他依然还是心里不踏实,战争毕竟不同其它地方,刀剑无眼。
“你瞧不起女人?哼!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有战争有就伤亡,我跟着去只是想救更多的士兵,你别以为我是黏着你……”南宫云歌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轻嗔道,接着眸光落在西门慕吟的身上,再次开口:“七皇子,我可救过你的性命呢,你怎么连吱也不吱一声。”
西门慕吟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这才缓缓的开口:“皇嫂,慕吟赞同皇兄的说法,军队里自然有大夫和太医,皇嫂一个女人随军出征,恐怕只会给军队增添麻烦,更何况……你还有一个墨儿,若是你随军出征了,那小墨呢?谁来照顾他?”
“小墨的事情本宫自有安排,不用你们费心。”南宫云歌见他们兄弟二人一个鼻孔出气,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白了他们一眼,便拂袖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西门慕吟的眸光缓缓移至西门龙霆的脸上:“皇兄,其实慕吟觉得……皇嫂所言也不无道理,慕容轻风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一个西门靳羽,他们俩个合起来,不知道又会耍什么花招,上一次我中箭之事,现在回想起来,也一定和西门靳羽那厮脱不了干系。”
西门龙霆半眯着狭眸,若有所思的想着,好一会儿才开口:“也罢,就让她跟着去吧,以你皇嫂的性子,就算是朕不允许,想必她也会偷偷地跟着去,若是让奸人趁机钻了空子,反倒弄巧成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慕吟这就去安排。”西门慕吟点点头,紧跟着也离开了御书房,远远的看见南宫云歌的背影,眸底划过一抹疑惑,因为南宫云歌所往的方向并非琉璃宫,而是朝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前去。
没错,南宫云歌确实是要去慈宁宫,今日当偶遇朝阳出宫后,她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虽说她和朝阳之前有过一些瓜葛,但是总的说起来,朝阳也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错只错在她太过于任性偏执,不该强求一段不属于她的感情,更不该犯下不该犯的错误。
不过,如今看到朝阳如此凄婉的下场,南宫云歌心底竟萌生了一种亏欠了她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心情才能够得到平静安宁。
出了御书房后,她心里上已坚定了随军出征的意念,而在出征前,还有件事情必须完成,那便是先替太皇太后解了她身上的黑蚁虫毒,就算是将她心底对朝阳的那一份愧疚还清了,从此以后,她们互不相欠。
太皇太后在一间僻静的小屋内,这间屋子里摆设着一尊观世音菩萨的金像,从屋里的装饰物件看来,这是一处新建的佛堂。
南宫云歌站在门口,静静的望着屋内那个手持佛珠,闭着眼睛轻轻敲击木鱼的老人家,她苍老的白皙肌肤上,依然隐隐可见那窜动的黑线,南宫云歌知道,虽然她手里拿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可是她的心却依然没有片刻宁静,因为那黑蚁虫毒最大的特性便是,只会在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显现出来。
虽然太皇太后此时此刻面色淡然,可是她皮肤里窜动的黑线却也是假不了的,想必朝阳公主执意离去对她的打击也很大,年过花甲的老人,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南宫云歌按着宫中的礼仪规矩,给太皇太后行了礼。
太皇太后连眼睛也没有睁,冷冷的应了声:“如今你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还跑来哀家这里做什么?哀家如今无权无势,连自个儿的孙女也保护不了,也没有什么可以为你所用的,你还来找哀家做什么?不会是来看哀家的笑话吧?”
“太皇太后既然潜心修佛,就该忘却这些世俗的纷争,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臣妾今日来……是给您送解药来了。”南宫云歌淡淡的道,不疾不缓的朝太皇太后走去,并随手从衣袖里取出一块方形的纸包,递至太皇太后的面前。
只是,太皇太后并没有拿手去接的意思,依然轻闭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就算吃了这解药又如何?难看与否对于哀家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性命对于哀伤而言,同样也不重要,所以这解药你还是拿回去吧。”
南宫云歌脸上划过一抹复杂,太皇太后的反应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是,这解药她既然已经开口给了,又岂能这样拿回去!
“这解药……总之臣妾是给太皇太后送来了,至于服不服用,那就是太皇太后自个儿的事情,与臣妾无干。”说罢,南宫云歌轻轻放下手中的药包,正好搁在太皇太后的面前,接着便转身离去,如同卸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般。
一直到南宫云歌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太皇太后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垂眸望着那块方形的小纸包,最终又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已经是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最在乎的便是唯一的血脉朝阳公主,从朝阳临行前最后的那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心爱的孙女儿,是再也不会回宫了。
南宫云歌刚进琉璃宫,丫鬟秋儿便迎上前来,低低的道:“娘娘,皇上来了。”,南宫云歌眸底划过一抹惊诧之色,想必她前脚刚离开御书房,西门龙霆后脚便跟着离开了。
步入大殿,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高大威严如神祗的男子,一袭银色的锦袍西门龙霆,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端一盏精致的紫玉杯,俊美的五官如雕刻一般,梭角分明,出鞘般的剑眉下面,是挺拔的鼻翼,如山峰般陡峭,此刻薄唇紧抿,勾勒出完美的唇形。
“你不是先从御书房离开吗?怎么倒走到我后面去了?小墨呢……”西门龙霆听见了脚步声,敏锐的回过头来望向她,低沉沙嘎的嗓音透着几分关切。
南宫云歌冷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低沉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蹊落,西门龙霆不怒反笑,唇角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不疾不缓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紫玉杯,倏地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迎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