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没过几日,凤君便来觐见新天帝,云清宫内,凌云头也不抬地批阅折子,嘴里却说着。
“今日凤君来此,有何贵干?”
凤君一脸讨好地笑道:
“陛下,如今您已贵为天帝,可莫要忘了当初的承诺啊!”
看来凤君是来让他兑现承诺的,凌云放下笔,缓缓抬眼,看向凤君。
“凤君不提,本座还不想说,既然凤君提了,那本座就想问问你,你是如何养出这等好女儿的?”
说这话的同时,凌云还怒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神色也十分严峻。
凤君不明白凌云为何怒气冲冲,便赶忙询问。
“陛下何意?不知灵玉做了什么,让陛下生这么大气?”
凌云冷哼一声。
“哼,你可知本座的父帝为何自毁元神?还不是因着和你那好女儿事情败露,无颜再面对本座,才自毁元神的。”
凤君是一头雾水。
“这……这不是陛下想的计策吗?怎么会是……”
话还没说,就被凌云冷冷地打断了。
“哼,计策?你莫不是以为,这是本座的阴谋吧?你自己心里清楚,灵玉不爱本座,饶是本座再厉害,也不能逼得灵玉同意当众承认自己不检点不是?这件事分明就是灵玉个人所为,与本座毫无关系。”
凌云的话让凤君大惊失色,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
“陛下,灵玉不可能这样做的。”
可凌云的怒火并未平息。
“不可能?她连孽种都怀上了,觉得愧对于本座,自己将那孽种打掉,凤君不信,大可去问药王她是否已经小产,是本座不计前嫌,还能留她侧妃之位,凤君还想得寸进尺,让本座把这天后之位给这等无耻之人吗?”
凤君一时有些慌神,但见证据确凿地摆在眼前,他也无颜再为灵玉说情。
但也绝不能因为灵玉,就让他乃至他的儿子遭到凌云的嫌弃。
灵玉不过一个女子,又不是能继承君位的儿子,左不过也嫁人了,那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凤君顿时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不想灵玉竟如此糊涂,真是辜负陛下的一片心意,也真是让整个鸟族为她蒙羞,陛下放心,本君与这个不孝女再无关系,只愿从此效忠陛下,还请陛下不要迁怒到本君的儿子。”
凌云深知凤君是极爱面子之人,将这件事推到灵玉身上去,因着面子,凤君也不会真的去问灵玉事实真相。
就算去问,还有墨玦这个把柄,灵玉也会将此事揽在身上。
这个计谋,无论如何必会成功的,凌云微微一笑,语气也平息了下来。
“凤君的忠心本座自然知道,本座虽不能给灵玉天后之位,但毕竟夫妻一场,本座还是会对灵玉好的,至于先前的承诺,本座也定不会食言的,凤君尽可放心。”
凌云如此大度,凤君心中万分庆幸,谢过凌云后,便告退了。
凤君回到凤宫后,就脸色阴沉地坐在座上,死盯着眼前的空气。
凤后见凤君已经回来,可脸色不佳,不知是不是灵玉出了什么事,出于关心,便问道:
“君上,您为何如此不开心?可是灵玉出了什么事?”
哪知这一问,也就是触到了凤君的神经,他登时就满腔怒火,一拍桌子,吼骂着。
“你不要再提那个不孝女了,都是你给本君教出这等荒,淫,下,流的女儿,可真是将我鸟族的脸都丢尽了。”
凤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个激灵,心中是怕极了,可毕竟事关她的女儿,她还是心急如焚地问着凤君。
“君上什么意思?灵玉做什么了?”
凤君怒瞪着凤后。
“做什么了?你那好女儿与先天帝私相授受,还怀上了孽种,被陛下发现了。”
凤后瞬间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怎......怎么可能?灵玉怎么会这样?”
“还怎么可能?你那女儿都已经自堕孽种了,如若不是心虚,又怎么会这么做?还好陛下不计前嫌,心存仁厚,还念着与灵玉的夫妻之情,并未迁怒到鸟族,本君告诉你,以后这个***与鸟族再无关系,你莫要在本君面前再提到这个**。”
眼见凤君发了极大的火气,凤后一向懦弱无能,即便是当初,她深知灵玉的心思,却都不敢为灵玉的幸福再努力劝说一番。
如今即使灵玉受着侮辱责骂,她也不敢对凤君多加斥责,甚至连为灵玉平反都不敢,只能泪流满面地瘫坐在地上,不敢应声。
而来此进谏的墨玦,无意在门外听到这些话,瞬间震惊不已。
墨玦自知灵玉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和灵玉相识这么多年,灵玉恪守规矩,洁身自好,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墨玦也不顾规矩了,推门进去就道:
“君上,灵玉不会这样做的。”
凤君被这声音来源吸引,看向门口,发现是墨玦擅自闯进来,那是一波火气未平,另一波火气又起。
“你放肆,本君的凤宫也是你可以随意闯的?”
“君上,灵玉她......”
墨玦的话还没说完,凤君就拍桌子吼着。
“本君说了,不许再在本君面前提起这个**的名字,以后她是死是活,都与鸟族没有关系,你是本君的部下,就要守着本君的规矩。”
凤君说起灵玉时,就只当灵玉是一个“东西”,言语之中,就好像并未把她当过女儿一样。
而这个“东西”,还是一个满是污秽的“脏东西”。
现在,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脏东西”从他的身边踢除,就好像如此做,他能变得更高洁一般。
**一词,也让墨玦心中恨意四起。
“君上,她是你的女儿啊!你怎可不相信她?还侮辱她。”
可此时的凤君哪还能听得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气灵玉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和赶紧与她脱离关系,不惹怒凌云的想法。
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一向尊礼重道的墨玦,对他的称呼已然不是“您”了,直不耐烦道:
“哼,本君没有如此下贱的女儿,你给本君退下,本君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墨玦也不再多费口舌,转身出了凤宫。
回到念灵宫,墨玦心中怒火中烧,那些早在与灵玉被迫分离就已萌生的想法,也不能再禁锢于心中。
「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无耻之人,不顾族内将士的死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这样侮辱,我为什么还要忠于你这种昏庸的君上?你以为你还有多少人心?将士们早就想造反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让我推翻你的暴政吧!」
鸟族一次次被凤君逼迫着为凌云卖命,无数将士死于战场,他们早就对凤君心怀不满了。
而墨玦与这些将士出生入死,又救了许多差点死于魔军之手的将士,鸟族的将士对墨玦都是心存感激,誓死追随墨玦的。
就在那夜,墨玦起兵反叛,将毫无防备的凤君以及无能的凤后刺死在寝殿之中。
为他和灵玉,乃至无辜丧命的将士们报了仇。
将士们强烈推举墨玦为新凤君,墨玦便承袭了凤君之位。
而丞泽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匆忙将这事回禀给凌云。
“陛下,南方圣境起兵反叛,昨夜,凤君已被自己的将军墨玦,带兵杀死在寝殿之中,现如今,墨玦已经为新凤君了。”
凌云丝毫不紧张,只淡淡回应着。
“本座知道了。”
丞泽却为凌云急得不行。
“陛下,丞泽听闻,灵玉娘娘与墨玦是旧相识,在灵玉娘娘嫁到天宫前,还曾与墨玦私奔过,却被先凤君追回了,现如今,墨玦已为新凤君,大权在握手中,不知墨玦可会带兵攻打天界,抢回灵玉娘娘?”
凌云轻笑一声。
“呵,丞泽在本座身边多年,也聪明了许多,的确,灵玉与那墨玦情投意合,一招得权,墨玦必会来抢灵玉。”
“那陛下有何应对?”
“无需应对,他来自是为了灵玉,只要有灵玉这个把柄,还怕他不成?”
彼时,丞泽才明白了凌云的意思,也晓得他为什么一直如此淡定了,没有再多言,便退下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墨玦率领大队人马攻入天宫。
云清宫内,凌云悠闲地坐在院中,与自己博弈棋局。
墨玦进来,低眸看向凌云,眼里充满着恨意,语气也格外的冰冷。
“陛下可真是好兴致啊!本君从天门进来,一路到陛下宫中都无人阻拦,可想而知,陛下早就知道本君会来,对吧?”
凌云淡然一笑,并没有抬头,拿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正是,不然凤君觉得,这偌大的天宫可能连个守卫都没有吗?”
“那陛下也应该知晓本君的来意吧?”
“自然知晓,不过,本座倒想问问,为了一个女人开战,值得吗?”
“呵,只要是灵玉,做什么都值得。”
凌云将指尖的棋子扔回棋盒里,起身走到墨玦面前,语气里假意地赞赏着。
“好,凤君果然深情,只是......”
顿了顿,有些挑衅地看了看墨玦,道:
“本座就是不放人,你又能如何?”
墨玦也一丝冷笑浮于脸上,回以威胁。
“若陛下执意不放人,那就休怪本君无情,取了陛下的性命了。”
可毕竟墨玦还是嫩了些,对于抓人软肋的把戏,还是凌云更胜一筹。
但见凌云丝毫不慌,薄唇微微勾起,冷笑一声,继而,眼里透着杀气,冰冷地看着墨玦。
“本座的命,凤君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不知灵玉的命,在不在凤君眼里?”
这句话让墨玦心下一颤,却还故作镇定,道:
“陛下何意?”
“凤君是个聪明人,虽说鸟族的大军堪比天族,甚至比天族强,若真的开战,本座的胜算也不高,但凤君不要忘了,就算本座如何胜算不佳,可灵玉还在本座手里,即便是凤君杀了本座,但依本座的修为,想让灵玉给本座陪葬也是轻而易举的,不知凤君是想抢回一具无用的尸体吗?”
凌云是个运筹帷幄的好手,他很清楚每个人的弱点在哪儿,而凌云也会利用这些弱点,将对方抓得死死的。
果然,墨玦现下已不再是镇定自若,拳头紧握着,甚至可以看到微微颤抖。
凌云继续道:
“凤君是爱灵玉的吧?灵玉活着凤君才活着,若灵玉死了,凤君还会想活吗?”
墨玦死死地瞪着凌云,却不敢做任何举动,只从嘴里生生挤出一句。
“你威胁我?”
凌云也并不否认。
“呵,算是吧!本座和凤君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只要凤君退兵,本座就保灵玉永世安康,凤君的南方圣境,本座也再不踏足,从此与鸟族再无交集,可好?”
墨玦心中的怒火不停地燃烧着,可他自是明白,有灵玉这个把柄,凌云是胜券在握。
如今他作为一族之君,他不能只想着他自己,还要考虑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况且,他不希望灵玉出事,他做这些,不是为了最后带着灵玉的尸体回去的。
墨玦紧闭双眼,重重地喘息一声,为了灵玉好好活着,也为了将士们以后可以不再担心战死沙场,墨玦只能妥协退兵。
“好,只要灵玉安好,本君......愿意退兵。”
墨玦转身出了云清宫,带兵离开了。
天界众仙都道凤君墨玦进攻天帝,却被天帝陛下不费一兵一卒,轻松击退,真是自不量力,让人笑掉大牙。
可墨玦不在乎,管旁人如何说,只要灵玉安好,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